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炎漢未絕,帝星西現(求追)

  第158章 炎漢未絕,帝星西現(求追)

  蒼髯顫動,虎眼圓睜。

  平日裡面容和煦的劉備,此刻如一頭暴怒的猛虎,渾身上下都散發兇悍之氣。

  周圍的歌姬舞姬侍女,紛紛退到了十步外,面有驚懼,不敢抬頭。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如此暴怒的劉備,紛紛捏緊了衣角,大氣都不敢出。

  前來報信的斥候,也是被嚇得不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然而劉備渾然不覺此刻的兇悍,提著劍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案桌,一句又一句的怒斥。

  「曹操戮你妻兒又對你百般羞辱,於你有國讎家恨,你豈能將帝位禪讓給你的仇人之子?」

  「身為天子,你竟無半分血氣之勇,如何能為漢室忠良作表率?」

  「我本以為你是為了忍一時之氣,暫時屈身事賊,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的懦弱!」

  「曹操都死了,伱還怕什麼?」

  「區區曹丕,豚犬之輩,連曹操半分都不及,你為何不肯多忍幾年?」

  「我都要北伐了,你卻將帝位禪讓了!你這是要讓我也學你投降曹丕,讓祖宗蒙羞嗎?」

  「豎子不足與謀!」

  劉備再次揮出一劍,但劍卻卡在了案桌上。

  連續抽了幾次,劉備只感覺劍死死的卡在案桌上,怎麼抽都抽不回來。

  下意識的。

  劉備想到了北伐,只感覺北伐前路茫茫。

  猶如這卡在案桌上的劍,既不能進也不能退。

  劉備棄劍,仰天長嘆:「漢室無主,縱然奪得了雍涼,又將如何?」

  一時之間。

  劉備只感覺胸悶氣短,頭昏眼花,又有鮮血湧入喉嚨。

  「噗!」

  鮮血噴在斷裂的案桌上,劉備也是仰面而倒。

  「大王!」

  侍立的陳到大驚失色,連忙近前扶住劉備。

  「快!快!快請醫官!」

  劉備忽然吐血昏倒,也嚇壞了府中眾人。

  正在內院跟霍弋練劍的劉禪,聞言臉色大變。

  「父王!」

  劉禪心急如火,提著劍就來尋劉備。

  只見劉備牙關緊咬,面少血色,醫官的臉色也是凝重無比,劉禪心中頓時惶恐。

  又見王府眾人皆有慌色,劉禪強忍心中惶恐,下令道:

  「陳到,令白毦兵戒嚴王府,無我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王府!」

  「霍弋,立即去請伯松兄長來王府議事。」

  陳到本是劉備的宿衛長,只聽劉備一人的命令。

  見劉禪肅然下令,陳到猶豫了一瞬,就按劉禪的吩咐令白毦兵在王府戒嚴。

  霍弋也不怠慢,領了命令出府去尋諸葛喬。

  陳到低聲問道:「世子,是否要通知王傅?」

  劉禪一口否決:「伯松兄長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許入王府!」

  頓了頓,劉禪又問:「陳將軍侍衛父王身邊,可知父王為何昏迷?」

  陳到遂小聲將劉協禪讓帝位、劉備怒罵劉協的經過陳述給劉禪。

  劉禪握緊了劍柄,小手有些發抖,腦中快速的思考應對之策:「持我令,立即去尋翎軍將軍。」

  「讓翎軍將軍引兵巡城,若有任何人敢在城內傳北方禪位的謠言,不論對方身份地位,即刻羈押。」

  如今諸葛亮在漢中,法正在越嶲,關羽在荊州,張飛在閬中。

  劉禪不敢請諸葛喬以外的任何人來商議,也不敢讓趙雲和黃忠以外的統兵大將巡城。

  黃忠又年邁,劉禪只能先通知諸葛喬和趙雲。

  陳到見劉禪握著劍的手有些發抖,看出了劉禪只是在強裝鎮定;雖說如此,但陳到並未拒絕劉禪的下令。

  劉備未醒,世子自然有權暫管漢中王府諸事。

  霍弋先尋到諸葛喬,具言劉備吐血昏迷一事。

  諸葛喬面色大變:「可否知道緣由?」

  霍弋搖頭:「我來得匆忙,不知道緣由。世子已經下令王府戒嚴。」

  諸葛喬不敢遲疑,連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帶上王平就前往漢中王府。

  見到諸葛喬到來,門口的白毦兵連忙讓出道路,顯然是早就得到了命令。

  諸葛喬的心情更是沉重,快步來到內院。

  劉禪見到諸葛喬,那強裝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急步沖向諸葛喬,語氣也變得焦急:「兄長,父王他——」

  見劉禪淚水盈眶,雙手發抖,諸葛喬輕輕擁抱了劉禪,附耳低聲道:「不要慌,有我在!你現在是世子,不可哭泣。」

  劉禪心中大定,抬起衣袖悄悄擦乾淚水,將劉備為何會吐血昏迷的緣由告訴諸葛喬。

  「果然是這事!」

  諸葛喬弄清楚了原因,凜然道:「阿斗,速遣人通知翎軍將軍,讓翎軍將軍引兵巡城,避免有宵小趁機生亂。」

  劉禪小聲道:「我早已經遣人去通知四叔巡城了。」

  諸葛喬微微訝異,劉禪的表現比諸葛喬的預料更好。

  能在這種突發情況下,還能通知趙雲巡城,劉禪已經有了世子的擔當了。

  「做得不錯!你暫且在屋外安撫眾人,不要慌,有我在呢!」

  諸葛喬輕輕拍了拍劉禪的肩膀,進內屋向醫官詢問病因。

  醫官沉吟了片刻,謹慎的判斷:「大王這是憂憤之疾,並非是舊疾突發。藥石可以調理!」

  「我方才已用砭石替大王活血通絡,大王稍後就會醒來。只是憂憤之疾,多為心病所致。」

  「大王的心病若是不除,我也難以下方用藥。」

  諸葛喬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按方下藥,大王的心病我來解決。」

  醫官點頭,起身走出內屋。

  諸葛喬又讓劉禪霍弋等人都守住門口,不許任何人入內。

  片刻後。

  劉備悠悠醒來。

  未等劉備開口,諸葛喬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大王有煩憂事,何必一人悶在心中。若大王有個閃失,豈不是令曹賊恥笑?」

  劉備見是諸葛喬在身邊,揉了揉額頭,苦笑道:「讓伯松笑話了。我這睡了多久?」

  「睡倒是沒睡多久,就是將阿斗嚇得不輕。」諸葛喬將劉禪在劉備吐血昏迷後的表顯簡單陳述。

  聽聞劉禪強忍驚慌主持府內大事,劉備的嘴角也不由多了幾分笑意:「阿斗也長大了啊。」

  老來得子的劉備,最擔心的就是劉禪不能成器。

  如今見劉禪有了擔當,劉備自然是心中大慰。

  雖然劉禪的反應有些過激,但劉禪知道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應該找誰來協助。

  諸葛喬肅容:「阿斗是長大了,大王的心性卻是越來越不沉穩了。」

  劉備輕嘆:「讓伯松見笑了。劉協豎子禪讓帝位給曹丕,漢室已無天子。身後無主,奈之若何?」

  劉備的苦惱和煩憂,諸葛喬是理解的。

  此刻的劉備,面臨的問題就如同北伐末期的姜維。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身後無主,縱然奪得祁山九寨,又將如何?

  若不是劉禪這個黑點,後世對劉禪的評價也會更高一些。

  不過劉禪投降跟如今劉協投降也是有區別的,劉禪投降的時候季漢基本上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

  投不投都是一樣的結果!

  而如今的劉協卻是在劉備占了荊益兩州、且劉備在漢中登台拜將有意北伐的時候投降,這個時候投降等於是將劉備勤王的大義直接抹殺了。

  劉協不禪讓,劉備就是在奉詔討賊!

  劉協禪讓了,劉備又該奉誰的詔來討賊?

