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憂患無限的深夜

  沉睡在各房中的士兵們經過這幾日的奔波,都已超過了自身所能承受的負荷。

  彈指間大半夜時間過去,各房之中,鼾聲陣陣。

  李瑜一直睡到中夜行轉,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金玉珠,見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睜著,失神地瞧著屋頂,滿面倉皇。

  這兩日李瑜跟她飽受顛簸,以蒼天為被,大地為枕,吃盡苦頭。

  但見她居然沒有休息,似乎心中裝滿了心事,李瑜輕輕的從床上坐起,將她的玉手握在掌心之中,問道。

  「一直沒有睡嗎?」

  金玉珠聽了,從雜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淡淡一笑,輕聲道:「睡了一會兒,做了噩夢,醒來之後再也睡不著了。」

  李瑜緊皺眉頭,若有所思地道:「那五斗米教的事,的確十分奇怪,這兩天王總兵和陳隊長他們日夜兼程,我雖然沒有跟他們多說什麼。」

  「但是我心裏面總是覺得,光憑一個錢副教主似乎並不能夠在他們的神教內部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儘管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兩情相悅、心有靈犀,李瑜所想的事,金玉珠也都想到了。

  其實在金玉珠看來,自己跟錢遠平之間的事說到底不過只是錢副教主的家事。

  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五斗米教的奔雷堂跟蒼龍堂卻怎麼可能會集結兩堂之眾,不惜冒著跟李瑜作對的艱險,來捉拿自己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纖弱女子!

  無論如何,這件事顯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機密。

  金玉珠相當虛弱,斜靠在李瑜身上,把心事對李瑜說了。

  兩人都是愁眉不展。

  雖然現在已經抵達成固縣,但距離許昌仍舊路遙漫漫,一兩個月之後才能趕到許昌,徹底擺脫五斗米教的威脅。

  五斗米教作為漢中的第一大神教,早在當年張魯稱王之前,便已在本地擁有了相當巨大的陣仗規模。

  眾所周知,張魯所以會成為漢中之地的天下之主,一時風光無兩,五斗米教一眾教徒功不可沒。

  危險可以說是如影隨形。

  儘管曹操已經安插人手徹底控制了漢中全境,但難免為時尚短。

  五斗米教倘若當真想要舉全教之力跟李瑜為敵,那是根本無法控制的。

  李瑜等人趕往成固縣的這兩日,雖然再沒遇到五斗米教的教徒,卻很難說在離開成固縣之後是否還會遇到對方的糾纏。

  金玉珠愁眉不展,玉手緊緊貼放在李瑜的胸口,一聲嘆息,說道。

  「我爹媽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一生窮困潦倒,就連死的時候都沒有銀子下葬。」

  「我雖然心比天高,可早在十六歲下嫁給錢遠平那年就已徹底認命了,多年來一直在那個小酒館裡,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認得誰呢?」

  「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死活都想不通,那幫人要把我從你手中搶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瑜聽了,搖了搖頭,心念急轉:之前我主導漢中保衛戰的時候,曾聽手下說過,五斗米教的人行事作風向來怪異,而且還神出鬼沒的。

  莫非這幫人是覬覦了金玉珠的美色,他們一個個色慾薰心,為能滿足垂涎金玉珠之美色的色心,所以集結聯手搶人?

  李瑜轉過身來,借著窗外的皎潔月光深深凝視著面前的金玉珠。

  便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

  李瑜跟金玉珠同時張望了過去,那敲門的聲響愈發急促,仿佛若是遲了一時片刻會耽擱大事一般。

  李瑜叫道:「誰呀?」

  門口傳來王總兵、陳隊長等人的聲音。

  「李大人,是我們。不知您跟夫人現在方便與否,我們急著進來見您!」

  李瑜一腳從床榻上跳下,快步走到門口,卸下門閂。

  剛一拉開房門,王總兵,陳隊長和五六個士兵隊長一齊快速湧入。

  金玉珠見勢,抬手從床頭取來燭台,款款走到桌前,用火摺子將蠟燭點燃了。

  霎時間房內一片光亮,大紅蠟燭熊熊燃燒,燭光耀眼,輝煌燦爛。

  王總兵等人對李瑜忠心耿耿,先請李瑜坐下,他們才按照各自的兵銜、等級依次落座。

  王總兵和陳隊長等人抱緊雙拳,向站在李瑜身後的金玉珠微微點頭,恭敬笑道:「夫人!」

  金玉珠魂不守舍,倉皇的點了點頭。

  王總兵瞧了李瑜一眼,認真說道:「李大人,實在沒有想到,夫人居然這等至關重要,那邪教為了夫人,如此為難咱們。」

  「我跟陳隊長一覺醒來心中實在難以安寧,由於此事關乎您跟夫人的安危,所以咱們再來到成固縣之後,始終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給陳縣令。」

  「不知道您是怎樣決斷的,由於曹丞相急著讓您趕到許昌,有急事相告,我等自然不敢在成固縣耽誤太久,務必要將您以最快速度護送到許昌不可。」

  李瑜何等聰明,王總兵只這麼一說,他便明白了王總兵和陳隊長深夜前來的目的。

  李瑜說道:「王總兵,咱們大家其實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為曹丞相效忠。」

  「起初我確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檔子事,兩日之前的那場大戰,很多兄弟都因此受了重傷。」

  「你說的很對,當務之急是應該謹遵曹丞相的指令,儘快趕到許昌。」

  坐在王總兵身旁的陳隊長小聲說道:「早些時候我已經派人打聽了,陳縣令手中的士兵人數最多不過寥寥五六千人。」

  「倘若李大人您下一道命令,吩咐陳縣令為咱們撥出個四五千人,陳縣令當然一定會聽,但兩批人馬加在一起到底能不能夠承受得住那陰魂不散的五斗米教,就是個未知了!」

  眾人深感為難,感覺危險如影隨形,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重演一把兩日之前的那場大戰。

  倘若再來一次,眾人都沒有把握能夠抵擋住敵方。

  況且誰都知道五斗米教在漢中勢力廣大,高手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