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易小天:你在我面前裝病?
這夜易小天到底給寧兒穎兒以及李孚他們交代了什麼,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靠著此前早就打點好的門道,這兩伙人,一夥男,一夥女,直奔著城外的某個方向離去,這一夜看似太平,實則已經埋下了某些伏筆。
——
次日,徐北辰拍著皇象的臉,將這位昨日裡不似酒瘋,勝似酒瘋的人給硬生生拍醒了。
醒來的時候,皇象還有些蒙,不過看到眼前除了徐北辰那張殘念的臉外,一旁還站著一個微笑的易小天時,他才回憶起了昨天的種種。
什麼叫大型社交死亡現場?
這還是在顧邵、徐北辰、易小天等等一眾人的面前——哦不,更正一點,實際上昨天皇象被人從顧府哭著鬧著抬出來的時候,正巧街道上人來人往的…
在那麼多人面前,露了這樣丟人的一幕,昨日的記憶湧入皇象腦海,他起身的那一刻楞了一下,然後緊接著他就又躺回了被窩。
「今日…咳咳…展堂…咳咳,昨日可能是沒有蓋好被褥…我應是染了風寒,要不今日就由你?」
「風寒?」
「那你可找對人了,今早看你面相有些差,我特地去了一旁的藥鋪為你抓了幾方藥。」
「你這是風濕初起,夜中感寒,謂之陰寒。」
說著,易小天便似笑非笑的從一旁的包裹里祛除了一方藥包,遞給了徐北辰。
徐北辰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明顯就是在床上裝病的皇象,一點沒有為他辯解的意思。
「我觀你面紅耳赤,應是感惡寒而發熱——」
「哎!疼疼疼疼…別…大腿!疼!疼!」
順勢,易小天捏著皇象的大腿,一塊肉啊左扭三圈右扭三圈,也別說是皇象了,就是再厲害的硬漢,碰上這招也得吃痛。
偏偏易小天就著皇象喊疼的說法,一點沒有掩飾的說道:
「你看,渾身吃痛,但卻無汗,這是風症濕症的表現。」
「風與濕,尋常風寒治法定然無效,我這裡為你抓了麻黃湯藥,再輔以白朮祛濕——」
說話之間,皇象根本沒有半點插嘴的機會,徐北辰已經端著藥湯走了進來。
他一把揪起皇象,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做僕人做到他這種份上也是到頭了。
「喝了它!」
「唔…你們…等…唔……」
咕咚咕咚,要是滾燙的湯藥,這會兒皇象估計嗓子眼都被燙爛了——可偏偏他喝下的湯藥那是涼熱正好。
「噗哈!不對!這是哪裡來的涼熱正好的湯藥!北辰,展堂,你們…」
「哈哈哈哈哈——」
就如同飲驢一般,徐北辰揪著皇象的衣領,直接把湯藥給他灌了個一乾二淨。
險些憋死的情況下,皇象終於是掙扎著揭開了被褥,趕忙溜下床來。
「你們詐我!」
「誰教老爺你如此賴著?昨日還不嫌丟人?你可莫要忘了今日還有要事去做——難道你不想讓陳福安那小子付出一些代價嗎?」
陳福安這個名字,就如同皇象腦海之中的一個開關。
聽到徐北辰這樣說,皇象終於是沉靜了下來。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愣了一小會,最後緩緩站起身來:
「展堂,我們…走吧。」
易小天自然早就準備好了,皇象這麼一說,兩人便直接整理好衣衫,向著門外走去。
——
今日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在字展開始前那一日最重要的一日。
原因完全在於陳福安這個人。
易小天為什麼要特地再設計那麼多的環節,將這個字展儘可能的堆得臃腫起來。
原因也在這裡。
「陳福安,做的是私鹽生意,建安初年的時候從徐州來到吳會地區,最早是跟著吳郡張氏有所合作,包下了張氏在會稽地區的一部分產業,直到現在,他已經將會稽地區的鹽商全部攬在身下,隱隱有著脫離張氏獨立的跡象。」
「不過張氏似乎並不想讓他們投入了大量資源的陳福安及其身下的鹽商商會脫離掌控,近來陳福安的發展也受到了張氏各方面的壓力——所以,最近陳福安交流最多的一方,應該是…」
易小天手中捧著一份帛書,邊走邊念著,這讓一旁的皇象都有些驚訝。
他都不太清楚自己的這位「女婿」的過往,反而是後來才來到會稽的易小天竟然對陳福安這個人了如指掌。
「顧氏,呵呵…果然,陸氏的主要資產大都處於凍結的狀態,不是他們不想使用,而是因為陸氏到如今元氣未滿,族中的人手實在是抽不出來。」
「朱氏的重心又大都放在兵糧與軍武上面。」
「對鹽業有著話語權的世家大族,除了張氏,就唯有顧氏。」
「聽說之前,顧氏還大力資助了一番陳福安這個人,不過很顯然…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易小天說一個人笑不出來,那他就絕對笑不出來了。
顧氏的伏筆埋下之後,餘下的就剩如何釣這條真正的大魚上鉤了。
「展堂…你…你從何處得來的這些消息?」
「我自己的門道罷了,如今也僅限用於陳福安這個沒有真正地位的人身上了,不用擔心我做了什麼道德淪喪之事——你只需要知道,接下來,將是你了卻過去那麼多年心結的時候了,有什麼話想對這個陳福安說,有什麼話想對你那個女兒說,都可以想想,我就不打擾你了。」
易小天說的門道,自然是寧兒穎兒他們,不過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會稽,去到下一個易小天安排的地方處理關鍵的事情,所以他才說僅限於這次。
聽到易小天這麼說,皇象再度沉默了下去。
易小天說的話都是事實——他之所以此前頹廢那麼久,除開妻子的病逝,關鍵還在於有陳福安這個人配合著他的女兒在落井下石。
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他,卻再難以恢復從前的自信,如果不能直面陳福安的存在,皇象或許此生都只會這樣唯唯諾諾,聽從他人的指示。
沒有易小天之前,他甚至不敢去想陳福安,徐北辰其實也為皇象打過氣。
只不過,這些都被皇象拒絕了。
今日…實乃皇象能否重生的轉折。
雖然嘴上不說,但皇象卻在半道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