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4100字)

  潘鳳看向臧霸,用不以為然的口氣道:「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便是。」

  臧霸深吸一口氣,喉頭一滾,有些敬畏的問道:「方才那大地震顫,真的是天意麼?」

  方才潘鳳當著這麼多將士的面,振臂一呼,便驚得大地震動,江河逆流,這一番舉止,休說是臧霸,即便是給太史慈等人,也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潘鳳劍眉一凝,他還以為臧霸想問的是什麼,原來是想問這場地震的真是原因。

  事到如今,總不能告訴別人,說自己身上其實還綁著一個系統,然後這個地震也是系統帶來的吧?

  誰信?鬼信。

  沉吟片刻,潘鳳負手而立,雲淡風輕道:「你也說了,天意天意,那自然是天機不可泄露。」

  「倘若如此,倒是末將多言了。」臧霸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那雙看向潘鳳的眼神中,敬畏之色變得更重,不敢再多問什麼。

  有了臧霸的歸順,其餘泰山軍,也紛紛放下手中兵器,歸順了潘鳳。

  這一場大戰下來,雖然雙方互有死傷,但好在收編了這八千餘眾的泰山寇,潘鳳此時的兵力,已經將近六萬,可謂盛極一時。

  但同時戰線的拉長,潘鳳也不能將全部兵力押在徐州戰場,畢竟北方的公孫瓚可不是擺設。

  昔日北海之戰,自己陣斬了其上將田楷,可以說已經和公孫瓚徹底撕破了臉面,雖然此時有冀州袁紹這道屏障,但也難保公孫瓚不會趁自己與劉備交戰之際,給自己狠狠捅上一刀。

  青州和高苑,需要有兩名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駐守。

  所以考慮至此,潘鳳決定留下太史慈、武安國帶一萬兵馬,鎮守青州和高苑之地,北抵公孫瓚,西御袁本初。

  同時調派駐守高苑數月有餘的張郃,命其整頓兵馬回到徐州戰場。

  一把不論再鋒利的刀,如果長時間不用,則必然生鏽難以再用。

  刀如此,張郃亦是如此。

  他完成了駐守高苑的任務,潘鳳自當調他回前線,讓他有上陣殺敵的機會。

  說完了潘鳳這邊的狀況,再看劉備這邊的狀況。

  泗水一戰,劉備縱然是拋棄了臧霸去救糧草,但他那五萬石糧草,還是被洪水淹沒。

  在麾下將士的拼死挽救下,最後才挽回了兩萬石糧草。

  這一戰,可以說劉備是連個屁都沒撈到,非但白送了潘鳳一支泰山軍,還被潘鳳白白水淹了三萬石糧草。

  劉備心中那是一個恨啊,可他什麼都改變不了,畢竟誰會想到,原本一環扣一環,根本無力回天的死局,會突然發生一場堪稱神跡的地震,瞬間將局勢逆轉,救了潘鳳三軍上下。

  這種事情,山海經都他娘的不敢這麼寫啊。

  如今形勢大變,雙方兵力也已經達到了勢均力敵的程度。

  ......

  沛郡,太守府。

  帥位之上,劉備臉色陰沉,聽著帳房稟告己軍糧草的損失數目。

  那張臉龐,越聽越陰沉,青得讓人不敢直視,心生寒意。

  「豈有此理,我還不信了,莫非這個潘鳳,當真是我的宿敵不成?」

  氣上心頭,劉備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發泄著自己胸中的一腔怒火。

  關羽那雙微眯的丹鳳眼,緩緩睜開,踱步上前,拱手道:「大哥息怒,想那潘鳳,無非也就是運氣好一些罷了,若無這運勢,恐怕他此時早已成為我們的階下之囚。」

  「二弟,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為兄就該被這叛賊擊敗麼?」劉備怒目一瞪,語氣中頗帶有些許責怪的味道。

  關羽搖了搖頭,轉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捋著他那飄飄美髯,補充道:「大哥錯想了,愚弟不過是想說,潘鳳只不過是仗著運氣好才能死裡逃生,論智謀他如果能勝得過大哥,就不會選擇半夜渡河決戰了。」

  「你這一說,確實不無道理......」

  被關羽這麼一說,劉備方才從憤怒中慢慢冷靜下來。

  潘鳳如果真的智謀勝於自己,又怎麼會進入圈套,他之所以能贏,無非是瞎貓遇到死耗子,撞上了一個地震而已,不然論帶兵打造,他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劉備一邊點頭自我安慰,一邊喃喃自語,那張鐵青的臉龐上,又漸漸恢復起了往日的舒緩淡漠。

