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陳登之策,自討苦吃

  第255章 陳登之策,自討苦吃

  秦瑱對於呂布來說就像是命里的克星一般,自入中原後,他可算是在秦瑱手上吃夠了苦頭。

  故而此時一聽陳登判斷秦瑱已經來到九江,呂布心中便是一沉道:

  「元龍此言到底何意也?秦瑱不是尚在江東麼?」

  「何以突兀便能出現於九江之地?」

  雖然陳登說可能是江東方面泄密,但這完全沒理由啊!

  要知道孫策現在就是扛不住劉備,方才遣使北上。

  這種事情自然是秘密行事,怎麼可能會透露給劉備軍知曉?

  但陳登此時已經明了事情全貌,當即便冷笑道:

  「將軍何以如此不曉事也,秦瑱其人能謀善斷!」

  「今雖南下江東,淮南防備豈能不慮?」

  「吾且問將軍,此次江東方面來人如何言說?」

  「可是告知將軍劉備主力南下,淮南空虛,可一戰而定?」

  「但將軍是否知曉,秦瑱已經聯合荊州兵馬大破江東水軍!」

  「眼下長江沿岸皆被劉使君所控,孫策遣使北上之事,豈能瞞住使君?」

  「即便孫策使者秘密北上,江東方面為等將軍出軍,必然嚴防死守!」

  「秦瑱其人眼光何其毒辣,見此豈能不疑?」

  「他若疑惑此事,自當北上探之!」

  「當前鍾離所以堅壁清野,多半就是提前收到了秦瑱之令。」

  「除秦瑱之外,劉備麾下難有一人能自如調動兵馬!」

  「故在下斷定,秦瑱即便未至,多半也已帶兵前來。」

  「將軍見之如此防守,不思再慮他策,反倒懷疑家人,是何道理?」

  他這麼一番話,直說的呂布和秦松面面相覷。

  本來看著鍾離異狀,二人第一感覺都如張遼高順那般,是覺得有人泄密。

  可陳登如此一說,他們才發現秦瑱真的很可能是通過江東方向獲取的消息。

  而隨著秦瑱到來,奪取淮南的難度將會直線上升。

  因為秦瑱這人不僅帶兵有一套,守城亦是一把好手!

  思慮之間,呂布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領兵前來!

  本來就已經得罪了袁紹,現在又得罪劉備。

  如果不能從秦瑱手上逃得好處,那明年他可能就要面對兩家的進攻!

  如此想了一會兒,他就看向秦松道:

  「若是秦瑱真至九江,我軍此次恐怕難有成效。」

  「如此形勢,又當為之奈何?」

  秦松一聽此言,就知呂布這貨恐有退卻之心,忙道:

  「溫侯須知眼下我軍已然退無可退!」

  「如今劉備其人於淮南起家,其勢甚重!」

  「徐州乃處三家夾縫之間,唯有聯合其他諸侯,方有一線生機。」

  「江東與將軍已成唇齒之勢,所謂唇亡齒寒。」

  「若劉備全據江東,來年必北上徐州。」

  「故今即便無利可圖,也當繼續進軍,從旁牽制,不可讓劉備輕取江東!」

  不過他一說罷,陳登便在一旁輕笑道:

  「久聞秦文表為孫策舊臣,今投入溫侯麾下,仍念故主而謀劉使君耶?」

  此話一出,二人自是神色一變,呂布看著秦松面露狐疑之色,秦松則像是被踩到尾巴,急得臉色通紅道:

  「陳府君這是何言?松即已仕溫侯,豈有三心二意之理!」

  但他如此急躁,陳登反倒悠悠一笑道:

  「登不過一笑語,兄何如此急也?」

  一句話,直接就把秦松堵得說不出話來。

  而呂布見此,便眯眼看向了陳登道:

  「既是元龍並未叛我,又無私心,不知有何計教我?」

  他當然能看出陳登在陰陽怪氣,故而想繼續試探陳登之意。

  你不是說你沒有背叛我麼,那你有什麼辦法對付秦瑱?

