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看著來人,劉彥不禁皺了皺眉。
好一個事後諸葛亮、打馬後炮、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將領。
「放肆,本將軍乃是陛下親封安北將軍、漢昌侯,你是何人,距離野王縣被破已經過了數個時辰,爾等為何此時才來?」
劉彥臉色一沉,呵斥道。
面對劉宏,劉彥唯唯諾諾,面對比自己級別低的,他就可以重拳出擊!
區區一個低級軍官,竟然敢對本將軍吆五喝六的,我還沒問罪於你,你竟然還先聲奪人?
「啊,安北將軍?」
「末將秦宜祿,拜見安北將軍,末將得知野王縣被攻的消息,便立即調集麾下兵馬趕來,未曾想賊人的攻勢如此迅猛,竟然已經攻破了野王縣。」
秦宜祿趕忙躬身一擺,神情惶恐的解釋道。
「這是藉口嗎?」
「身為駐軍河內的將領,竟然放任山賊劫掠百姓,你猜,陛下會聽你的藉口嗎?」
劉彥臉色陰沉,呵斥道。
等等,秦宜祿?
這不是漢末出了名的綠帽王嗎?
他二弟只是喜歡戴綠帽子,而他是真的被戴了綠帽子,兩個人的性質可完全不同,二弟的是個性,他這個是...可憐。
「末將知罪,末將知罪!」
秦宜祿身體微微顫抖,身體彎的更低了一些,明明是寒冷的冬天,額頭上卻流下幾滴汗水。
天可憐見,我秦宜祿只是個軍司馬,就算是想剿匪也無能為力啊。
「河內是何人駐守,河內太守為何不曾出兵剿匪?」
劉彥目光俯視著秦宜祿,逼問道。
「回將軍,河內郡的兵都被調往西涼平叛去了,目前只有并州刺史張懿大人及其麾下三千兵馬在駐守河內郡。」
秦宜祿如實將事情稟報給劉彥,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被革職查辦。
本來出身就不高,好不容易熬到軍司馬,本來還想著討個婆娘給秦家延續香火,他可不想婆娘討到之前就噶了。
聞言,劉彥這才明悟過來,三河將士一直充當著大漢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平定黃巾時三河將士就被調給了皇甫嵩,而如今西涼造反,三河將士又被劉宏調往了西涼。
「秦宜祿,本將命你安撫城內百姓,收殮屍骨。」
「翼德、儁乂,傳令全軍,今日於野王縣休整,你們也率將士們為遇難百姓收殮屍骨。」
劉彥目光看向眾人,神色嚴肅的說道。
「末將領命!」
「這...末將領命!」
張飛等人率先抱拳領命,而秦宜祿則是略有猶豫,不過還是沒敢違抗命令。
城中百姓雖然沒有死光,但也死了大半,其中大多在破城後,由於反抗而被山賊殺害。
這其中就有杜繡娘的父母、弟弟,看著親人的屍體,杜繡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劉彥走到她身邊,輕輕的將她抱住,杜繡娘靠著劉彥的大腿,身體因抽泣而顫抖不已。
「人死不能復生,你還需要好好活下去,帶著他們的希望,快樂的活下去,至少他們在天上可以安心。」
劉彥輕撫著杜繡娘後腦,語氣溫和的安慰道。
「嗯...嘶...嗯。」
杜繡娘一抽一抽的,只是緊緊的抱著劉彥的腿。
而遠處,負責清理屍體的秦宜祿目光盯著杜繡娘,竟有些痴了。
「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摳出來!」
突然,一張滿是絡腮鬍子的大黑臉擋住了視線,惡狠狠的對他吼道,震得他耳膜生疼。
「哎喲我...將軍,末將只是有些出神,末將這就去幹活。」
秦宜祿嚇的心臟砰砰直跳,趕忙逃也似地離開,時不時還用手敲著耳朵,只不過耳朵中仍舊縈繞著嗡鳴的雜音。
若是自己能夠早到一些,若是劉彥沒有來到此處,如此絕色是否就是我的了?
秦宜祿苦澀的在心中想著,一陣酸溜溜的感覺。
所幸今日被山賊劫掠走的錢糧都被他們奪了回來,劉彥親自操持著,將這些錢糧分與百姓。
「本將軍不知道你們被劫掠了多少,所以此次分發錢糧,只在均衡,我不管你們以前有多少,我給你們多少就是多少。」
劉彥看著眼巴巴的盯著他的人群,高聲喝道。
「將軍能將錢糧分與咱們,咱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多謝將軍為我們報仇,多謝將軍幫我們奪回錢財。」
一個個百姓感激的躬身行禮,隨即被士兵們安排著排隊領取錢糧。
這些錢糧之中也有一些是野王縣府庫中的錢糧,所以此番分給百姓的東西對比他們被劫掠的只多不少。
獲得錢糧後,百姓們也從傷心之中好轉了一些。
說來殘酷,眼下這個世道,人命其實並不怎麼值錢,這些錢糧足夠他們富足的生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足以讓他們重新組建家庭。
經過白天這一戰,倒是讓劉彥麾下的一部分光棍將士脫了單。
那些個為他們用體溫溫暖水袋的姑娘們,有大部分都決定嫁給軍中將士,而找到愛情的將士也是紛紛答應,聲稱年底休沐之時便過來迎娶各自的姑娘。
而身為他們最大領導的劉彥,自然不願意讓將士們苦哈哈的從中山和河內來回奔波,當即便決定將這些欲要嫁給軍中將士的女子帶往中山,算是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翌日,大軍再次啟程,朝著必經之路的懷縣進發。
「德操啊,昨日之事,你安排的頗為不錯,為師心中甚慰啊。」
蔡邕坐在車輦中,掀起帘子對車外騎馬的劉彥微笑道。
「當時情況緊急,百姓們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學生又沒有辦法考證他們的家產,倒不如將錢糧平分,可以最大限度地安撫百姓。」
劉彥笑了笑,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理解。
「嗯,不錯。」
「倒是有些長進,看來你也不是榆木疙瘩,哈哈哈。」
蔡邕微微頷首,頗為讚賞的大笑道。
「呃,學生只是愚鈍,老師您這把戳刀,肯定能給我精雕細琢一番的。」
劉彥斜眼看了一下蔡邕,調侃道。
「滾蛋,老夫才不是戳刀!」
「去去去,莫要在我車輦旁待著,礙老夫的眼。」
蔡邕臉色一黑,笑罵道。
「嘿嘿,那我可走了。」
「師妹,我走咯,對了,還有小師妹。」
劉彥嘿嘿一笑,隨即越過蔡邕,對著他身旁坐著的蔡琰,以及枕在她腿上的小丫頭打了個招呼。
原本正在偷偷看劉彥的蔡琰立即別過頭,雙頰有些紅,兩隻手不由得擼了擼妹妹的羊角辮。
見狀,蔡邕突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貌似家要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