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笨拙

  第175章 笨拙

  「這可咋整啊?」

  徐嘉樹暫時退出了模擬,揉了揉眉心。

  經過上次差點人格分裂的事情之後,對於模擬分數不達標這件事,他開始嚴肅地對待起來。

  殘留的記憶造成的影響各不相同,但總得來說還是能得出一個規律:越是流程長的記憶,越是與他原本性格差異大的記憶,對他的影響就越深刻。

  相對而言,那些短流程的整活模擬和遵循本心做出選擇的模擬即便無法上傳,問題也不算太大,就當做了場斷斷續續的夢而已,大不了休息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一段自由模擬的記憶無法上傳該怎麼辦?

  論流程,這是完全代入,所有的細節都身臨其境,信息量多到爆炸——不像是夢,更像是另一段人生,真要強行消化,難度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萬一再有點脫離人設的舉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到時候雖然依舊頂著徐嘉樹的名字,用著同樣的身體,可人格發生劇烈變化的話,在某種意義上,他就被模擬中的自己取代了。

  wtf!

  也就是說,連一刻也沒有為徐子茂的隕落哀悼,立刻趕到模擬現場(指奪舍)的是,模擬中的徐子茂!

  想到這裡,徐嘉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要不紫砂之後退出吧,他苦惱地想到,不然玩著玩著把人格玩沒了,豈不是突然成了恐怖小說?

  「不對」,獨自一人坐在房裡的徐嘉樹搖搖頭,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既然已經做好了紫砂的打算,那就沒必要退出了。」

  自由模擬中他隨時可以自我了斷——用【鋒利的短刀】抹脖子,當渣男被人柴刀,找呂布一對一單挑,實在不行買塊豆腐撞死,根本不用急於一時。

  所以正確的做法就是繼續模擬,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真到了可能威脅到人格的情況,大不了就有事先掛了,這樣就算分數不夠,也不至於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更不用畏首畏尾,專心追求高分就完事了。

  「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捋清楚了思路之後,徐嘉樹把自己扔到榻上,重新進入了模擬的場景之中。

  「咳咳.」

  徐嘉樹的餘光有意無意地瞄向貂蟬——雖然花時間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可是那畢竟是壁虎斷尾求生一般的策略。

  如果可以,順利地拿到高分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自由模擬的獎勵它不香嗎?

  「貂蟬姑娘」,徐嘉樹想了想,開口提議道:「若是在這院子裡待得悶了,不如一起去城外賞賞雪景如何?」

  對他來說,刷貂蟬的好感已經成了眼下優先級最高的事情,至於推演什麼的,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原本這時候應該留在城中觀察雙方下一步如何見招拆招的,但徐嘉樹果斷把日程換成了冬日賞雪。

  別說這招老套,徐嘉樹還打算把渭水滑冰也來一遍,據他所知,貂蟬是不會滑冰的,這種不可避免會發生肢體接觸的場合就是絕佳的刷好感機會!

  等到開春了,再一起騎騎馬,一起打打獵,一起看看原野上的蒲公英什麼的

  先別急著罵渣男,哥們這都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懂不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試圖可恥地剽竊過去模擬橋段的徐子茂如是說道。

  「.」

  貂蟬輕輕抬眼,美眸如暖風一般掃過來,看得人心頭一顫,忍不住生出自己正在被愛著的錯覺出來。

  徐嘉樹一開口,貂蟬就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不就是想趁機製造身體接觸嗎?

  雕蟲小技罷了。

  吊橋效應雖然是現代的說法,可這種現象從古至今卻是早就被有心人發現了。

  貂蟬可不吃這一套。

  或者說她什麼招數都不吃,是個百毒不侵之體也未嘗不可。

  「妾身體弱,禁不起風寒」,美人微微蹙眉,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道:「可若是徐郎君有此雅興,出城賞雪也無妨,有徐郎君在身邊,妾身就不怕冷了.」

  輕飄飄地一句話,既找了個無可辯駁的拒絕理由,又給足了徐嘉樹情緒價值,配合上她的容貌神態,真是我見猶憐。

  畢竟,誰能不喜歡捨命陪君子的妹妹呢?

