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李逵?

  第76章 李逵?

  種平假裝昏迷之時,曾聽出與那老者和謀禍亂長安的,正是他身側之人。

  二人言語之間,有提到「祭拜張角」「取郭太而代之」這般身份指向性明確的句子。

  由是種平知曉自己身邊定然有黃巾埋下的釘子,雖然不知自己有何價值,值得這些人這般看重。但這卻給了種平一個摸出背後之人身份的切入口。

  根據歷史記載,郭太在中平五年二月於白波谷復起,有眾十餘萬,攻太原、擊敗董卓大將牛輔。

  又聯合內遷於汾河流域的南匈奴於夫羅,連破太原、河內等郡,威脅洛陽,到初平元年方才戰死。

  然而現在郭太並未被李傕擊殺,雖未能成功挺進河東,卻仍舊占據河內。

  《後漢書皇甫嵩傳》記載:「賊帥常山人張燕,乃與中山、常山、趙郡、上黨、河內諸山谷寇賊更相交通,眾至百萬,號曰黑山賊。」

  如果說郭太與黑山軍沒有絲毫聯繫,種平是不信的。

  那隱藏在他身側之人,能說出取代郭太這樣的話。

  很明顯,對方在白波軍中地位不低,他極有可能是張角殘留的嫡系,或者說,跟張角有某種親屬關係……並且對郭太的領導有一定的不滿。

  眼前的這支黑山軍,正是種平用來探尋那幕後之人身份的絕佳工具。

  以典韋的武力,擊敗這幾個黑山軍還是輕而易舉的。

  黑山賊們見典韋勢不可當,猛若天神,早就慌了神,大多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待到典韋衝上前來,才下意識將木槍橫在胸前作抵擋,卻被典韋手中掄圓的鹿屍橫掃。

  受了這一擊的幾個黑山賊,瞬間仿若立於潰堤之旁,直面滔天洪浪,根本生不出半分抵擋的力氣,紛紛被擊飛,撞到樹上,或死或昏地倒了一地。

  餘下幾個不在典韋攻擊範圍內的幸運兒,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雙腿發軟。

  眼見典韋有再攻擊的架勢,「噗咚」一聲便跪倒在地,哆嗦著扔掉手上武器,口呼「願降」。

  「太史令。」典韋扔下手中鹿屍,吩咐身後隨從將這些倒在地上的黑山賊綁了。

  自己則揪著一個看上去有幾分機靈的賊人,獻到種平面前。

  種平默默收起自己驚掉了的下巴。

  「馬上呂布,馬下典韋」,果然名不虛傳。

  這種武力,真的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嗎?

  「爾等埋伏在這林中,可曾見過一孩童?」

  種平自然不可能當著典韋的面,打探這些黑山軍有關「最近是否有與白波軍合作」的事。

  此時心中謀劃,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孩童……哦,是,遇見個孩童,留在草後,不曾害他性命!」

  那被典韋擒住,獻到種平面前的人,的確腦筋靈活。

  他意識到種平是典韋的「上官」後,知道自己若想活命,必然要討好種平,故而強壓住身體顫抖,行禮作答。

  種平微微皺眉,此人先是右手握拳,再由左手手掌將右拳包覆,隨即拳眼調轉朝向自己,分明是做足了揖禮。

  若僅是如此,種平最多不過將對方當做求過學的寒門子弟,雖然會訝異對方竟會投身賊寇,不過念及當今之世情形,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對方卻是停頓一瞬,拱手前伸而稍上舉,這就不對勁了。

  這名為天揖禮,是揖禮的一種,唯有下級向上級,晚輩對長輩,方須行天揖之禮。

  《周禮·秋官·司儀》:「天揖同姓。」鄭玄註:「天揖,推手小舉之。」

  若非士族,絕不可能會行此禮!

  「汝何人,行此官禮?」種平橫眉冷喝,氣勢全開之下,連身邊的典韋都控制不住,眉頭微跳。

  怎麼說種平也是直面過天子,在滿朝公卿中打過滾的,身上氣場其實不弱,不過平日中待人親和,加之鹹魚性格,不曾表露罷了。

  士族,黃巾。

  張喜,郭太。

  長安之亂背後隱藏的那些齷蹉……真相似乎已呼之欲出,但,真的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種平腦中驚雷乍起,心潮翻湧。

  「平輿李肅道,見過太史令。」

  「平輿?」種平喃喃自語,無論是這個地名抑或是「李肅道」這個名字,都令他覺得無比陌生。

  奇怪,不應該啊,若是按照他所想,這人不說能在史書上留個名字,起碼也不能像是這般籍籍無名之輩啊。

  「汝南平輿,名逵,字肅道。」那人瞧著種平神情有些不對,心中一拎,也不敢再裝模作樣,耷拉著腦袋,如實說出名姓。

  種平面色古怪。

  李逵?

  他抬眼望著面前李逵瘦弱的身軀,白里透黃的臉,聽著對方文縐縐的回答。

  這名字,委實是有點不搭啊。

  「肅道兄,何故淪落至此?」種平斟酌著詢問,同時吩咐隨從將草叢後的孩童抱回來。

  「太史令有所不知……逵出身平輿李氏,與許子將為友。」

  「中平六年離家遊歷,方至河東,便聞康成先生將在北海講學,故欲過河內,往青州而行,不料路遇匪寇……」

  李逵收住話頭,喉間梗塞,不欲再往下繼續說。

  「許邵,許子將?」

  種平也不追問,雖說李逵話中漏洞不少,但大體上應當並未撒謊,他的確是不得已加入黑山軍。

  拿他被當前軍派出來這件事來說,就可以看他出黑山軍中地位不高,估計也不曾被人發覺出真正身份。

  「是,逵與子將斷絕消息,將近一年,不知子將如何,唉!」

  李逵嘆了口氣,揩盡眼角淚水。

  種平不由得略略後退。

  被「擄掠」到黃巾之中快一年多,解脫後第一個詢問的卻是許邵消息,半點不提家中親人。

  無論如何,都有些說不過去吧?

  因著對長安背後布局之人的猜測,種平開始時,是將李逵歸在了幕後黑手的那一檔去試探。

  他一直暗暗觀察對方說話時,臉部表情的變化,自然發覺對方突然關心起許邵,是因為自己出聲詢問。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參與那種程度的謀劃?

  自己的猜想,果然還是錯了嗎?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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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