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忽悠大師

  第101章 忽悠大師

  種平見陶謙之前,估算著對方應有六十歲左右,按照歷史來看,陶謙也就還剩兩年好活,恐怕氣色精神都不會太好。

  等真見了陶謙,種平發現陶謙的確給人一種無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印象,不過這倒並非由於對方的年紀,論起來,應當是由於那雙總是眯縫著的眼睛。

  「唔……誰來了?哦,是種太史。」陶謙原先半撐著桌案,似乎是在打瞌睡,這會兒才感覺有人進來,費力眯著眼睛上下掃了掃,摸出案上的名貼,慢吞吞地開口。

  「見過使君。」

  種平被陶謙忽視了約莫半刻鐘,安安穩穩站在下位,氣度從容,未曾有半點窘迫。

  陶謙提起精神,也不起身,直接指著對面的竹蓆,「種太史請坐,老夫年邁,有失禮之處,太史令莫要怪罪啊。」

  「不敢。」

  漢代以孝治國,陶謙身為長者,再如何失禮,也不是種平這麼個「小兒」可以「怪罪」的,因此種平一板一眼做足禮節,雖坐在陶謙對面,卻也略微偏移坐席,讓足身位。

  陶謙眯成縫的眼睛輕輕一掃,將種平動作收入眼底,面上倒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等著種平開口提黃巾之事。

  種平喝了口水,看見案牘旁擺著張棋盤,棋盤之上分布的是黑白棋子,與後世圍棋棋子頗為相似。

  他穿越以來也見過不少棋,像是六博彈棋之類,大多是木刻棋子,這黑白棋他還是第一次見,怎麼看也不像是漢代該有的。

  「不知此為何種棋?」

  陶謙想著王朗說的果然所言非虛,種平的確是不按套路出牌,他想過許多種平開口的方式,唯獨沒想到他會對這副棋情有獨鍾。

  「太史令見笑,此為格五,小兒所戲之物。」

  種平心中有些失落,他還以為……呢。

  裴松之注引《吳書》:「謙二子,商、應,皆不仕。」根據陶謙的年紀判斷,陶商應當已經成年,是不可能還玩格五的。

  這該是他小兒子陶應的玩具。

  「康成先生在南城,公子莫非也在先生座下?」

  種平問的自然是陶商,畢竟陶應還在玩格五,恐怕還在啟蒙,自然是不可能拜鄭玄為師的。

  陶謙面色有些不好看,心說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兒子在不在鄭玄門下,你昨天看望鄭玄回來,心裡沒點數?

  「不瞞太史令,老夫二子皆頑劣,不喜讀書。」

  「哦。」種平點點頭,臉上還是很平靜,好像沒察覺自己問錯了話,繼續說,「經典晦澀,平觀棋局,小公子棋路機敏跳脫,兄弟性情大抵相***以為,大公子更喜刀劍?」

  人老了總愛給子孫謀後路,陶謙聽著種平從始至終繞著他兩個兒子跟他打機鋒,心中也覺出些味道。

  「若說好刀劍,也不盡然,不過廝鬧罷了。」

  種平遲遲不入正題,陶謙倒也有些好奇,種平要如何遊說自己,派兵援助兗州了。

  「習武好啊。」種平突然長跪在陶謙面前,「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郭張二人禍亂長安,天子飼於豺狼,社稷傾如危卵。吾等家食漢祿,膺重寄於印綬,或顧命於宣室,或受恩於州土。」

  「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勛,無廢舊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使君百年後,公子亦能有所託。」

  陶謙猝不及防。

  他驚疑不定地望著地上的種平,這人竟然真是為天子使,而非兗州?!

  話都說到這份上,但凡是個漢臣都得表示表示。

  陶謙撲在種平面前,忍著因為動作過於劇烈而產生的骨痛,用力扶起種平。

  「太史令愧煞老夫!」陶謙掩面而泣,「老夫何嘗不日夜憂慮天子,亦常懷誅賊勤王之心?只是天子在北,老夫縱有心,亦無力啊!」

  種平心中冷笑,面上卻應和著作出悲戚之色,「天下如使君這般向漢者,何其少也!」

  「平不才,忝居太史一職,受天子恩德,竭己之力,欲報國家。只恨身單力薄,不能成事,因聞使君高義,方有此語。」

  種平又行了一禮,「時不我待,使君之心,平銘感五內,告辭。」

  陶謙扯住種平衣袖,「太史所言『時不我待』,何意?」

  種平用的《為徐敬業討武曌檄》那一段,實在貼和劉協此時處境,感人肺腑,陶謙心底還是對漢室有感情,要說他一點沒被種平說動,那是不可能的。

  其次他兩個兒子也都只是中人之才,大兒子雖然成年,卻遲遲沒有入仕的心思,他如此已是耳順之年,身老多病,怎麼不能憂慮日後這兩個兒子的安置?

  故而種平先提幼子,再提他長子,陶謙憂患之心更重,若是真能從張郭二人手中救出劉協,靠著這份功績,他陶家再有個百十年的繁盛安逸,也是不難的。

  陶謙已是有所意動,這時聽見「時不我待」四字,頗有種被搔到癢處的感覺。

  「使君竟然不知嗎?」種平故作驚訝,環顧四周。

  「此處無人。」陶謙意識到種平這是要同自己說些機密,不由得移席向前。

  他也清楚種平在長安頗受劉協青睞,現在又為天子求援,對於長安局勢,種平知曉的定然比他這個地方刺史要多。

  「使君可知曉呂布受郭張之圍,出逃長安,投奔袁術一事?」

  「知曉。只是,呂布現下不是改投了張楊?」

  種平心說呂布現在都經歷過投二袁不成,屈居張楊之下了?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他面上並無半分波動,接著陶謙之問,繼續一本正經的瞎編亂造:「張郭二人受呂布之創,亦是實力大減,且尚有李傕在外伺機而動,平由是可受天子之令。」

  「使君不覺疑惑?當日長安重重圍陷,平一介孺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獨獨流落於東郡?」

  種平整肅面容,俯身湊近陶謙,悄聲詢問,「使君可識得此物?」

  他掏出了屬於劉辯的那塊貼身玉珏。

  (感謝書友20200819121339726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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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