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覺得你可以
「太史令?太史令!」
馬蹄聲又近了些,種平眯起眼睛,遠遠認出那領頭之人似乎是自家老爹的同僚,同在侍中寺辦公的……只是他雖然也見過這人幾回,卻大多是不經意間望見,並未知曉其名姓。
「侍中何故在城中奔馬,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種平意識到情況不對,來人剛一下馬,他便湊上前詢問。
「張濟犯上謀逆,已至未央宮外!」
楊奇面色嚴峻,即便長安已處在危機關頭,他回答種平時,還是不忘記扶正頭上搖搖欲墜的武冠,舉手投足間自有臨危不懼的氣度,一開口就給了種平一點小小的人生震撼。
……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種平沒忍住把手被到身後,隔著袖子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子。
嘶!好痛!
種平面上毫無波動,心中抓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好像就在家裡呆了幾個月,注了幾章《東觀漢記》吧?想不通啊……
司徒收降張濟,不可能不做一絲防備,據我所知,張濟應當沒有領兵之權,他到底是如何起事的?
城中士卒不是傻子,且其中多數是背反過一次的西涼軍,若非投靠張濟有利,不會再作出此等大逆之事……
不,應該說張濟根本拿不出這般大的利益去誘使這些士卒。
種平設身處地,以己度之:若我是城中士卒,可飽食,有月奉,無外敵逼迫,有朝廷編制,會跟著手無實權的張濟鋌而走險嗎?
完全不符合邏輯……士卒起事根本原因絕非利益,那就唯有……
「不知新任城門校尉是何許人?」
種平突然問了毫不相干的問題,楊奇微微皺眉,還是回道:「董國舅外侄,董江。」
「原是如此……」種平喃喃自語,既然是董承的人,那便說得通了。
董承素與司徒不睦,守衛長安之戰中,董承屬意鎮南將軍楊定統兵,其時長安城內,可以任主將,不過也就鎮南將軍楊定、越騎校尉伍瓊、王欣幾人而已。
要是在演義里,長安現在倒是還有個徐晃徐公明可用,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種平帶來的蝴蝶效應影響,這人在董卓死後,跑到李傕手底下去了。
楊定依附外戚,伍瓊則與種輯親善,那時尚未明確立場,卻隱隱傾向王允,而王欣,此人忠勇有餘,統帥不足,對麾下士卒頗為暴烈,若令他為將,易為敵軍所趁。
因而可選者其實只有楊、伍二人,背後涉及董王之爭,無論選擇誰,都要觸及其中一方的利益,只會提前黨派之爭。
劉協很清楚這一點。
想要達成短暫的平衡,唯有選出一個最好掌控,且能意會自己意圖,完全依附與皇權的人。
他可以平庸,甚至完全不通軍事。以長安城牆之堅,哪怕什麼也不做,固守住幾天完全不是問題。到時劉協便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借著外敵壓力收攏一批猶疑不動的朝臣,趁勢入局。
那時他想要支持任何一黨都可以占據先手,立於不敗之地,當然也就可以再隨意替換主將。
先前推出的那人,既然「守城不利」自然也只能由劉協拿捏,或不殺只貶同時收攬董承王允之心,或赦之出言撫慰以收那人之心,逼其只能依附皇權。
百利而無一害,何不為?
只是那時劉協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後選擇的種平,能夠守住長安城而且還取得大勝……
種平心念電轉,想著董承態度,便大抵知曉這董江當任城門校尉後對這些新降士卒會是個什麼姿態。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啊……恐怕那些士卒是真的走投無路,方才行此險事。
「侍中是如何得到的消息?」種平大概猜測了一番張濟能快速起兵的原因,只是若是謀逆,應當事起突然,眼前此人怎能立即得到消息?
楊奇下意識整理衣裳,剛作出個整袖的動作,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著短甲,於是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回答:「奇不才,忝為衛尉。」
楊奇點到為止,種平馬上反應過來,衛尉是南軍長官,而南軍正是皇城宮門衛戍部隊。
無怪楊奇能這般快得到消息。
等等……楊奇,侍中兼衛尉?
不會是……《後漢書》載:(楊)牧孫奇,靈帝時為侍中,帝嘗從容問奇曰:「朕何如桓帝?」對曰:「陛下之於桓帝,亦猶虞舜比德唐堯。」帝不悅曰:「卿強項,真楊震子孫,死後必復致大鳥矣。」的那個楊奇吧?
當初他寫古文翻譯寫到這個「大鳥」,舍友可是跟他擠眉弄眼了很久來著。
楊奇出身弘農楊氏,這般注重儀態也就可以理解了。
好像,他的玄孫楊鉉是隋文帝楊堅的六世祖來著?有點記不太清了……
不管怎麼說,這可是個牛人啊,要不,抱個大腿先?
種平按耐下心中的蠢蠢欲動,慎重思慮後,抬頭道:「即便是張濟猝然發難,也不該如此輕易便攻入皇城……還請侍中攜平至南軍營地,整肅城中剩餘守兵討賊。」
種平心想自己武力值雖然不高,智力也不是很行。
但是畢竟也是跟張濟交過手的,對他的行為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也許能幫上楊奇。
「具體奇也不甚清楚,今日修繕城牆時出了些亂子,北門校尉無法決斷,稟報上來,奇前去察看,恰好不在衛尉所中。」
楊奇歉意的望了一眼種平:「奇孤身先至,事急從權,只能委屈太史令了。」
?
種平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眼前一花,天旋地轉,穩穩落在馬背之上。
種平心情複雜,剛剛楊奇好像單手像拎小雞一樣就把他拎起來了……你這副文縐縐的樣子做這種事情,真的好嗎?
而且……我馬術倒也還算是不錯,真沒必要把我放在你前面,共乘一騎什麼的,我還是更想跟妹子一起……
種平面無表情。
楊奇下意識又整理了一下剛剛弄亂的衣領,握住韁繩,見種平面色淡定,不由暗暗讚嘆:太史令從容不迫,胸中定然已有應對之法。
聽聞張濟投降後曾言「種伯衡神謀鬼斷,吾深懼之」,若是有太史令謀劃,想來平亂也不是難事……
種平扣緊馬脖子上的韁繩,心中慌的一批:死雖然是死不了,但是也並不想殘疾啊……這輩子都不想再上戰場了。
張濟的武力值,種平一點也不想再挑戰一次,唯一一次熱血上頭,仗著距離優勢和死生不論的亂棍短暫的壓了張濟幾瞬,就夠自己拿出去吹個十幾年了。
現在……就我這個智商,還是老老實實抱個大腿,求帶飛比較好。
我曉得個錘子,頂多就曉得要多吃兩碗飯,這種地獄局,我是真應付不來啊!
楊大佬,平亂之事就交給你了!
(感謝書友703012011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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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140508105419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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