  可他一問出這話,就見陳登搖頭一笑道:

  「若依在下之見,淮南既不可圖,便不當圖之!」

  「不妨下令將孫策使者綁縛交予使君,便可重歸於好!」

  呂布一聽這話,自是眼神一厲,秦松也即找到機會冷笑道:

  「府君只言在下念舊,如今卻與劉備說話,不知何意也!」

  陳登聞言,絲毫不慌,扭頭看著秦松神態自若道:

  「可見文表兄不智,我所以言此,故因我與劉玄德友善。」

  「然則究其根本,也在為溫侯考慮!」

  「因當今劉使君討伐孫策,乃為國討賊,名正言順。」

  「溫侯與使君本為盟友,自當同進同退。」

  「而今背盟相攻,一則失其大義,二則失其名也!」

  「故吾此言雖有私,卻也為公,若能勸得兩家盟好,豈非善事?」

  秦松看他如此悠然,一時言語一滯,呂布見陳登如此直白,反倒少了幾分懷疑。

  可現在秦松說得有理,江東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上一首。

  不然劉備沒了牽制,以後定然是要奪回徐州的!

  想了一會兒,他便敲了敲案桌道:

  「於公於私,先且不論,元龍只需告我,當前之勢,如何進軍為妙?」

  陳登看他神色堅定,當下也不再勸,直接拱手道:

  「若溫侯執意要取淮南,那依在下之見,或可先取東城!」

  「因當前秦瑱雖然北上,防禦卻重點設在鍾離。」

  「將軍若自取鍾離,必被秦瑱帶兵所阻。」

  「故而不妨留一支兵馬在此牽制,先取東城,再行北上。」

  「待得東城被取,便作勢威逼陰陵。」

  「彼時秦瑱若退,鍾離便可不戰而下;秦瑱若不退,溫侯便可奪取曲陽,威逼壽春。」

  「壽春乃是敵軍根基所在,若能取壽春,則劉使君必然回軍。」

  「如此,溫侯無論從容後撤,還是與孫策兩面牽制,皆可便宜行事!」

  他一番話語說罷,便給呂布規劃出了一條進軍路線。

  呂布本有試探之意,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便看向秦松道:

  「不知文表以為元龍之策可行否?」

  秦松聞言,便頗為不善的看著陳登思慮起來。

  按他的想法,陳登此人絕對不能留,若是這計策之中有什麼謀劃,便可直接告知呂布。

  可他細細想了一會兒,目光中便多了一絲詫異。

  陳登這個計策並沒有絲毫問題,相反這還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進軍之略!

  因為鍾離現在經過秦瑱調兵遣將,已然不是輕易可取的城池。

  而不取鍾離,他們就要繞道,北邊城池雖然也行,卻難做進軍之基。

  算來算去,唯有東城才是最好的進軍基地!

  也就是說陳登這個計策不僅不是在坑呂布,相反還是在認真獻策?

  想到這裡,他看陳登的神情便越發複雜道:

  「府君此計雖可,但何以前後不一也?」

  「方才府君即言不可戰,為何還要獻策?」

  老實說,他感覺陳登其人深不可測,他有些看不懂。

  但陳登見此,卻是自得一笑道:

  「吾方才已然言明,吾雖為私,卻以公為重!」

  「劉使君雖為吾友,徐州之主卻是溫侯。」

  「若溫侯一心要取淮南,吾自當以溫侯為準!」

  「再者,如今我家眷皆在下邳,豈能只為他人慮,而不思家人否?」

  這個回答顯然讓呂布十分滿意,一時撫須笑道:

