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奪船渡江,劉封揮軍入荊南

  第98章 奪船渡江,劉封揮軍入荊南

  「將軍!」

  韓當左右的近衛力士,驟見韓當身死,紛紛紅了眼。

  兩個離得近的力士,更是如蠻牛一般向劉封衝來,手中的長矛狠狠的捅向劉封。

  即便是近衛力士,也是分親疏的。

  就如同劉封身邊的田七和田忠,會比其他的近衛力士更在乎劉封的生死。

  這兩個韓當的近衛力士,在瞬間的驚駭後沒有恐懼,只有憤怒。

  主將死在眼前,而近衛卻不能救,這是恥辱。

  恥辱,會滋生憤怒。

  憤怒,會令人瘋狂。

  「將軍小心!」

  田七眼尖高呼。

  以雙方的距離,田七也只來得及高呼。

  就在長矛就要捅中劉封時,卻見劉封竟果斷的扔掉了手中的刀盾,又迅速側身躲過了矛頭,又用如猿臂一般的雙手將襲來的雙矛死死握住並夾在腋下。

  兩力士見沒能捅中劉封,紛紛大喝用力,想要將劉封往前推。

  卻見劉封雙腳如生了根,如山一般紋絲不動,雙手亦是用力。

  「咔嚓」。

  清脆的矛柄斷裂聲響起。

  在兩力士驚愕的眼神下,這兩支矛柄竟然被硬生生的折斷。

  還未等兩力士反應過來,又見劉封迅速將斷矛轉了個向,鋒利的矛頭兇狠的刺中了兩力士的脖子。

  看著兇猛猶如浴血魔神一般的劉封,韓當左右紅著眼沖向劉封的近衛力士,紛紛止住了腳步,臉上更是寫滿了驚懼。

  初見韓當被殺,眾力士的憤怒勝過了驚懼。

  再見兩個近衛力士轉瞬間就被反殺,眾力士的驚懼又勝過了憤怒。

  這還是人嗎?

  畏懼之語浮現在眾力士的腦海。

  看著一個個因驚懼而不敢動彈的吳兵力士,劉封的狂笑聲再度響起。

  手中滴血的斷矛,似乎也在此刻變得囂狂。

  「大漢劉封在此,誰敢再來送死!」

  虎豹般的吼聲,震得最近的吳兵力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誰敢?

  有悍勇之稱的韓當被劉封突陣斬了。

  有偷襲機會的兩個力士被劉封瞬殺了。

  正面上前,誰又能勝?

  見吳兵力士驚懼,劉封果斷的捨棄斷矛拾起刀盾,奮力一刀砍斷了韓當的大旗。

  隨著大旗的飄落,劉封的吼聲也再次響起:

  「韓當已死,降我者生,擋我者死!」

  短暫的沉寂間。

  田七和田忠父子也捨棄了各自的對手衝到了劉封身前,左右護住。

  劉封的近衛力士也紛紛聚攏,一陣陣「韓當已被劉將軍斬殺」的喝喊聲相繼而起。

  聽得喝喊聲。

  牙門將李平一刀砍翻眼前的吳兵軍侯,暢快大笑:「將軍斬殺韓當,真虎威也!我等也當奮力殺敵!」

  周圍的漢兵皆是士氣大振。

  反觀吳兵,卻是因韓當被殺而紛紛驚駭喪膽。

  將為兵膽。

  主將的死亡,猶如膽裂一般,會讓士氣如山倒。

  吳兵驚擾而散,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往江邊而走。

  「搶奪大船!」

  劉封再次大喝下令。

  江津口的大船,不僅僅是孫權的運糧船,同時也是孫權的運兵船,是可以橫渡長江的大船。

  孫權在得了公安和江陵後。

  一部分大船放在了公安,一部分大船給了陸遜,剩下一部分大船都在江津口。

  吳兵見漢兵追來,更是爭相登船,落水者不知其數。

  這風雪夜,江水本就寒冷。

  一旦落水,縱是吳兵皆通水性,也難以活命。

  奪得大船後。

  劉封沒有去理會棄械投降的吳兵,也沒有理會搶奪小船奔逃的吳兵和落水掙扎的吳兵,而是令眾人立即登船且將受傷的漢兵都帶上,韓當營中一部分炊具鍋碗瓢盆引火物也被鄧賢帶人扔上大船。

