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失一文,得一武
種平惦念著辛氏一事,夜間翻來覆去數次,久難成眠。
除去心中憂思,他亦是不好與玉郎同榻,只得屈居牆角,勉強湊合一夜。
第二日晨起之時,種平只覺得頭腦昏昏,喉中做癢。
他心中立時覺得不妙,幸而摸摸了額頭後,確認不曾發熱,雖說有些鼻塞變音,但也能說一句「小疾耳,不足掛齒」。
種平頗為幽怨地瞥了一眼精神抖擻的玉郎,顧念著對方的武力值,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他只是暗暗下定決心,若有下次獻策成功之時,必然要將屬性點加在體質之上。
念及此處,種平忍不住又覺得發愁,自從在曹操手中刷過一次成就,後面獻策的獎勵之中,似乎很少看到屬性點和壽命獎勵了。
他雖在領兵營救劉協時,猜測系統的獎勵,或許是與納策人對於計策需求的迫切程度掛鉤,可到底缺乏驗證條件,但如今也不過是懷疑而已。
現下想要一次性刷十點以上的屬性點,似乎也只有為劉協和劉備二人獻策這兩個選擇。
種平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心中已是屬意劉備為主,無論是為自己打算,亦或是替劉備謀劃,都註定他當下之時,不可輕易獻出「首策」。
還是當先回許都,想法子將父親和老師送出去,才行啊……
種平越想,越覺得頭痛。
劉協尚在許都,想要說服種輯和蔡邕同他逃離,談何容易?
再者,就算他能強行「勸服」那兩人,難道曹操會坐視不理,真讓種平拖家帶口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種平思來想去,竟覺得唯一可行之法,竟是助力曹操掌權,推動曹操與劉協的對立。
似乎唯有按照歷史進程,讓劉協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甚至是必須求助外援的困境之下。
他才能借著劉協的名頭,讓種輯和蔡邕,心甘情願同自己離開。
可這樣一來,曹操勢必會將他盯得更緊……
種平咳嗽了幾聲,他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做謀士的料子。
「郎君?郎君?」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縣丞那諂媚的嗓音。
「何事?」
種平眉宇之間略有些不耐,他正覺得身體不舒服,不樂意開口說話。
縣丞乍一看見種平這張略微蒼白的面孔,又聽得他聲音沙啞,下意識就往不可見人的方向聯想了一通。
他一面暗自感嘆,真是人不可貌相,一面也是真正松下心中提防。
種平既然受了他送的美人財貨,自然也就是上了他們這條船。
即便是看出了什麼,如今則是無立場去問責深究的。
「小人是來詢問,郎君對於朝食,可有什麼要求?」
縣丞點頭哈腰,笑得眼周皺起一層皮褶。
種平沒好氣地問:「這倒是新奇,難道我要吃熊掌,你還能現給我獵頭熊來?」
種平滿心以為這又是縣丞有意獻媚討好,不過是想打聽自己的口味,好投己所好罷了。
不料縣丞卻依舊是笑著,仿佛胸有成竹似的,對種平直言不諱:「郎君可莫要小看我等,便是郎君想嘗嘗天上的仙桃……」
縣丞捻了捻鬍鬚,故作高深。
「怎麼?」
這下可真是提起了種平的興趣,他很好奇,這縣丞是哪裡來的底氣,竟然敢夸下這般海口。
「郎君只等著嘗鮮便是。」
縣丞卻諱莫如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郎君可喜那吳玉郎?」
種平猛地咳嗽一陣,含糊不清:「咳咳,嗯,還行吧。」
「我想留下這玉郎,不知縣丞是否願意成人之美?」
種平尋思著,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武將苗子啊,怎麼也得把握住了。
「對了,縣丞既說這玉郎姓吳,不知可有名?他家中又是何種情況?」
「郎君對玉郎,還真是關切。」
縣丞意有所指,話中多少帶上幾分試探,他擔憂玉郎是不是對種平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啊……」
種平只得硬著頭皮。
「玉郎,甚合我心。」
此言一出,縣丞肩膀微微下塌,頓時顯得輕鬆許多。
「似乎是叫吳質。」
縣丞回憶了片刻。
「家中應當只剩一妹,該是……五歲吧,郎君若是喜歡……」
種平其實很想開口說「不」。
「今日便送過來吧。」
縣丞面色變得極其詭異。
可能他也沒想過,有人會這樣「飢不擇食」。
真不愧是世家子弟,玩得就是花啊!
種平不想說話。
他現在只想趕緊出去,跟曹操說明圖縣情況和那辛氏一族。
該查查,該罰罰,趁早的,趕緊毀滅算了。
種平不知道曹操是否也察覺出縣令過分殷勤下所暗藏的玄機。
但依據以往行軍的時間而言,這個時辰還未召他去擬公文,多半是要在圖縣駐紮的意思。
難道是元讓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種平暗自忖度著,按照時間估算,夏侯惇怎麼也該到陳留附近了才是。
他本想讓吳質留在屋內,自己去找曹操,但轉念一想,圖縣之事,他也不過是耳聞,只知曉大概而已。
真要說個清楚明白,還得讓吳質親自說出其中細節,才有信服力。
「玉……吳質!」
種平送走縣丞,站在門口喚了一聲,他心說可算是能直呼其名了,總叫人家花名,怎麼聽怎麼不正經。
等等……吳質?
種平撓撓頭。
怎麼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種平仔細扒拉著自己腦海中那為數不多的知識。
……不會是,「愴愴懷殷憂」的那個吳質吧?!
種平瞳孔地震。
他怎麼記得吳質好像是建安七子之一來著?而且似乎人品還不行,只愛結交權貴,從不跟鄉里百姓往來,最後死了還得了個「丑侯」的惡諡……
種平看著表面嬌嬌柔柔,矯揉造作的玉郎,怎麼也沒辦法把他和歷史上描述的那個吳質聯繫起來。
冷靜,或許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種平深吸一口氣,忍住自戳雙目的衝動。
「把衣服穿好……不是,你就不覺得冷嗎?」
「不覺得。」
玉郎努力把自己縮進衣服之中,目露滄桑:「我原先也是正經人家的兒郎……」
種平又覺得喉中做癢了。
「罷了罷了,跟我走吧,你莫要抬頭。」
「對了,我若為伱出言,涉及此案,除去你昨夜提到的那幾個鄉民可以為證,可有其他實據?」
「我只知曉,縣中府庫定然是經不住細查的。」
吳質有些遲疑。
「不過,若是要查府庫,當要送書至郡中吧?這一往來……」
種平略一沉吟。
「我心下有意繞過這些冗雜之舉,直命縣吏封住府庫查檢。」
「只是……我雖有中央之權,於地方卻未必好用,此事還得請曹公出面方可……」
他說到一半,忍不住奇道:「你如何清楚縣吏之事?」
吳質有些慚愧:「我十四即為遊俠,在鄉中遊歷,多與嗇夫,游徼相交。」
「原是如此。」
種平點點頭,仔細一琢磨,愈發覺得他並非是自己以為的那個吳質。
心下惋惜的同時,多少也有些慶幸,雖說少了個文學之士,但多來了名勇武之將,倒也不算虧。
這樣一路想著,偶爾拉住僕役詢問,不知不覺也走到曹操歇息之處。
種平一打眼,見屋門未合,抬腳便要入內,只是略一走近,卻見堂內站著個身姿豐腴的美貌婦人。
再仔細一瞧,方見曹操似乎是在用朝食的模樣。
他當即便是步履一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種平正躑躅著,身後吳質卻沒有那麼多顧及,未同種平招呼,三兩步便闖入了堂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