  「元龍此言頗合吾心,為人臣者,當為主盡忠。」

  「為人長者,亦當為家中老小而慮。」

  說來很奇怪,實際上陳登父子給他的感覺很複雜。

  自從入徐州之後,這一對父子時常給他一種貌合神離的感覺。

  但每一次他定下心想除掉二人之時,兩人的言論卻都讓他感覺合乎情理。

  比如現在的陳登,再見面之前,他已然起心藉故宰了陳登。

  可在一番交談之後,他又覺得陳登這人屬實不錯。

  如此想了一會兒,他索性開口直言道:

  「本以為元龍已叛於吾,今日一見,方知元龍真心!」

  「既是有心助我討伐淮南,不妨領兵入城。」

  「帶得明日,我等再行動軍西征!」

  陳登見之鬆口,便知自己危機渡過,忙起身道:

  「溫侯須知秦瑱用兵之能不凡,萬事宜早不宜晚!」

  「還望早日動兵,方可得有奇效!」

  「不若今日便即整備,連夜行軍南下,也可殺敵軍一個出奇不意!」

  見他這般急切,呂布心中大喜,忙道:

  「也罷,既是元龍如此心切,便先下去整軍。」

  「待得今夜我等用過晚飯,再行出兵既是!」

  陳登聞之,當即應諾,便朝著府外行去。

  他這邊剛一走出,秦松便起身對呂布道:

  「將軍,此人有異,不可大用!」

  呂布聞言,濃厚的眉頭便是微微一挑,又問道:

  「之前汝言陳登叛我,故讓吾將此人招來!」

  「而今其言無差,其行也無異處,何言有異?」

  「莫非真如元龍所言,汝心念故主,欲以謀劉備?」

  陳登的話顯然也讓他升起了對秦松的懷疑。

  他心想陳登再怎麼樣,好歹明面上從為何劉備有什麼利益交流。

  可這次孫策使者前來,卻是秦松代為引薦。

  故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登值得懷疑,你秦松就不值得懷疑麼?

  這番話語自是把秦松說得一整個無語,還想著幫呂布除一禍患,沒想到被陳登把他給繞進去了!

  怪不得陳宮對陳登如此憤恨,也拿陳登沒辦法。

  現在看來,他獻計把陳登拉來,卻是自討苦吃。

  當下只得又一陣給呂布表忠心,表示自己一心為公,絕無二意。

  另一邊,陳登出得城內,便來到了陳矯面前。

  陳矯見其無恙,一時鬆了口氣,忙問城內發生何事。

  陳登自是又將城內發生之事一一言之。

  陳矯聽著陳登靈活應變,心中自是佩服不已。

  可一聽陳登給呂布獻了一個計策,他急忙道:

  「府君既不願與呂布媾和,又何必為之獻計?」

  「索性一言不發,讓其前去與劉備交手既是!」

  陳登見之如此,卻是撫須搖了搖頭道:

  「此乃取信呂布之計也,非如此,呂布不得信我。」

  「再者,吾見那秦松也是智謀之士,我不出策他也會獻策!」

  「我若不獻此計,早晚必為呂布所害!」

  陳矯聽著此言,一時唉聲嘆氣道:

  「府君如此,又是何苦來哉?」

  「為劉備一事,身置險地,屬實不智也!」

  但他一說罷,陳登就一臉慷慨之色道:

  「吾非獨為劉使君,乃為徐州百姓計!」

  「昔日我入朝中,曹公曾言東方之事盡付於我。」

  「而今呂布輕出徐州,正是圖謀之時。」

  「巧是秦瑱多半已至九江,有此人在,當能與我同謀徐州!」

  「軍中之事自有我為內應,今使呂布南下,乃使其深入敵境,汝可速去知會秦瑱讓他布局外事。」

  「如此一內一外,或可盡除呂布,錯過時機,不知何時可矣!」

  陳矯聽得陳登有心直接驅逐呂布,心中自是大驚。

  可見他如此慷慨赴義之色,只得暗自敬佩,一臉感慨道:

  「徐州有得府君此等人在,實乃我徐州之大幸也!」

  「既是如此,府君保重,在下去也!」

  言罷,他便帶著兩個護衛離了陳登,又朝鐘離方向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