  隨後將戰船橫渡,直接前往江津口的對岸。

  劉封帶的兵,大部分都是荊州人,能通水性也懂駕船,操控江津口的吳兵大船,基本沒難度。

  剛渡江不久。

  江津口又響起了一陣喧譁聲,正是自劉封大寨方向匆匆而來的朱然。

  看著滿營的狼藉,朱然滿臉駭然。

  一把揪起一個跪在雪地瑟瑟發抖的韓當軍士,朱然厲聲喝問:「韓老將軍在何處?」

  韓當軍士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整個身子如同篩糠般哆嗦,語氣中也充斥了驚懼:「韓將軍死了,不是人,不是人。」

  朱然更是驚駭。

  韓老將軍死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

  至尊早已派人告知韓老將軍今夜加強戒備,怎麼會死?

  朱然忙讓麾下軍士在營地中搜尋。

  直到看到倒在大旗下的韓當,朱然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消失了。

  「韓老將軍!」

  朱然手持長矛蹲在韓當跟前,雙眸也逐漸衝刺了怒火。

  猛然間。

  朱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大步來到江邊。

  見江邊只剩下稀散的小船,大船都已不見後,朱然的臉上浮現了驚慌。

  「遭了,劉封得了大船,荊南危矣!」

  孫權奇襲江陵後,兵馬幾乎都部署在南郡和宜都郡,對荊南的零陵郡和武陵郡用的都是傳檄的方式。

  對孫權而言:只要將關羽的大軍隔絕在江北,即便零陵郡和武陵郡有不服的也只能屈服在兵威下。

  昔日奪長沙、桂陽和零陵三郡時,孫權就是用的這一招,讓魯肅帶兵將關羽跟三郡隔絕,讓三郡誤以為關羽已經放棄了三郡。

  然而這招有個致命缺陷。

  那就是一旦關羽有兵馬渡江到了荊南,零陵郡和武陵郡諸縣又會降而復反。

  而現在。

  劉封不僅奇襲江津口斬殺了韓當,還奪船渡江。

  以劉封的身份再加上有數千兵渡江,這零陵郡和武陵郡,誰還敢在城頭立上東吳的旗幟?

  而事實也如朱然所料。

  在橫渡長江後,劉封就有了聯絡零陵郡和武陵郡反吳義士的決定。

  劉封曾委託廖化給零陵北部都尉習珍送了信。

  信中大意就是:若習珍有反孫權之意,需要等到劉封或關羽引兵出現在荊南;若劉封或關羽不能引兵出現在荊南,就要忍辱負重等到劉備的西川兵出現在荊南後,再舉旗響應;倘若連劉備的西川兵最終都不能出現在荊南,那就需要習珍繼續忍辱負重,以待天時。

  劉封當時這樣送信的目的,是為了避免習珍因為倉促間起兵反孫權而被潘濬剿滅。

  後因江陵陷落太快,劉封也不確定習珍是否收到了信,更不確定習珍是否會遵從信中吩咐,故而也沒將習珍考慮在奪江陵的計劃中。

  這次受風雪驟降影響,劉封雪中奮兵,斬韓當、奪大船、渡長江。

  雖然丟了北岸大寨,但也引兵到了荊南地界,意外的有了聯手習珍的機會。

  正如那句古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既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就要穩住心態及時應變。

  南岸。

  有大船歇腳,劉封及眾將士也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次攻打江津口,劉封的五千精兵損失也不小。

