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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拾起一顆珠,眯眼看了半晌,又將它放回盒,淡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費尚書送給明珠給我做什麼」
賈璣苦笑一聲說:「父親可能不知道,現在長安官場上都繃緊了弦,大家都說漢王殿下要換尚書了。」
「這是何意」
「父親,最近漢王殿下進行了一連串的調整,平章台改為尚書省,秘書監改為中書省」
不等賈璣說完,賈詡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這些我都知道,說說重點。」
「是官衙調整其實沒有什麼問題,關鍵是龐統、法正和杜畿人也進入權力中樞,法正是替代尹默,對尚書沒有影響,但龐統和杜畿二人顯然要升任相國,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要增加到七相不過從最近的風聲看,應該還是五相,也就是說,有兩個相國要下來,明眼人都看出,可能是董和與費觀。」
賈詡不露聲色問道:「恕我老眼昏花,我怎麼看不出他們兩人要下來」
「父親,襄陽守董允出任中書左丞,蜀郡守費禕出任中書右丞,這實際上就是暗示董和與費觀要下來了。」
「是嗎所以費觀就送我一盒明珠,想讓我去漢王說說情,讓他繼續為相」
「正是這樣,兒心裡清楚,如果只是為了讓孩兒幫忙調整縣令之位,是不必要送如此昂貴的禮物,而且寶齋大掌柜還暗示,這只是定禮,事後還有重謝,這當然就是給父親。」
賈詡眼睛一瞪,眼中閃爍精光,狠狠地盯著兒,「你的意思是說,你常常收錢調整縣令,是嗎」
賈璣嚇得頓時慌了神,連連磕頭,「孩兒沒有,孩兒只是這麼說,沒有收過錢。」
賈詡冷笑一聲,「我才不信你沒有收過,五里槐巷的那棟宅是你買的嗎占地五畝地,如此昂貴的地價,你哪來的錢」
賈璣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父親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賈詡長長嘆了口氣,「你以為漢王殿下的監察密使都是吃乾飯的嗎這是司馬懿暗示我,漢王殿下必然也知道了,也罷,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收了多少賄賂,我來替你解決。「
賈璣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孩兒一共一共只收過次,約兩黃金。」
「還有呢」賈詡厲聲問道。
「再沒有了」
賈璣帶著哭腔道:「孩兒不敢欺騙父親,再也沒有了,孩兒願在祖宗面前發誓。」
「你給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賈詡恨得咬牙切齒,他了解兒,從小就比較膽小,看樣應該是沒有了,賈詡壓住心中的怒氣,語重心長對兒道:「大凡建國之初,都是功臣們創建家族榮耀的時候,也是上位者眼睛最揉不得沙的時候,所以這時名譽比什麼都重要,一旦被查到貪腐,不僅功績全無,還要連累孫,原本有機會可以創立世家名門,卻因為一時之貪,斷了孫們的榮耀和地位,所以為父常常對你們兄弟說,我們家不缺錢,漢王殿下也會賞賜給我們足夠的土地,為父也被封為武昌縣侯,一旦統一天下,為父甚至還要被封為國公,孫可以繼承下去,賈氏名門將從此形成,可就是因為你貪圖區區兩黃金,使賈家從此斷絕了名門之,你就是賈家的千古罪人」
賈璣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慄,他心中也後悔之,最後忍不住泣道:「孩兒愚蠢啊」
賈詡嘆了口氣,「你去吧為父想想該怎麼辦」
賈璣磕了個頭,慢慢退下去了,賈詡沉思良久,起身走出門吩咐道:「給我備馬車」
漢王府,劉璟正在小喬的摘月樓內和小喬溫存,今天幾名醫士給小喬會診,確定她身體不適是因為有了喜脈,這讓小喬喜出望外,拉著丈夫向他撒嬌取寵,劉璟也為歡喜,當初他從合肥回來,與小喬同房時他就有預感,小喬將會受孕,果然他的預感成真了。
小喬慵懶地躺在丈夫懷中,嬌聲道:「夫君,幾個醫士說,懷孕後不能再行房事,恐怕妾身有段時間不能再侍奉你了。」
「這是大事,你得保重身體,可千萬不能大意。」
「我會注意」
小喬眼波流動,嫣然笑道:「可是該你陪我之時,你還得到我這裡來,不能讓我獨守空房。」
「嗯」
「你別應付我,一定得來,就這樣摟著我睡覺,讓我與孩兒都有依靠。」
「我沒有應付你,現在我不就摟著你嗎」
劉璟笑了笑,低頭親吻小喬臉龐一下,「你不用擔心什麼」
