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既然恩公早有安排，晚輩也就不再插手此事了。閱讀」
顧邵聽到易小天這麼說，點了點頭，隨後跟眾人繼續說道：
「昨日府上來人，是張氏的使者。」
「哦？這麼快？」
易小天稍稍有些驚訝，陳福安這才倒台兩天，按理說，他痴傻的消息才剛剛傳遍會稽，結果吳郡張氏這個時候已經派人來了，不可謂不神速。
見易小天和眾人都有些疑惑，顧邵也稍稍解釋了一番：
「張氏在會稽也有眼線，只不過一直沒有挑明罷了，那日字展之後，估計他們就已經離開山陰城了。」
「不過來者並非是張氏家主張允的意思，而是張昭大人的意思…」
「張昭？」
張紘在一旁皺了皺眉頭，聽到這個名字，雖說他心中也會泛起一些懷念，但很明顯，現在對於他來說，張昭這個名字可有些晦氣啊。
諸如虞翻也是如此的表情，皺著眉頭，久久不語。
這也難怪，此前那次與孫權在合肥之戰時期進行了一系列爭權的鬥爭，世家大族這邊的主謀者自然就是張昭、顧雍以及步騭這三人。
其中張昭和顧雍現在都閒賦在家，而步騭則是乾脆被發配去了交州。
顧雍現在已經算是易小天的同盟，眾人也就不多提了。
唯有那個張昭…
雖然大家都是共事多年的老熟人了，張昭那種大包大攬，睥睨八荒的高傲氣勢，那是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你地位和他均等還好，若是你的官職不如他，背後的實力也沒有吳郡張氏這般龐大，他對你的態度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人就是一個徹徹底底門閥政治的衛道者，要跟這樣的人談合作…張紘和虞翻都向易小天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張昭…他這是何居心？我聽聞張允近來身體不好，其子張溫已經漸掌家族大權，此子是一心思縝密之人，若有與展堂這般大商合作的機會，張溫沒道理不去行動…」
「張昭他這個張氏的客座，難道已經有資格代表張氏前來交涉了不成？」
兩人你一言我一嘴，不斷地猜測著張昭的用心。
在他們看來，張昭其實是一個不值得深交的人。
不過從旁看戲的易小天，卻從這段爭論之中看出了另一個事實。
「看來即便是江東內部，臣子也分為了數派啊…」
「不過…」
不過易小天並不大算妄加評論，江東越是混亂，內部派系越是複雜，反倒對於他來說，就越是方便。
若是江東人人不自危，毫無破綻，凝成一整塊鐵板的情況下，易小天反倒是無從下手了。
「無妨無妨，既然是張閣老派人來請，倒也不失為一個變通的機會。」
「唔…既然…既然展堂你這麼想，那我們也就不說什麼了。」
「你打算何時去往吳縣城？」
「就這兩日。」
易小天簡短的回答，隨後目光投去府外，其眼中隱約有光芒閃爍，似乎已是胸有成竹…
——
「先生…你這就要走了嗎？」
待眾人確認完他們約定好的聯絡手段，紛紛告退之後，虞府又再度變得清淨起來。
孫尚香一直在府中，只不過易小天出於警惕的考慮——防人之心不可無——因此沒有讓她出來見人。
見眾人離去，孫尚香和呂玲綺一前一後的從偏房走出，剛見到易小天，孫尚香就擔憂的調到他身前，用略帶緊張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他。
易小天有些無奈，只能笑著摸了摸孫尚香的腦袋：
「顧邵剛才跟我說，劉備他們已經到了丹陽境內，恐怕再沒幾日，即便有陸遜在側，你哥也拖不住他了。」
「我最擔心的是如果真的到了他們拖不下去的時候，周瑜還有你哥乾脆拉下臉面，將你出逃的事情說與劉備——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是不僅我們沒有讓這份婚約作廢，還偏偏成了你哥和劉備站在同一陣線的理由。」
「到了那個時候，他如果不惜壞了你與你母親的名聲，也要與劉備建交的話，雖然我可以強行將你直接帶走，但恐怕到那時，你身邊的人處境只會更加糟糕…」
易小天認真地跟孫尚香如此說道，聽到易小天對於孫權的那段推測之後，孫尚香難免有些難以置信——時至今日，她仍舊對自己的這位兄長抱有一絲幻想，希望孫權不過是開玩笑，實際並未打算將她當做聯姻的工具。
可易小天太明白孫權這樣為權力而蒙蔽了雙眼的人，在窮途末路時會做出怎樣誇張的行動了。
「大哥他…他真的會…」
看得出孫尚香的躊躇，易小天從旁補充道，也算是給孫尚香一點可以接受的空間：
「你大哥或許不會撕破臉皮，但周大都督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孫權下不了手的事情，他大都會攬在身下。」
「敗壞掉你們母子的名聲，靠著一紙空有其名，卻無其實的婚約，周瑜完全有憑此達成目的的能力。」
「而且——」
易小天朝身後看去，虞翻此刻正在不遠處指揮著家中的僕從為即將啟程的易小天準備必備的物件。
孫尚香順著易小天指示的方向看去，卻與虞翻四目相對。
虞翻爽朗的笑著，朝孫尚香點了點頭，似乎根本不知道易小天與孫尚香之間到底在進行什麼對話。
反倒是這樣，才最讓孫尚香心痛。
「虞伯他…他會因此受到脅迫嗎？」
「可能很小，但…如果我們就此一走了之，這樣的事情早晚都會暴露。」
「不僅僅是虞翻，張紘、顧氏，甚至即將被我送去林歷山的皇象都有可能最後被揪出來。」
「要安他們罪名，只需一條隱匿你的行蹤就足夠了。」
「到時候，孫權聯合部眾，一齊煽動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讓他們相信，聯姻之事是為了江東的繁榮，而你…以及我們，都會被打為禍國殃民之人，以及同黨。」
「要做，就做的徹底，徹底讓孫劉之間重新締結聯盟的可能完全喪失，這場荒唐的聯姻，才會被潮水隱沒，被置之一旁。」
易小天堅定地說道，而孫尚香則早已沉默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