  除了在風雪中走丟的兩百餘人外,跟韓當一戰也死傷了千餘人,戰後受凍患病的也不知道會有多少。

  雖然今夜勝了,但劉封只取得了階段性的優勢,並未取得奪江陵的決定性優勢。

  船艙內。

  田七將火盆端到劉封面前,又將溫好的酒水遞給劉封。

  有孫權在江津口運送物資的大船補給物資,劉封暫時不缺糧食,不僅如此,船艙內還存了酒水藥物等物資。

  飲了一口溫酒,感受著身體的暖意,劉封又想到了馬玉托白壽送來的書信。

  信中有言:觀孫權在江東,時常劫掠山人為奴,武陵和零陵多有山人出沒,或可以恩義籠絡。

  史載劉備在伐吳時,亦曾派侍中馬良安慰五溪蠻人,多有番王派遣族兵助劉備。

  在劉封看來。

  恩義籠絡山人的意義不僅僅在於請山人出兵相助,亦能增加秭歸到武陵郡和零陵郡的軍情傳訊之利。

  習珍有兩次起兵反吳。

  一次是劉備尚未伐吳時,習珍聯絡武陵從事樊伷起兵,結果被潘濬擊敗,樊伷被潘濬斬殺,習珍僥倖逃脫。

  一次是劉備伐吳時,習珍在回到零陵郡後又率七縣反抗孫權,自稱邵陵太守,屯校夷界歸附劉備,不敵潘濬而亡。

  習珍被潘濬剿滅後,劉備還得到了習珍兵敗的消息,並為習珍發喪,追贈為邵陵太守。

  這說明,習珍是跟劉備之間有聯絡的。

  結合馬良入武陵結好番王,當時的劉備也定是通過恩義籠絡番王增加了跟習珍的軍情傳訊之利。

  如今孫權屯兵江陵,陸遜又兵進宜都。

  即便秭歸有孟達固守,秭歸到江陵一路的山關險要和水路也會被陸遜控制。

  不論是上庸關平軍、秭歸孟達軍還是劉備的西川兵,都很難與武陵郡和零陵郡取得聯繫。

  這個時候,用恩義籠絡山人就顯得極為重要。

  渡江後。

  劉封的當務之急,也不再是攻奪江陵,而是與各地反吳軍取得聯繫且加強軍情傳訊。

  兵法之要,在於應變。

  不同的時間點,要及時的調整應變策略,才可能抓住轉瞬即逝的獲勝機會。

  深思熟路後。

  劉封取出刀筆,將荊州如今的軍情大概以及應變之要,仔細的記錄。

  到了天明。

  劉封走出船艙。

  看著天空升起的朝陽,劉封不由感慨這一江之隔,氣象的差別竟如此的大。

  昨夜在長江北岸時,風雪滿天。

  今早在長江南岸時,卻已經看不到雪的痕跡。

  這對劉封而言,無疑是個利好。

  若長江南岸依舊是風雪漫天,劉封就無法及時的跟各地反吳軍取得聯繫,也無法及時的讓武陵郡和零陵郡諸縣歸附。

  劉封召來了校尉寇安國,將寫好的戰報交給寇安國,叮囑道:「安國,你帶上精卒十人,走武陵山路繞道去秭歸,倘若你抵達時秭歸還未丟城,父王也應該抵達秭歸了,若秭歸不幸丟了,就直接去白帝城。

  記住,此戰報只能親手交給父王,不可泄露給任何人,包括孟達!

  安國,我與眾人之性命,可就都託付於你了。」

  劉封重重的拍了拍寇安國的肩膀。

  寇安國也知道這份戰報的重要性,含淚作別:「末將定不負將軍所託!」

  待寇安國帶人離開後,劉封又召來方月。

  讓方月帶上十餘騎去四百餘里外的武陵郡治所臨沅尋武陵從事樊伷。

  既然習珍能與武陵從事樊伷起兵反吳,且樊伷還戰死了,那麼樊伷也是值得信賴的。

  劉封也需要通過樊伷這個武陵從事的身份來跟習珍等荊南義士取得聯繫,以及獲得後續的糧食衣甲武器藥物等物資補充。

  接下來。

  劉封又讓李輔和鄧賢帶人在南岸就地修建營寨,並將大船上的物資都轉移到營寨中,做好長期跟孫權對峙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