  對新興的曹魏而言,劉備就是前朝餘孽,是反賊。

  劉備北伐,就是反賊入侵,曹丕就有足夠的大義來對劉備北伐的行為定性。

  雖說智者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這天下不是人人都是智者,亦或者有很多人是裝不懂。

  漢室滅亡了!

  現在是曹魏的時代,你一個漢室的漢中王,拿漢室的詔命來討伐曹魏的皇帝?

  諸葛喬目視劉備,凝聲而拜:「若身後無主,大王即為新主!漢室不可一日無君,請大王稱帝建號,以續炎漢!」

  劉備大吃一驚:「伯松切勿妄言,我豈能有僭越之心!」

  諸葛喬目光堅定,語氣亦是無比嚴肅:「先帝有二子,長子亡於董卓,次子亡於曹丕。」

  「依漢室宗訓,若天子無嗣,可由群臣推舉有能力有擔當的宗親繼位。」

  「方今天下,有資格繼位的宗親,唯有大王!」

  「大王稱帝,再續炎漢,就有了滅魏的大義!

  「屆時北伐出征,心系漢室的北州士民,必會簞食壺漿相迎。」

  劉備連連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劉協並非亡於曹丕,他只是禪讓了帝王!曹丕必會效仿王莽封劉協為公,以示以魏代漢的正統天命。」

  「我若稱帝,天下士人必會以為我早有篡逆之心,我這半生都在討伐國賊匡扶漢室,豈能到老了自己變成國賊?」

  諸葛喬直視劉備,語氣多了幾分鋒銳:「大王,你立志匡扶漢室,是為了大漢,還是為了你自己。」

  劉備微微愕然:「自然是為了大漢!」

  諸葛喬言鋒犀利:「既然是為了大漢,大王為何還要在乎天下人對你的議論?」

  「難道說,大王怕天下士民誤會有篡逆之心,就要將漢室基業拱手讓給曹賊嗎?」

  「若真如此,大王此舉,跟背叛宗室背叛了大漢的劉協,有什麼區別?」

  劉備頓時沉默。

  諸葛喬繼續道:「我等不畏生死追隨大王,皆是因為大王立志復興漢室。」

  「如今大王卻擔心身後名而遲疑不決,我認為這是對復興漢室大志的背叛!」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大王又何必憂心?」

  「若大王想將這漢室的江山都拱手送給曹丕,請許我返回江東。」

  「我寧可助孫權平天下,也不願向曹丕苟且偷安!」

  劉備心頭震動。

  諸葛喬那句「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仿若醍醐灌頂般,讓劉備多了幾分清醒。

  劉備微有怒氣:「我又豈會將漢室的江山讓給曹丕?我又豈會不如孫權?」

  「我只是氣憤,若豎子劉協能死在許都,又豈會讓我進退維亟!」

  諸葛喬加重了語氣:「大王,我方才就說了,先帝有二子,長子亡於董卓,次子亡於曹丕!」

  劉備愣住,很快反應過了:「伯松的意思,是詐稱劉協已經死了?禪讓只是曹丕掩人耳目?」

  「可曹丕想要大義,又豈會殺劉協?若是被拆穿了,我豈不是在誑騙天下士民?」

  諸葛喬冷笑:「死了的劉協,才是大漢的天子;活著的劉協,只是曹魏的臣子。」

  「天下士民不會在意一個曹魏的公侯是否健在,只會在意大漢的天子死後誰來續漢繼位!」

  「趁著劉協禪讓帝王的消息尚未全面散開,大王可立即傳檄荊益,為劉協發喪追諡。」

  劉備沉吟片刻,道:「此事重大,不如先召孔明和孝直回成都商議?」

  諸葛喬搖頭:「漢中和越嶲路途遙遠,若是往返通傳,延時費日。」

  「為劉協發喪追諡需要速行,否則一旦消息傳開,大王就會真正的陷入兩難之境!」

  「家父和法尚書若是聽聞大王為劉協發喪追諡,必會星夜返回。」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大王速速決斷!」

