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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勇從小到大,都一直被黃祖嬌寵,他無論相貌和性格都和黃祖很像,得黃祖歡心,再加上他從小練武勤奮,練出一身高強武藝,更讓黃祖另眼相看。
雖然黃勇脾氣暴躁,心狠手辣,但黃祖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年輕時也是如此,過了這段年齡,到了十歲以後,他就會慢慢懂事,會控制自己。
所以黃勇瘋似的追求陶湛,黃祖也沒有過干涉,只要黃勇不娶陶湛為妻,做個侍妾什麼的,他就不管。
但今天,黃祖才第一次後悔了,他不該這麼縱容兒,導致他毫無顧忌,不計後果,可能自己的基業就會毀在這個逆手中。
黃祖見兒瞪得血紅,儼如野獸一般的凶光,他又掄起胳膊,再次重重地搧了黃勇一記耳光,咆哮如雷,「你膽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就剝了你的皮」
黃勇也從未見父親如此暴怒,心中終於有了一絲膽怯,他的囂張氣焰被打下去了,深深低下了頭,一言不。
黃祖知道以兒的頭腦,是無法理解複雜的官場鬥爭,他也不想給他解釋,揮了揮手,命手下將他帶走。
「主公,要把公繼續關押嗎」親兵伯長小聲問道。
黃祖有些心煩意亂,他要馬上趕去夏口,督促夏口駐兵,把這個闖禍精放在柴桑他怎麼能放心,想了想便道:「把他送去武昌,讓他兄長好好看管,就說是我的命令,不准他出門一步」
幾名親兵將黃勇帶了下去,黃祖又取過蔡瑁的信看了一遍,劉表蓄勢待,就不知他下一步對江夏採取什麼行動,這一刻,黃祖心急如焚,他要立刻趕去夏口部署。
.....
劉璟在陶府的住處位於東院的西北角,是一個小院,包括王泰在內的十幾名手下都一起住在這間小院裡,能享受獨院待遇的貴客並不多,除了劉璟外,也就只有代表州牧來賀壽的劉琮了。
劉琮住的院不遠,離劉璟小院只有數十步,吃罷午飯,劉璟小睡了半個時辰,養足了精神,晚上他要開始練武,這幾天他在上耽誤了,早已心急如焚。
「公這次準備在陶府呆多久」徐庶坐在一旁笑眯眯問道。
劉璟長長伸個懶腰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呆多久,關鍵是伯父准我幾時返回襄陽」
「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可以的話,公儘量呆久一點,和陶家建立交情。」
劉璟有些奇怪地看著徐庶,他知道徐庶不是隨便開口的人,今天上午,自己和黃勇那樣針鋒相對,他都一言不,現在他忽然提到陶家,必然是有所指。
「元直不妨明說。」
「今天上午我和趙管事談了一會兒,我才知道陶家實力之雄厚,他或許是說露嘴了,陶家在江東的沿江地界,竟有十餘座大倉庫,糧食和鹽的生意做得大,雖然具體數目不詳,但還是讓我深感震驚。」
劉璟點點頭,「僅從陶府來看,就覺得他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戶人家,他們很低調,讓人無法相信他們竟然是南方第一巨富,富可敵國,這也是他們的聰明和無奈之處。」
「公,我的意思是,將來有一天,公以江夏為基業,那麼陶家如此雄厚的家業,能給公帶來什麼好處」
劉璟負手站在窗前,遠遠凝視著窗外,半晌沒有說話,徐庶又繼續道:「陶家非常聰明,將財富分散各地,就算占領了陶府,也拿不到財富,只有讓陶府心甘情願地掏出來,這就是我勸公和陶家建立交情的緣故。」
劉璟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下午,一輛馬車駛出了柴桑北門,繼而又調頭向西而去,馬車兩邊,除了劉璟的十幾名手下外,還有陶府的上名帶刀家丁,陶湛已被陶家的重點保護,由於黃勇上午還在柴桑出沒,陶家格外小心。
劉璟騎馬跟在陶湛馬車旁,一出城,陶湛始終不語,劉璟也感受到了陶湛的情緒變化,她的情緒似乎很低沉,劉璟,沒有打擾她,他感覺她的情緒不好似乎和她母親有關,劉璟在中午時,已經從小包口中得知了詳情。
服侍陶湛母親的一名丫鬟從老家探親歸來,不久便病倒,隨即陶湛母親和另外兩名丫鬟也先後倒下,最早病倒的丫鬟已經死了,而陶家現及時,隔離了陶湛母親和另外兩名丫鬟。
但這幾天正逢陶老爺壽辰,拜壽之人多,陶家怕出事,便將個病人送去城西一座比丘寺隔離,那是陶家供養的比丘佛寺,陶湛母親也不止一次在佛寺內修行過,
