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孫資登門
【閉門養病一段時間後，孫資登門造訪。】
看到這一段文字描述，徐嘉樹不禁有些驚訝了——居然是孫資，這小子怎麼還有這麼多戲份的？
畫面一轉。
孫資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郎官朝服站在他面前。
不再是雒陽那個跟著蔡琰身後喊姐姐的小孩子，青春期的少年一日千里，如今的他有著頎長的身形和穩重的氣度，任誰看了都要贊一句年少有為，只是唇邊淡淡的青胡茬無意中暴露了他還是個半大小伙的事實。
年紀輕輕就已經舉了孝廉授了三疏朗，可謂步入了仕途大道，前途無量。而且有長安太學的鍍金，他的升遷速度或許比歷史上還要快上幾分。
這就是加入王允一黨的好處了，雖然尚書台暫時被李儒架空，可即便沒了尚書令的職權，王允依然是堂堂的大漢三公，士人領袖，作為碩果僅存的名士大儒屹立於朝堂而不倒。
在這個只剩大貓小貓兩三隻的長安，他看重的同鄉小輩，別的不說，升遷這一塊絕對不亞於頂尖世族子弟。
「老師」，孫資喊了徐嘉樹一聲，然後舔了舔嘴唇，神情看起來十分躊躇，「我有一事，不知該與誰講，思來想去，只能上門叨擾了。」
原本這個驚天大秘密最應該告訴的人是王允，可王司徒的臥底身份乃是最高級的機密，除了少數核心圈層之外，大部分士人都把他視作鐵桿的董氏一黨，更別提孫資不久前還是個白身小孩，自然不會知道自己舉主的真實立場。
「但說無妨」，徐嘉樹笑得和煦，「是不是對朝堂上的規矩還不熟悉，所以來找我求教？」
他也是過來人了，誰還沒個畢業之後初入單位的萌新期，想要找親近之人請教一番再正常不過了。
「非是如此」，孫資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開口吐露他的秘密，「學生之前意欲招攬青壯流民，加以訓練之事，老師還記得否？」
記得，學司馬宣王養死士嘛。
徐嘉樹心說你小子可別是功夫不到家被人發現了吧，那可就很麻煩了，這種事不上秤沒有二兩重，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若是被李儒這種多疑狠辣的角色起了疑心，追究起來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嗯」，徐嘉樹點點頭，「自然是記得的。」
他當時還覺得孫資長大了，已經是個心懷壯志的大丈夫，勉勵了一番，印象深刻。
「學生把那些青壯藏在前漢的上林苑中」，孫資理了理思緒道：「那裡地廣人稀而且荒廢已久，是絕佳的藏兵之處，莫說是區區幾百人，便是駐紮一支大軍也綽綽有餘」
聽到他一次性吸納了幾百流民，徐嘉樹不禁暗自心驚——自己這個弟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一次性就幹了票大的。
可不要小看幾百人這個規模，在都城這種武力管控極為嚴格的地方，這些人甚至足以發起一場威脅極大的政變了！
這麼說吧，若是歷史上的劉協手裡能有幾百，不，幾十個忠心的死士，恐怕曹操也是不敢進宮面聖的——臣子覲見必然是孤身前往，鰲拜就是這麼翻車的。
誰知孫資接下來的話更加出乎徐嘉樹的意料。
「不久前，他們發現上林苑西邊陸續來了一群人，衣著相貌異於漢人」，他繼續道：「雖披甲不多，可個個身背弓箭，應是軍隊無疑！」
異族，披甲不多，善使弓箭，聽到這幾個特徵徐嘉樹瞬間便得出了答案。
羌胡軍隊。
也就是說，馬騰和韓遂已經離開了郿縣，悄悄藏在長安城以西的廣袤空間之中，就在這片白茫茫的雪下。
沒想到這次反而是董氏那邊率先察覺到了陰謀的臨近，想要先發制人。
這樣一來，雙方的力量天平已經發生了巨大的翻轉，西涼軍本就更加精銳，再加上藏在上林苑的這支援軍，裡應外合之下，士人絕非對手。
一直在家摸魚攻略的徐嘉樹一時猜不出是哪位大佬看出了士人的謀劃。
難道是賈文和出手了？
總不會是董白吧.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該如何答覆孫資，他必須做出選擇，而這個關鍵的選擇也將決定這次模擬自己的立場。
是按照約定調兵相助王允還是置身事外，甚至跳到董氏一邊，把士人集團的棺材板死死按住.
「如果你說的沒錯，那些人應該就是駐紮在郿縣的馬騰韓遂軍，奉董旻之命前來」，徐嘉樹對孫資道：「你馬上去告訴王司徒這個消息，他知道該怎麼做。」
這一句，是為了試探王允的後手。
「王司徒」，孫資大驚失色，向前踏步問道：「可是他不是驃騎將軍的人嗎？」
「只管速去便是。」
「我知道了。」
孫資重重點頭，轉身直奔司徒府而去。
而徐嘉樹送走弟子之後，也走進書房，提筆給遠在安定郡的甘寧寫信。
他還是選擇幫士人。
理由很多：比如他與王允有約在先；比如荀爽的恩德以及荀攸的立場；哪怕是想得到賈詡，也要先把董氏的勢力打散才能做到；更重要的，是那些無數深埋在雪裡腐爛的亂葬崗。
作為掀開亂世大幕的始作俑者，董氏一日不倒，天下紛爭一日不會止息。
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林林總總，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跟隨本心而已，如此不管模擬結果如何，這段身臨其境的記憶也不會對自己原本的性格造成什麼影響。
信的內容極為簡單，很快就寫完了。
徐嘉樹握著信，心裡已經有了送信的人選。
考慮到戰爭隨時可能爆發，呂大小姐作為頂級戰力肯定是要留下來的，一手百步穿楊的箭術在關鍵的時候堪稱威力無窮；長公主殿下也不能走，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有她在，不管是與天子打交道還是與王允爭奪主導權都是一張王牌，堪稱不可或缺。
這麼一看，也就蔡大小姐最適合當這個信使了，原本帶她來是為了借用蔡邕的人脈和名望看看能不能走士人的路子，可這次模擬中，前期自己卻是一門心思地刷貂蟬的好感，這些安排沒有派上用場，趁這個機會送回大本營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想了想，徐嘉樹又在送信的人選里加了個貂蟬。
已經不再是運籌帷幄的階段了，到了這個劍拔弩張的地步，美人計徹底失去了意義。
不遠的上林苑中，無數羌胡異族穿上了腥臭的毛皮，擦亮了手中的彎刀，磨尖了箭囊中的箭頭，只想親眼見一見長安的花花世界。
對這些人來說，渭水下游那個名震天下的城市是虛幻的，它總是以價值千金的財寶或者征討羌亂的出兵基地的形象出現，他們聽過無數次長安，卻從來沒有踏進那裡。
長安，權與力之地。
倘若說曾經的雒陽是天下無可爭辯的中心，那麼在函谷關以西，長安依舊保有他秦漢都城的獨特地位，每個羌胡人都渴望來到這裡，用自己手裡的刀槍征服這個天堂一般的地方，搏殺出一個潑天的富貴。
一場慘劇註定發生，貂蟬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她不會想再來一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