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他在台上笑
陳福安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易小天，尤其是在看到他頂著一張笑臉，毫無欺騙他的悔過之意時，陳福安內心的怒火是真的無法壓制了。
「在下不才，名為展堂，乃是此次字展的主辦者之一。」
「感謝諸位來賓，感謝…」
易小天模仿著後世那套讓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說法，笑呵呵的向在場之人宣布著今日字展最後一環——也就是拍賣環節的到來。
只不過…還沒等他說完，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便又從場間響起。
在眾人轉頭望去聲源的那一瞬，易小天在台上，卻將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在看到陳福安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時，他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
「你這巧言令色，奸猾狡詐的渾徒！如今竟然還有臉面站在台上大言不慚的做著騙人錢財的勾當——果不其然啊！你跟那皇休明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陳福安嗚嗚喳喳的整個人就像是漲了氣的皮球，在場中上躥下跳著，每當他跳起落下，都會讓那還算是堅固的地板發出一陣悲鳴。
搞得場間其他的賓客也有些害怕。
不過嘛——這一切都在易小天的預料之中。
事實上，就憑陳福安之前在樓下鬧得事，尋常人早就被徐北辰亂棍打出樓外了。
陳福安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就是因為，這一切都不過是易小天的授意。
包括現在…陳福安漸漸失去理智，這本就是易小天所期待的事情。
「哎呀哎呀，這不是陳掌柜嗎？」
「幾日不見，陳掌柜倒是更精神了呢。」
「不過…我們剛剛重逢，陳掌柜就如此污衊我，恐怕不太好吧？」
易小天有些無辜的攤了攤手，臉上還露出了相當困惑的表情，這讓在場那些對易小天並不是很熟悉的人，僅憑兩人這一個回合的印象，就選擇了站在易小天這一邊。
陳福安光是看到易小天這幅欠揍的臉，再聯想到之前易小天信誓旦旦的告訴他，這次字展顧邵會親自前來…怨從心生，他恨易小天恨得牙痒痒：
「污衊？你這不識好歹的臭小子，我說的都是…」
只可惜，無論陳福安心情如何，如今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已經導致他連發言的機會都很難得到。
這是當然的——一邊是剛才還在樓下鬧事，過去那麼多年，名聲相當不好的暴發戶，一邊是一個看起來無辜可憐的年輕公子哥，從說話到舉止都無比禮貌，支持誰還用說嗎？
加上剛才在樓下被陳福安嘲諷的怨氣，易小天說完話，陳福安本想就著易小天之前言而無信的事情進行指責，卻發現身旁的那些賓客一個個都面露不悅之色。
更不用說，易小天有張紘、虞翻這種自己人在場——
見到易小天被陳福安針對，虞翻那是第一個跳出來敲打陳福安：
「怎麼？陳福安你是忘了剛才我們是怎麼說的了嗎？這裡還容不得你隨意撒野！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
好傢夥，虞翻和張紘往外一戰，加上虞翻那股字殺伐果斷的氣勢，陳福安一瞬間就慫了。
「哈哈哈哈，兩位息怒息怒，陳掌柜的不過是情緒有些激動，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我說的對吧？陳掌柜？」
面前是兩個冷酷無情的大人物，周圍是一群虎視眈眈的賓客，結果…結果反倒是台上最沒道理來勸他的人給了他台階下，看著易小天這張假惺惺的笑臉，別提陳福安有多生氣了。
皇象此刻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場間的氣氛一時間無比緊張起來。
終於——還有些許理智的陳福安，在感受到身旁皇銘身軀的顫抖之後，即便心中再不忿，也只能暫時吞下這番屈辱。
他用兇惡的眼神瞪著台上的易小天，心中篤定了此次字展的拍賣決不能讓其稱心如意之後，嘴上終究是服了軟：
「是…是啊…咳咳…我…我剛才有些激動，沒什麼大事，諸位繼續——」
虞翻冷哼一聲，眼中帶著玩味，緩緩回到自己的席位，其餘的賓客也大都轉過身去不再看陳福安。
陳福安就這麼呆在角落裡那個規定的位置，捏緊了拳頭，緊緊盯著那個已經被他認定為始作俑者的易小天。
「小子…別以為你今天能好過…敢欺騙我陳福安…」
他的眼睛一轉，似乎是已經有了鬼點子，反觀台上的易小天，笑容依舊的他毫無顧慮的繼續著自己的開場白，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虛驚一場。
——
拍賣很快就開始了。
事實上，除去那些只是湊熱鬧，或者因為名氣而被請來的賓客，場間之人，大都對於皇象的書法作品有著不同程度的追求。
非為行家，自然不懂行情，甭管此前皇象的名聲被敗壞成什麼樣，皇象的字在江東，乃至於整個長江沿岸都是相當有名的珍品。
當年在皇象名聲最旺的時期，光是他的一個字，就能賣出將近十兩銀子，這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賺錢效率。
皇象的宅子，富足的生活，也大都是他那個時候賺來的。
不過，賺得多，花的也多，皇象並沒有刻意的去保留什麼資產，結果就是到頭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他也只留住了一間破敗的宅院。
但正如易小天以及張紘等人所說，皇象後來重新振作之後。
他的字作也重新被人們所發覺。
甚至，某些時候，他的字作水平竟隱隱有著超出曾經的跡象。
而今日，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算是被徹底坐實了。
早在樓下還處觀摩時段時，不少人就對那些皇象展出的字作感到震驚。
一連幾十幅字作，幾乎都與皇象巔峰之時的水平持平，其中還有幾份，已經被那些眼力極強的高手，認定是這多年以來，世所不出的頂峰之作。
這一點，只需要看一看台下那不少人眼中興奮的神色吧——他們的錢袋子早就蠢蠢欲動了。
即便是本身水平極高的張紘，也早有心儀之作，是打算無論花什麼價錢都要買下來的。
在這樣的時候，妒忌的情緒在某人心中爆炸開來。
「你們…皇象…展堂…你們休想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