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敲詐鹽井

  宗預不顧年邁,從成都一路趕到涪城。

  為了救諸葛尚,他也是豁出了老命,豁出了面子。

  沒辦法,誰叫丞相黨人現在只剩下了個空架子,光有名氣,沒有實力,還不如趙廣深耕軍中,掌握一支力量來的實實在在。

  涪城。

  趙廣軍駐地,家大業大,有家難當。

  糜立這個大管家苦著一張臉,正在向趙廣訴苦,隨著地盤的擴張、麾下各兵種的配備齊全,趙廣之前以戰養戰,靠從鄧艾那裡打打秋風的補給方式,已經不能適應新情況了。

  「將軍,這些就是各部的度支帳目,如今我軍除了涪水的金礦外,其他進帳廖廖,若是再無其他渠道,光是糧秣這一項我們就供應不起。」

  趙廣聽糜立這麼一說,拿起帳目看去,收支分列,歸表結帳,糜立記錄的倒也清楚,雖然不如後世的資產負債表那樣明白,但也能分辯得出來。

  「糜立,我記得你們糜家是靠商貿起家的,在徐州時販運的是鹽,到了益州又靠的是什麼?」趙廣問道。

  糜立一聽趙廣問他擅長的地方,立時來了興趣:「還是鹽啊,將軍你不知道,這蜀郡的廣都縣、犍為郡的江陽縣兩地,有上好的食鹽,僅這一項,販運巴蜀各郡縣,或售賣羌氐夷族,獲利不下數倍。」

  趙廣聽糜立這麼一說,立時拍了拍腦袋,穿越以來不是征戰訓練,就是謀算生存,倒沒想起蜀中最有名的就是自貢的井鹽。

  自先秦李冰為蜀郡郡守起,就有記載鹽工從井中取出滷水,經蒸煮之後,就可取得上好的食鹽,蜀漢建國以來,鹽和錦是蜀漢最為重要的貿易品。

  「廣都、江陽兩處,縣長是何人?鹽井又是誰在掌控?」趙廣問道。

  糜立聽到趙廣問起這話,臉上泛起苦笑:「廣都縣,是鎮西大將軍宗侯的封地,上回我們和丞相黨人結了仇怨,宗侯那裡發了話,這鹽就不給我們了,至於江陽縣那裡,則是穆皇后吳家的封地,這兩個地方,我們暫時都惹不起~!」

  宗預,爆脾氣老傢伙,丞相黨的中堅,趙廣一想到這位倚老賣老的鎮西大將軍,就不由得頭疼。

  至於吳家,在大吳皇后(穆皇后)、吳懿、吳班先後去世後,吳家在朝堂的外戚地位也隨之有所下降,不過,江陽縣是先帝劉備封給穆皇后的地方,其他人就是再想,也不能明目張胆的去搶。

  宗預到達涪城,見到趙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趙廣和糜立正在敘話,當然,已經耳背的宗預也沒聽清楚兩人在說些什麼。

  「元忠啊,你這擺著個臉給誰看呢?好歹我也是你父親順平侯的故交?」宗預敲了敲拐杖,唬著臉問道。

  趙廣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宗預,身體已經不行了,站都站不穩當,臉色也不好,紅的有些過分,看樣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是宗侯呀,怎麼從成都到這涪城來了,我們之間好象沒這麼好的交情!」趙廣不冷不熱的回答道。

  上一次,趙廣江油關大勝的功勞,就是被這老宗預阻攔了下來,最後功勞被分去大半,趙廣只得了個翎軍將軍的虛名。

  要不然的話,趙廣在後黨的支持下,或許能再往上升職到膘騎將軍、奮威將軍的級別,那樣的話,也許蜀漢的情況會不一樣。

  「哈哈~!元忠,你是晚輩,我們不同輩,確實是交往的少了,不過,我宗德艷和你父親順平侯可是至交,我們的感情那是北伐戰場讓結下的,想當年~!」

  宗預話一開頭,立時如江水奔流一般,滔滔不絕,當年的事、當年的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剩下還活著的,也就宗預廖廖幾人,這實際情況怎麼樣,還不是由他宗預說了算。

  趙廣一邊聽著,也不著急,這宗預大老遠趕來,不會沒事瞎溜達,現在急的肯定是宗預,而不是他趙廣。

  宗預一番追憶說的口乾舌噪,見趙廣連口水都沒奉上,一張老臉也有些掛不住,最後終於開口道:「元忠,有件事情還要請你幫忙,衛將軍的兒子,諸葛少將軍在充國被魏軍給圍了,這解圍的事情你看能不能~!」

  趙廣一聽,連忙擺手道:「宗侯,別的事咱都能賣你面子,我們父一輩有交情嘛,但這件事情,怕我答應不了。」

  宗預大急,站起身來上前道:「元忠,你可是還在責怪衛將軍奪了你功勞的事,這件事和衛將軍、少將軍沒關係,都是老夫,是老夫見識淺薄,沒想到我大漢就這麼亡了啊!」

  宗預一邊說,一邊老淚縱橫,兩隻手顫抖的抓住趙廣的衣袖,死死不肯鬆手。

  趙廣心中暗暗大爽,臉上還是一本正經道:「宗侯,不是我不救啊,實在是將士們疲憊,成都城下那一仗,你也看見了,我騎軍將士與魏虜拼死血戰,可是,城中的人卻是只顧著看好戲,這將士們的心冷了,死了~!」

  宗預老臉再一次漲的通紅,急道:「元忠,這一次解圍,宗某保證,絕不讓你白跑,這樣,廣都縣的鹽井,歸你的翎軍將軍府,你只要答應了,我立即給族中去信~!」

  宗預見趙廣死活不應,終於拿出了最後的籌碼。

  蜀漢衰亡根子在劉禪,但也不能說宗預、諸葛瞻這些人就一點責任沒有,他們過於執著丞相黨小團體利益,和黃皓斗、和姜維斗,結果就導致蜀漢朝堂分崩離析。

  趙廣聽到宗預這麼一說,心中大快,怕宗預反悔趕緊道:「宗侯客氣了,擊敗魏虜、解救少將軍,是我趙廣的職責所在!」

  宗預見趙廣終於答應,一口氣鬆懈下來,忙扶著木榻坐下來,面有愧色道:「元忠,前些日的事情,是我宗德艷錯了,皇上已準備投降,大漢眼見就不保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老了,諸葛武侯留下的底子還要請你多多照看,畢竟,當年,順平侯和丞相的關係也是不錯!」

  趙廣見宗預難得的推心至腹,點頭道:「宗侯,復興大漢,是你我共同的心愿,也是丞相的心愿,先帝的心愿,在這個大的目標面前,我們的小心思實在沒有必要。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們兩家能夠聯合起來,凝聚合力,共同禦敵!」

  宗預喜形於色,重重的一擊掌,道:「元忠,不,翎軍將軍,宗某此來,除了少將軍之事外,也正有聯合之意。」

  「宗侯,你且歇息,我這就點齊兵馬,往充國相救。」趙廣點了點頭,喊來糜立安排宗預先住下,然後急往校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