  劉備沉默。

  腦海中反覆的進行利弊權衡。

  良久。

  劉備的眼神變得堅毅,下令道:「就依伯松之言,即日傳檄各郡,為天子發喪!」

  諸葛喬抱拳:「這事我去辦,大王先召醫官用藥,只有將養了身體,來日才能北伐偽帝曹丕!」

  退出漢中王府,劉備立即來尋尚書劉巴和楊儀,讓二人起草文書,為天子發喪。

  劉巴和楊儀紛紛驚愕。

  「為天子發喪?曹丕殺了天子?這怎麼可能!」劉巴驚疑而問。

  楊儀亦是吃驚不小:「若殺了天子,曹丕還如何挾天子以令諸侯?」

  諸葛喬掃視兩人,靜靜地道:「曹丕未殺天子,但天子卻以禪讓之禮,將帝王禪讓給了曹丕!曹丕以魏代漢,成了新的天子!」

  劉巴驚愕而起:「天子不可能禪讓!這必是曹丕效仿王莽逼迫天子禪讓。」

  「曹丕雖然自稱天子,但中原必定是人心不一,對大王延頸盼望。我等應該趁此機會,勸大王舉兵救駕!」

  楊儀則是保持了沉默,眯了眯小眼睛,目光分別在劉巴和諸葛喬身上來回掃視。

  諸葛喬見劉巴反對,語氣也多了幾分冷冽:「劉尚書,天子都禪位了,還如何救駕?是去救大漢的天子,還是去救曹魏的臣子?」

  劉巴頓時語塞。

  良久,劉巴又道:「天子只是被逼禪位,並非真意!如今天子未死,我等卻要為天子發喪,豈不是荒唐?」

  「荒唐?呵呵!」

  諸葛喬冷笑:「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如今國門丟失,社稷被曹丕竊取,天子難道還會苟且偷安嗎?」