這一次,也是希望她能得到佛祖保佑的意思。
一平安,沒有遭遇任何騷擾,約行了十幾里,前方一片竹林中出現了一座佛寺,佛教在東漢時傳入中原,漸漸開始普及,不過在漢末時還沒有完全被民眾接受,只是被上層社會信奉,一直到南北朝時期,佛教才開始大規模普及。
陶家也是柴桑為數不多的信佛人家,他們在柴桑一帶修建了兩座寺院,一座位於城南,供奉僧侶餘人。
另一座位於城西,是一座比丘庵,由余名信佛的女修士在這裡修行,但沒有出家,也不是長住寺中,只是修行時,來這裡暫住一段時間,包括黃祖的母親有時候也會來這裡修行,平時只有幾名女信徒看守寺院。
馬車緩緩在寺廟前停了下來,陶湛從馬車裡出來,低聲對劉璟道:「我母親病倒了,暫時住在這裡,有專人照顧。」
劉璟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估計是某種傳染病,隔離是應該的,但只要隔離有效,住在府內也無妨,搬出府隔離對病人的身心打擊很大。
應該陶家怕傳染給客人,所以把她搬出來了,而且劉璟知道,只要不直接接觸,及時洗手,其實問題也不大。
陶湛又小聲道:「本來我不答應,但父親說是母親的意思,母親信佛,她希望能得到佛祖保佑,我也就同意了。」
劉璟心念一轉,這倒也不錯,在佛寺中養病,信徒的心理上也是一種安慰。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劉璟陪同陶湛走進了佛寺,來到一座小院前,這裡有七八名侍女伺候,他們正好遇到一名醫匠出來,陶湛連忙問道:「李先生,我母親情況怎麼樣」
醫匠苦笑著搖搖頭,「情況沒有惡化,不過我懷疑是傷寒,我已建議令尊儘快去長沙郡請張守,就不知張守有沒有時間。」
長沙郡張守,也就是漢末名醫張仲景,他醫術高,尤其對治療傷寒有獨到之處,去年秋天出任長沙郡守。
正是張仲景的努力,使得荊州民間都懂得了一些常識,比如現有傳染病要立刻隔離,這就在無形中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劉璟在旁邊道:「要不要我去一趟長沙,把張守請來他應該會給我這個面。」
「這倒不用了,祖父早年曾在南陽郡為官,和張家的交情很深,只要父親寫封信去,他肯定會趕來。」說到這,陶湛感激地看了劉璟一眼。
「公請在外面稍候,我去看看母親就回來。」
陶湛快步向院裡走去,劉璟背著手在院外踱步,片刻,陶湛快步走出,眼睛紅紅的,小聲道:「公,你能不能進來一下,我母親想見見你。」
劉璟默默點頭,走進了院,跟著陶湛進了房間,房間裡光線陰暗,充滿了濃濃的藥味和刺鼻的石灰味,牆角和地上灑滿了石灰,旁邊靠牆站著兩名侍女,努力忍受著石灰的刺激。
窗上都刻意罩上了布,在靠窗的床榻上罩著一層薄薄的紗幔,紗幔中躺著一名婦人,臉龐枯瘦,雙眼深深凹陷下去,臉色蠟黃,沒有一絲血色,,雖然病情嚴重,但依然看得出她年輕時的秀美。
陶湛上前兩步,在她面前跪下,握住她的手,忍住淚水低聲道:「娘,他來了。」
黃氏看見了劉璟,眼中露出欣慰地笑意,劉璟也走上前,在婦人面前跪下行禮,「阿嬸」
婦人手哆嗦著伸向他,劉璟猶豫一下,也握住了她的手,婦人拍拍他的手背,又拉過陶湛的手,將他們兩人的手緊緊握一起,淚水從她的眼睛涌了出來。
此時陶湛心中又是羞澀,又是傷心,同時也有幾分尷尬,她剛才只是告訴了母親自己的心思,並沒有說劉璟的態怎麼樣,但母親卻不管這麼多,硬把他們的手合在一起。
陶湛忽然理解了母親的心,她自知在世不久,只能是自己喜歡人,不管是誰,她都要把自己託付給他,這是一個做母親的最大心愿,到最後一刻,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女兒。
陶湛悲中從中來,淚水撲簌簌滾落,「娘」
婦人又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臉,她忽然望向劉璟,渾濁的眼睛迸出一種亮光,帶著無盡的期盼,劉璟讀懂了婦人的目光,他緩緩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鄭重的承諾。
黃氏笑了起來,眼中充滿慈愛,劉璟向她行一禮,起身慢慢退出去了。
走出房間,劉璟長長透了口氣,他忽然明白陶湛為什麼帶他來看望母親了,就是想讓她母親在離開前,看一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