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黃河以南守不住了,割肉吧!讓我的

  第321章 黃河以南守不住了,割肉吧!讓我的老臉,被劉備按在地上摩擦?

  逢紀,郭圖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頭霧水。

  眾人皆是想不明白,劉備這是哪根筋抽住了。

  當初你劉備沿潁水北上,不就是衝著許都來的嗎?

  項城耗了四個月,固陵又血戰一場,殲滅了他們十萬大軍,不就是為了打通北進許都之路嗎?

  怎麼這前路無阻,眼看就能暢通無阻直抵許都城下了,突然間卻率主力去改打睢陽!

  那你這不是半途而廢了嗎?

  上至袁紹,下至逢紀等眾臣,皆是為劉備這一步棋給整糊塗了。

  唯有沮授,驀的打了個寒戰,倒吸一口涼氣。

  「大王,劉備之野心,可不止是城取許昌,而是一口氣,吃掉我整個河南地啊!」

  沮授站了起來,聲音略顯顫慄的叫道。

  袁紹臉色又是一變,急喝問道:「你此言何意?」

  沮授急叫拿來地圖,鋪展在了袁紹案几上。

  「劉備若全力攻打許都,我軍守不住許都,大不了還可以棄許昌北撤,退守陳留,繼續依託於兩河諸州與劉備對峙。」

  「可若劉備攻陷了睢陽,向北可直抵黃河,將我河南地從中截斷。」

  「向西則可攻取陳留,將許都隔斷在南,同樣能將我河南地攔腰斬斷。」

  「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只是失陷一座城池,而是整個河南地皆將不保啊!」

  沮授指著地圖,將自己的推測道出。

  袁紹驀然省悟,倒吸一口涼氣,背後驚出一層冷汗。

  「大耳賊啊大耳賊,沒想到你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連整個河南地都想一口氣吞下!」

  「你不就是打了兩場勝仗,滅了孤十萬兵馬麼,何敢生出如此大的胃口!」

  袁紹震驚化為憤怒,拳頭狠狠擊打在了案几上。

  他情緒這般一激盪,立時引得內腑翻騰,跟著一陣大咳。

  「父王!」

  一直不敢吭聲的袁譚,第一個衝上去扶住袁紹,又是遞水又是舒背,以顯示自己的孝心。

  袁紹手捂著嘴巴咳了好一會,方才緩過勁來。

  低頭一看,手心赫然已是一抹鮮血。

  袁紹心頭一緊。

  自從固陵吐血,撤回許昌後,他的身體就是一日不如一日,遍請名醫醫治都不見好轉。

  近來隨隨便便一咳,竟已是痰中帶血。

  這是一種極不好的徵兆,袁紹有一種預感,自己大限恐怕已不遠,一隻腳已踏進了鬼門關。

  「父王,你感覺可好些了嗎?」

  袁譚滿面憂色,關切的詢問道。

  兒子這份關心,不論是真心還是假裝,令袁紹心下寬慰了幾分,心中對袁譚那份埋怨失望打消了不少。

  「放心,孤還沒殺那大耳賊,還沒一統天下,孤死不了!」

  袁紹霸氣的一哼,順手收起了拳頭,沒敢讓兒子看到自己手心中的血痰。

  強打起精神後,袁紹目光向眾謀士一掃:

  「現下大耳賊沒有來犯許都,卻去轉攻睢陽,爾等以為孤當如何應對?」

  謀士們面面相覷,皆是欲言又止。

  「公與,你說說看!」

  袁紹目光射向沮授,以命令的語氣喝問。

  沮授一咬牙,拱手沉聲道:

  「大王,臣以為,現在於我們而言,上上之策,便是放棄河南地,退往河北!」

  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譁然。

  袁譚,郭圖,荀諶等汝潁一派,立時緊張起來。

  袁紹亦是微微吃驚,顯然沒料到沮授語出驚人,竟會獻上如此「荒唐」之策。

  還說是上上之策!

  「我們攻取河南地不足半年,人心本就未附,大魏的根基並不穩固。」

  「現下我們各條戰線皆屢屢受挫,中路項城固陵兩戰,更是損兵十萬之眾,元氣大傷。」

  「楚軍在河南地的兵力總數,已超越了我軍,占據了上風。」

  「且我軍軍心士氣,皆是嚴重受挫,尤以河北籍士卒們,無不是惶惶不可終日,盡皆思鄉心切。」

  「除此之外,河南各郡縣亦是民心思變,見風使舵想倒戈劉備者不計其數。」

  「汝南陳國等多地的公然降楚,便是人心向背的鐵證。」

  「臣以為,我們無論是兵力,士氣還有人心上,皆已是全面為楚國所超越,已不具備守住河南地的底氣。」

  「若我們執意死保河南地,最後極有可能既守不住,又要再損兵折將!」

  「故臣以為,與其人地皆失,不如存人失地,儘可能的保存實力,好退回河北恢復元氣。」

  「待我們重整旗鼓,軍威復振之後,再渡黃河收復中原,方為上上之策!」

  沮授滔滔不絕的分析著利弊,將自己醞釀許久的想法,一口氣統統道了出來。

  袁紹卻眉頭越凝越深,蒼白的臉色漸漸憋紅,眼中儘是失望。

  想當初鄴城誓師,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抱著要攻取中原,全取天下的雄心壯志,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官渡破曹,收復許都,拿下中原,建魏稱王,他的人生更是踏上了最輝煌的頂峰。

  可這頂峰之上的風光還沒欣賞夠,不到一年時間,就要被劉備殺到灰溜溜逃回河北?