  「算了算了.」

  聞言,徐嘉樹擺擺手,瞬間打消了賞雪的念頭,順帶連滑冰的計劃也一併取消。

  他倒沒有懷疑貂蟬在撒謊——美人嘛,嬌弱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大不了換一個點子就是了。

  對面的貂蟬依舊含情脈脈地看著徐嘉樹,眼裡不斷傳遞著子虛烏有的少女心事,心中卻是饒有興致地想知道他還有什麼別的後手。

  可別是霸王硬上弓吧,她有些慵懶地想著,那可就太簡單了,只要把動靜鬧大,自然有另外三女出來解圍,再順手把不可輕辱的形象立起來……

  袖子裡的手腕無聲活動,貂蟬已經為了即將到來的搏鬥開始做準備了——甚至還有點小期待。

  尷尬的沉默。

  貂蟬想像中徐嘉樹撕下偽裝獸性大發的場面沒有發生,預想中的對手只是歉意地笑了笑,仿佛因為自己考慮不周而感覺不好意思,隨後侷促地東張西望。

  「實在是招待不周」,徐嘉樹真情實意地道歉,「冬日裡炭火珍貴,分到姑娘這裡的也不多.」

  何止是珍貴,炭火要先緊著宮中的禁軍和台閣官員使用,然後是內城的世家大族瓜分,流到外城的炭火數量稀少,價格也極其離譜,加上徐嘉樹和另外三女都是奔波慣了的,只有實在冷的時候才需要燒炭取暖,是故他也沒有屯多少存貨。

  聞言,貂蟬只是甜甜一笑,「不礙事的,妾身一介歌伎,受到郎君如此禮遇,已經是受寵若驚了.」

  她本來也沒覺得冷,當然樂得趁機賣個慘,順便提醒一下徐子茂,她還是歌伎之身的事實——想要討好本姑娘的話,還不快點幫我脫離奴籍?

  瘋狂暗示.jpg

  在貂蟬希冀的目光下,徐嘉樹站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

  「姑娘稍待,我很快回來」,並沒有說出貂蟬期待的話,徐嘉樹轉身,小步快跑離開了。

  就這?

  眼裡的蜜一樣的情意瞬間散去,貂蟬斜靠著,漫不經心地把玩自己的頭髮。

  說起來,原本她還以為這個徐子茂是什麼情場老手才得到那幾位女子的芳心,結果真的接觸,倒也平平無奇,沒什麼叫人耳目一新的。

  等的乏了,貂蟬便關上門,鑽進被窩裡休息,徐子茂一直沒有回來,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tong!」

  沉悶的敲門聲響起,許久才喚醒睡熟的美人,貂蟬趕緊起身。

  開門的一瞬間,夾帶著雪花的寒風灌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對剛起床的人來說,這涼意仿佛直入肺腑一般。

  「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東西」,徐嘉樹捧著自製的熱水袋,咧開嘴笑道:「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姑娘不妨試試。」

  他剛才是用膝蓋敲的門,不敢太用力,便只能發出沉悶的聲音。

  貂蟬接過他手裡的那個東西,外表用綢布包裹,裡面不知是什麼做的膽,輕輕一搖,能聽到水的聲音,握在手上的一瞬間,頓時覺得又溫暖又軟和。

  「郎君離去這麼久,是在做這個?」

  美人眨眨眼,不知道徐子茂突然發什麼神經。

  「試了很多材料都不行,好在集市上有人賣皮革袋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徐嘉樹撓了撓頭,「原來姑娘已經等的睡著了啊,那我豈不是打擾了姑娘的清夢」

  「不礙事的」,貂蟬下意識捏了捏手上的熱水袋,「妾身也沒睡著。」

  「那就好,姑娘可以先放它在被褥里,等暖了再睡」,徐嘉樹有些尷尬地虛指了指,「可千萬別壓著或者抱著用,我怕炸了.」

  以一個體育生的手工能力,能把這玩意做出來已經是極限了,質量方面實在不要要求太高。

  「那我先告辭了」,徐嘉樹滿意地點點頭,「姑娘晚安.我是說,睡個好覺。」

  一不小心,卻是把現代的習慣帶進來了。

  「等等」,貂蟬開口挽留。

  「嗯?」

  徐嘉樹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貂蟬搖搖頭,發現自己只是下意識覺得應該喊一聲,「沒什麼事,郎君也晚安。」

  她有樣學樣。

  「嗯。」

  徐嘉樹的身影消失在似乎永遠停不下來的雪中。

  「等了這麼久,原來只是在獻殷勤」,貂蟬低頭看著手上的熱水袋,「還真是笨拙的人啊。」

  確實笨拙,連司徒府上的家宰都不如,那個老東西至少還會用手裡的那點權勢獻殷勤,順便展現自己的能量和地位,這個徐子茂明明勢力深不可測,卻像個傻子一樣親自動手弄這種東西——喊下人去做不會嗎?

  那一身濃濃的煙火氣,搞不好連熱水都是自己用木頭燒的.

  笨拙,笨拙,笨拙!

  貂蟬心裡嫌棄了好多句,才把手上的熱水袋放進被窩裡。

  剛睡過的被窩自然是溫熱的,這玩意兒未必有什麼作用,可她也沒立刻睡回去——不然之後怎麼告訴徐郎君這東西有沒有用呢?

  她默默關上門,點燃了爐子,對著裡面火紅的炭火,難得發起了呆。

  先相信,再質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