  關羽拳頭一握,憤然拱手道:「大哥,我觀那青州軍和泰山寇,不過都是一幫賊寇出身,雖對外號稱有百萬之眾,但實際不過就是一眾插標賣首的烏合之眾。」

  劉備眉頭微舒,淡聲道:「二弟有話直說便是。」

  「依我看,根本就不需要那麼多的陰謀詭計,陰謀多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還不如正面給潘賊下戰書,約他正面一戰!」

  關羽傲然說著,旋即一摞他那飄如飛瀑的美髯,環掃滿堂文武,然後緩緩出列站到帥案之前,鏗然道:「在場列位皆是身經百戰,體魄過人的徐州精銳,傾我徐州精銳之力,難道還怕他潘鳳麾下那出身草寇的土雞瓦狗不成?」

  「我等自然不怕!」

  「誰怕那山野草寇!」

  「關將軍說得極是,早該和他們正面決戰了!」

  被關羽這麼一喝問,台下諸將紛紛怒聲回應,戰意瞬間沖梁而起。

  看著群情憤慨的眾人,劉備那雙深陷的眼眶中,翻湧起了複雜的神色,他在猶豫,他也在權衡。

  雖然劉備很想與潘鳳一戰,一雪前恥,但西面尚有虎視眈眈的曹操,南面雖然呂布與自己名為盟友,但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這是劉備猶豫權衡的地方。

  「主公,在下以為關將軍言之有理,我們的確應該和潘鳳一戰定勝負!」

  就在劉備兩難之際,一個挺拔的身姿站了出來,說話之人,正是陳登。

  在一雙雙目光的注視下,陳登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來,拱手道:「登以為,如今形勢,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情況,因為現在不是我軍想要討伐潘鳳,而是潘鳳已經開始將魔爪伸向徐州了!」

  「我軍新敗,失去了臧霸這一道青徐屏障,如今潘鳳已經集結五萬兵馬,列陣於泗水南岸一線,其目的已經非常明確,那就是不打下徐州不罷休。」

  「所以這個時候,若是選擇避而不戰,待潘鳳兵精糧足之際,我們的壓力就會成倍增長,到時候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戰與不戰都由主公說了算。」

  「現在決戰,兵貴神速,相信潘鳳現在剛獲新勝,出於士氣考慮,也不會斷然拒絕一戰。所以主公何不以我徐州之精銳,破他烏合之眾!」

  陳登一襲話語,給劉備清楚的分析了當下和未來的形勢,徹底震碎了劉備心中那殘存的猶豫。

  「既然有絕對的實力,又何須去玩這些陰謀詭計,元龍所言極是,這才是我徐州將士該有的毅力......」

  劉備驀然睜開眼,心中已再無猶豫。

  只見他猛地拔出身旁寶劍,倏然一閃,劍鋒指北,喝令道:「即刻修戰書一封,昭告潘賊上下,命他於三日後在城外三十里處的平野,決一死戰!」

  ......

  劉備下令決戰的當日,那一封由劉備親自撰寫的戰術,就遣人快馬加鞭,星夜送往了潘軍營寨。

  當天晚上,諸將盡集於大帳。

  潘鳳按著那一紙戰書,鷹目如刃,環掃眾將,厲聲道:「劉備果然按捺不住,約我軍在三日後,於沛郡北側外三十里處的平野上,決一死戰,爾等可有信心隨我一戰?」

  「主公,你讓我守高苑守了這麼久,每次聽到你們在前線的戰報,我那是一個心痒痒啊!這回到了徐州,不管怎麼說,你都要派我上場才行,我的大槍,早就饑渴難耐了。」潘鳳話剛說完,張郃就當先站了出來,滿臉的蠢蠢欲動。

  「休說是你了,現在只要一提到劉備,我心裡那就是一個火冒三丈,所以此番決戰,還請主公也不要忘了末將!」緊隨其後的,是咬牙切齒,滿目躍躍欲試的臧霸。

  「我等願隨主公,與劉備決一死戰!」

  「我等願隨主公,與劉備決一死戰!」

  有了二將這麼一帶頭,其餘諸將也紛紛拱手叫囂起來,像是唯恐輸了氣勢一般。

  就在此時,那低了眾將一頭的諸葛亮,卻緩緩從人群中站出身來,拱手道:「師父,徐州乃富庶之地,裝備精良,戰馬雄壯,怕是其鋒芒不可正面抵擋呀。」

  「怎麼又是你這個小鬼頭!」看見諸葛亮的瞬間,麴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屑道:「騎兵何懼之有,有我先登死士在,他徐州鐵騎就永無出頭之日!」