小喬低低嘆口氣,「我聽說女人生了孩後就會變老,我渴望能有孩,可又怕自己變老。」
「你想得多,王妃生了兩個孩,她也沒有變老,尚香呢她有沒有變老,還有包娘,她也生了兩個孩,結果皮膚更好了。」
「那是因為因為她們生孩時都很年輕。」
「你現在也不老啊我十年前第一次見你,和現在沒有任何變化,你別想得多,對腹中孩兒不好。」
小喬只得不再幽怨,這時,她忽然想起一事,對丈夫道:「阿姊好像有什麼事要找你,昨天她還問起你,結果你不在家。」
提到大喬,劉璟心中就隱隱作痛,大喬已明確告訴他,她不可能再嫁人了,讓他心中十分失落,這是唯一讓觸及他靈魂的女人,令她難以割捨,他卻最終得不到她。
劉璟默默點頭,「有時間我去看看她。」
就在這時,小喬的貼身侍女在門外道:「啟稟夫人和殿下,王妃派人來說,殿下有客人,好像是賈閣老求見。」
賈詡居然來了,必然有什麼重要事,劉璟便對小喬笑道:「我先過去一趟,等會兒再來陪你。」
小喬起身替丈夫整理好衣服,又獻上紅唇與他親吻一下,點點頭,「我等你回來。」
劉璟轉身快步向前宅而去,不多時,他便來到自己的外書房,外書房的門開著,只見賈詡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顯得心事重重。
「賈公好像有心事」劉璟笑著走進書房。
賈詡連忙上前行禮,「參見殿下。」
「賈公不必客氣,請坐」
劉璟請賈詡坐下,讓侍女上了茶,他目光一瞥,卻發現桌上放著一隻布包和一隻玉盒,這應該是賈詡帶來的物。
賈詡嘆了口氣,取過布包,放在桌上打開,裡面是黃澄澄的幾錠黃金,還有一方官印,劉璟不解問道:「賈公這是何意」
「殿下,這裡有一兩黃金,是我那愚蠢的兒接受了別人的賄賂,他良心不安,向我坦白,我特地交給殿下。」
劉璟心裡明白是什麼回事,他從御史監察的密報中得知賈璣在五里槐巷買了一棟占地五畝的宅,又得知賈璣在對縣令的評判中,有人明顯有失公允,這與他買宅的時間相吻合,御史台便準備發起對賈璣的調查,卻被劉璟壓了下來,他必須考慮賈詡的感受。
劉璟拾起官印,卻發現是賈詡的縣侯印,他愣了一下,「賈公這是要做什麼」
賈詡萬分羞愧道:「老臣教無方,導致他利慾薰心,竟然受賄,老臣有責任,願辭去爵位,以示警儆。」
「胡扯」
劉璟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賈璣又不是歲孩,他犯下錯誤還要父親來承擔嗎漢國的縣侯一共只有兩人,是何等寶貴,賈公若辭去縣侯,讓我劉璟怎麼向天下交代怎麼向漢國臣民交代」
賈詡護犢心切,他只希望自己辭去爵位,劉璟就能饒過自己的兒,不追究他的罪責,不料劉璟竟然動怒了,他心中愈加慚愧,苦笑一聲說:「老朽已到古稀之年,卻晚節不保,生了這麼一個利慾薰心的畜生,我心中難過啊」
劉璟沉默片刻道:「賈璣雖然犯下了錯誤,但賈穆和賈訪卻能做到清正廉潔,勤政自律,深得人民愛戴,他們都是好官,我準備調賈穆為襄陽守,賈公應該為兒感到自豪才對。」
漢國的官場體系主要講究內外結合,進退有序,也就是說,一名官員想做到相國之位,必須要有足夠的資歷,比如在內朝擔任多少年官職,在地方又要擔任多少年官職。
內朝也就是中央朝廷,最低等的官員叫做吏曹,上面是書佐、從事、司直、丞、尚書,吏曹可以直接升為書佐,書佐也可以直接升為從事,但最好出任過縣令、縣丞或者主簿之類。
但從事要升為司直必須要有地方官經歷,最少也要出任過上縣縣令或者下郡守,司直升為丞,那就要有中郡守或者上郡郡丞的經歷。
至於丞要升為尚書,那就為艱難了,必要有上郡守或者經略使的經歷,而且就算出任尚書也未必能成為相國。
在漢國的地方官體系中,郡分為上中下等,上等為京兆郡、蜀郡、襄陽郡和武昌郡,也就是從前都城所在的各郡,另外靈州等四大經略地區也算上等郡。
擔任了上等郡守後,就有機會進入中樞權力機構,像蜀郡守費禕、襄陽郡守董允,就出任中書省左右丞,而賈穆將被調為襄陽守,顯然劉璟是準備重用賈詡的長了。
賈詡心中感動,躬身道:「為了賈家的名聲和前途,老臣懇求殿下罷免賈璣的官職,老臣不能讓他毀了賈氏名聲,毀了他兩個兄長的前途。」
劉璟明白賈詡不是謙讓,他確實是不想再讓兒為官,貪賄這種事情,只要犯了第一次,就是突破底線了,以後還會繼續犯法,一直到鑄下大錯為止。
而且賈璣能力也確實不夠,吏部尚書徐庶對他也頗有微詞,按照權力分置,調動從事一級的官員由吏部尚書直接決定,但因為賈璣是賈詡之,所以徐庶要請示劉璟。
本來劉璟打算將賈璣調去地方出任郡丞,恰好此時御史台發現賈璣有受賄的嫌疑,劉璟也有點猶豫了,如果把他放到地方,賈璣很可能會成為大貪,危害一方。
劉璟沉思片刻便笑道:「直接罷免他的官職名聲不好,就讓他自己稱病辭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