  「不過是西川路遠,消息蔽塞,我等暫時得不到天子自刎謝罪的消息罷了。」

  劉巴本就是智者,此刻也聽出了諸葛喬話中的深意:「你這是要誆騙天下人!如此施為,豈不讓中原心向漢室的士民寒心?」

  諸葛喬臉色冷峻:「你只在意中原的士民,那可曾想過,荊州和益州心向漢室的士民是否會寒心?」

  「大王立志北伐,麾下文武皆是想追隨大王匡扶漢室的義士,如今我等正欲死戰,天子卻在許都當了曹魏的臣子!」

  「為天子發喪,是為了讓荊益士民相信,天子是為了社稷謝罪為死,而不是為了苟安去當曹魏的臣子。」

  「荊益連年征戰,軍民疲敝,大王本就在休兵養民,以待天時。此時舉兵北伐,必定人心潰散,誰會願意拼死去救一個苟安的曹魏臣子?」

  「劉尚書,你是想讓大王匡扶漢室的大業,中道崩阻嗎?」

  諸葛喬的犀利反駁,讓劉巴再次語噎。

  見劉巴沉默不語,諸葛喬看向了楊儀,眼中有寒意:「楊尚書,你也要反對嗎?」

  楊儀心中一寒,心思急轉:「誤會!誤會!子初兄也是為大王的大業而心憂,既然是大王要為天子發喪,我又豈會有不遵從的道理!」

  諸葛喬轉身即走:「那就由楊尚書代勞了,半個時辰後,將訃文送我批閱。」

  待諸葛喬離開,楊儀不由暗罵一聲「小人得志」,然後又堆著笑容看向劉巴:「子初兄,這訃文你比我擅長,不如由你來?」

  劉巴冷哼而走:「天子未死,我又豈會為天子發喪?你要寫,就自己寫!我忽感身體有恙,要去尋醫。」

  楊儀見劉巴又是這副態度,拳頭握得更緊:「劉子初,欺人太甚!你就顯擺你的清高吧,大王為未死的天子發喪,擺明了是想稱帝繼位!」

  「你不願迎合大王的,你清高!可清高又能有什麼用?你真以為大王讓你當尚書是器重你信任你嗎?那只是大王為了招賢納士做給士民看的!」

  「這是我的機會!」

  「如今法孝直回不了成都,軍師又要北伐,諸葛喬資歷又太淺,大王稱帝後錄尚書事的就只有你我二人有資格競選。」

  「你若是忤逆了大王,那這錄尚書事的就只有我楊儀了!」

  「想想都興奮啊!」

  楊儀快速的擬好發喪的訃文,交於諸葛喬批閱。

  仔細看了訃文,諸葛喬心中瞭然,也明白了為什麼楊儀性格狹隘,卻能得到諸葛亮的重用。

  不僅僅是楊儀有才能,更重要的是楊儀善於抓准機會,能及時站隊。

  用人,不是你覺得性格不行就可以不用,而是必須要賞罰公正,否則就無法凝聚人心。

  「劉巴明顯對為天子發喪的決定不滿,今後必定也會阻撓大王稱帝。」

  「我也是要跟著家父北伐的,到時候這成都有資歷和能力助大王理政的就只有楊儀了。」

  「讓楊儀守後方,這後方難以安穩。」

  「如今南中的夷人遷徙到蜀郡的近萬戶,南中的漢夷矛盾也不再如最初一般尖銳了。」

  「是時候將法太守調回來了。」

  諸葛喬細細斟酌。

  以法正如今的功勞,足以彌補孟達叛逃的過失。

  這在劉備身邊理政的,得是處事公正且能全力支持劉備的才行。

  劉巴處事公正,但劉巴卻不會全力支持劉備;楊儀會全力支持劉備,但處事卻難以公正。

  以目前益州可用的,也只有法正能擔此重任了。

  法正以前就是尚書令,又對劉備忠心耿耿,事事為劉備著想,足以鎮守後方。

  雖然,就能力而言,諸葛亮才是最適合守後方的,奈何諸葛亮能做法正的事,法正卻做不了諸葛亮的事。

  法正不具備統率諸將的能力!

  諸葛喬將訃文斟酌完善後,遂令楊儀抄錄數十份,分別送往荊州益州各郡。

  消息一出。

  荊益震動。

  「曹丕狗賊,竟敢效仿王莽篡位!」

  「逆賊逼迫天子禪位,又逼得天子自刎謝罪,如此惡習,人神共憤。」

  「漢室不幸,竟遇到曹丕這種喪心病狂的狗賊,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曹丕篡位弒君,毀滅漢室,竊奪國家政權,脅迫忠良之士,殘忍無道,天下義士皆應聲討。」

  「漢中王大義,已在成都設壇祭祀天地列祖,親自為天子發喪。」

  諸般反應,此起彼伏。

  文人士子亦是紛紛揮筆研磨,或是作訃文,或是作辭賦,皆為曹丕篡漢之舉而惱怒,刀筆吏們更是嚴詞聲討。

  荊益二州也接連出現異象。

  或是祥瑞出現,或是天降吉兆。

  臣民亦是紛紛上書報告描述祥瑞及應驗的圖讖。

  又有儒士英才進獻《河圖》《洛書》的秘密以及孔子闡釋的圖讖真義。

  又有傳言,昔日關羽兵圍襄樊,襄陽男子張嘉、王休獻玉璽,玉璽潛入漢水,伏於淵泉之旁,暉景燭耀,靈光徹天。

  有方士曾言,昔日劉焉在時,西南有黃氣,直立數丈,時時有景雲祥風,從璇璣下來。

  善卜者又觀測星象,太白、熒惑、填星常從歲星相追;近漢初興,五星從歲星謀,當有聖主起於此州,以致中興。

  諸如此類,在劉備為劉協發喪後,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頭。

  江岸。

  諸葛喬策馬靜候。

  一船自下游而來,靠岸而立,船頭立著兩人,正是諸葛瑾和諸葛恪。

  諸葛喬拱手高呼:「伯父,元遜兄,好久不見!我在此靜候多時了。」

  諸葛恪先跳下舟船,迎面而笑:「伯松,這荊益最近的傳聞,想必皆是出自你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