  好容易拿下的中原之地,就這麼白白送給了劉備?

  這可不是割肉,直接就是剜心了。

  天下人會怎麼看他,河北人會怎麼看他,他的這張老臉還掛得住嗎?

  他的臉面,這是被劉備一巴掌扇在了地上不說,還踩在腳下狠狠的摩擦啊!

  「父王,沮授實乃危言聳聽,荒謬之極!」

  「我軍不過折損了十萬兵馬,於我大魏而言根本算不上是傷筋動骨,就算我們現下不能擊破劉備,守住河南地也綽綽有餘!」

  「沮授此計實乃危言聳聽,荒謬之極,父王萬萬不可用啊!」

  袁譚不等袁紹發話,便跳出來激動的反對。

  「大公子言之有理,河南諸州絕不能棄!」

  「倘若如沮授所說,我們退回河北,則劉備便將一舉拿下中原,手握五州之地,其實力便將一舉壓倒我大魏!」

  「這國力一旦逆轉,我們再想揮師渡河,收復中原便難如登天!」

  「大王,局勢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臣以為河南地萬不可棄啊!」

  郭圖也跳了出來,聲色肅厲的反對。

  作為汝潁士人,河南諸州就是他們在魏國的立足之本,好容易打了下來,豈能再拱手送出?

  這要是放棄河南,退回了河北,他們這幫汝潁士人再次成為無根之木,在魏國朝堂之上,哪裡還有說話的底氣!

  郭圖自然要極力反對。

  袁譚身為汝潁一派的擁護者,自然也要反對。

  「孤以為公與你會有什麼妙計,原來竟是這等荒唐的計策。」

  「河南地乃我大魏之土,河南百姓乃孤之子民,你竟然讓孤不戰而棄,將他們拱手送給劉備?」

  「你置河南萬千百姓的生死於何地?你置孤的顏面威名於何地?」

  袁紹的怒火被引燃,鐵青著一張臉,對沮授便是一通斥責。

  沮授見狀,只得硬著頭皮,還想要再勸諫。

  「你不必再說了!」

  袁紹卻擺手打斷,一臉決然道:

  「孤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會放棄河南地!」

  「誰敢再言退回河北,亂我軍心民心,休怪孤不留情面!」

  沮授一凜,到嘴邊的忠言,只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一聲輕嘆後,默默的低下了頭來,不再言語。

  「臣以為大王當親率我主力,前往睢陽阻擋劉備,確保梁國不失,進而確保我河南地不會為大耳賊攔腰截斷。」

  「至於許昌一線,臣料大耳賊必會令關羽,率其荊州軍團北上,來奪我許昌。」

  「大王可令大公子率兩萬精兵,鎮守我許昌,足以抵擋關羽三萬楚軍來犯!」

  「只要我們據守不戰,依靠我們大魏的國力與大耳賊對峙下去,不出數月,大耳賊定然全線退兵而去。

  郭圖是生恐袁紹改變主意,當即獻上一道應對之策。

  袁譚眼眸一亮。

  郭圖這道獻計,既能阻止袁紹放棄河南地,又能令他再次拿到兵權,還得到經營許都的便利。

  這是一石三鳥啊…

  袁紹眉頭深鎖,沉思不語。

  沮授雖覺不妥,卻不敢再有異議。

  逢紀自然看得出,袁譚這是想趁機再拿到兵權,想要反對卻又找不出合適理由。

  畢竟以他的智謀,現下確實想不出,還有比郭圖此方略更優的應對之策。

  深思許久後,袁紹深吸一口氣,猛一拍案幾:

  「公則此方略,才是上上之策!」

  「就依他所說,孤去睢陽阻擋大耳賊,顯思留下來鎮守許都,抵擋關羽!」

  袁譚和郭圖暗自竊喜,彼此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

  剛要大表一番決心時,袁紹卻又一指沮授:

  「公與,你和荀友若留下來,輔佐顯思鎮守許都!」

  袁譚眉頭不由一皺。

  顯然袁紹這是對他能力不放心,對荀諶的智計也不放心,所以才要留下沮授來看著他。

  且沮授乃河北一派,留其在許都,對他和汝潁派也是一種鉗制監視。

  說到底,袁紹還是不放心,完全將許都將給他啊…

  「顯思,許都有多重要,就不必孤跟你交待了。」

  「孤希望你珍惜這一次的機會,千萬不要讓孤再次失望!」

  袁紹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袁譚自然聽得出,袁紹這是在暗示,他休要再重蹈固陵失守的覆轍,把許都也葬送了。

  「父王放心,兒必守得許都萬無一失!」

  「兒就算對付不了劉備,對付那關羽還是有絕對把握,還請父王安心!」

  袁譚慨然表態,言語氣勢間,重燃起了自信。

  袁紹這才滿意,目光射向大殿之外,仿佛隱隱約約,看到了劉備那意氣風發的身影。

  蒼老臉上再起傲色。

  「劉備,只要孤還活著,你就休想從孤手中奪走中原!」

  「孤就在睢陽等著你,你儘管放馬來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