  諸葛亮撇了一眼麴義,卻也不跟他計較,而是繼續認真的說道:「師父,連大塊頭都能想到這一點,劉備焉能想不到這一點?」

  「臭小子,你管誰叫大塊頭呢?」被諸葛亮這麼一說,麴義登時還較上勁了。

  二人這麼你一言,我一語,逗得滿堂文武無不大笑。

  原本劍拔弩張,不遑多讓的氣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舒緩。

  「孔明雖然有些氣話,但其所說,不無道理。」沉吟許久的郭嘉,也終於緩緩站了出來,認可諸葛亮所說。

  潘鳳卻是淡淡一笑,一拂袖袍,道:「劉備知道我有先登死士,自然不會蠢到用騎兵打頭陣,不過可惜啊......」

  「可惜什麼?」郭嘉眉頭微微一皺,追問道。

  潘鳳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冷絕若冰的笑意,冰冷道:「可惜劉備自恃徐州精銳能橫掃我青州大軍,卻沒有料到,我根本沒打算用先登死士去迎戰。」

  不用先登死士?開什麼玩笑?

  聽到這話,眾人一下子都有些茫然了。

  要知道,如今潘鳳麾下唯一威名四揚的特殊兵種,那就是先登死士。

  如果對付徐州軍精銳這麼棘手的對象,還放著先登死士不用的話,潘鳳還能用什麼來對抗劉備麾下徐州軍?

  就在眾人困惑間,只見潘鳳慢悠悠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張郃身上,意味深長道:「儁乂,這次還得多虧了你。」

  張郃滿頭霧水,喃喃道:「虧我什麼......」

  潘鳳目向南方,冷笑道:「虧你收到書信,第一時間就給我送來了物資。」

  說罷,在眾人一片驚奇的目光中,潘鳳一拍案台,豪然喝令道:「傳令諸軍,做好準備,三日後,我們就給劉備一個迎頭痛擊!」

  ......

  三日後,正午。

  烏雲慘澹,殺氣肅然。

  小沛的四座城門緩緩打開,四支軍隊,合計有五萬步騎,從城中緩緩駛出。

  劉備單騎當先,手握雌雄雙股劍,身旁隨行大將正是關羽,身後則是跟隨著那為數五萬的鋼鐵洪流。

  五萬大軍攜裹著怨怒的隆隆馬蹄,響徹天地。

  過了許久,五萬徐州精銳步騎,就此列陣於沛郡三十里外。

  風過原野,放眼望去。

  只見無盡的「劉」字旗幟,如狂瀾一般不停翻湧。

  旗幟下,那銳利的槍戟鋒刃,直指蒼穹,森森如林。

  方圓數十里之地,都被殺氣所籠罩,就連鳥雀都感覺到了殺機,不敢落地。

  中軍處,那一面獵獵飛舞的「劉」字帥旗下,劉備身著玄甲,手提雌雄雙劍,目色中怒氣翻湧,直視正北方向。

  少頃,只見沛郡以北的天地交接處,塵沙大作,鐵蹄如雷。

  舉目望去,只見一條粗粗的黑線,正在從地平線的那一頭,緩緩地升起。

  視野的盡頭,只見那黑漆漆的線越來越粗,那濃烈的殺氣,伴隨著凜冽北風撲面而來

  緊接著,一面面如同熾陽一般的「潘」字鳳鳥戰旗,在地平線獵獵飛舞。

  是潘鳳,是帶著青州軍的潘鳳,正朝沛郡方向滾滾而來。

  潘鳳坐跨驚帆,掌中斜拖著一桿青龍偃月刀,那微凝的劍眉之上,流轉著狂烈的殺意。

  他的身後,上萬青州將士的神經緊繃,一個個英勇的男兒們,他們緊握了手中刀槍,如炬的目光凝視前方。

  凝視著眼前數量更甚的劉備大軍,卻無丁點的畏懼忌憚。

  劉備那怒絕的目光,狠狠地鎖定在潘鳳身上。

  就是這個男人,在青州一次,在泗水河畔一次,連續兩次讓自己顏面無存。

  無盡的羞辱,一下子如潮水般湧上了劉備的心頭。

  「潘鳳……今日,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盛怒之下,劉備腦海中只剩下復仇二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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