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虞翻:有點繃不住了
和皇象有區別的地方就是虞翻這個人懂得忍讓,也懂得讀空氣。閱讀
他知道在孫尚香和呂玲綺兩個姑娘面前,自己不能表現的太過於嚴肅,否則的話只會讓這樣歡快的氣氛變得尷尬。
「既然展堂你如此有把握,那我也就放心了。」
虞翻壓了壓心中的驚疑,用近似輕鬆地口吻應和道。
不過他嘴角的不自然,還是被易小天注意到了。
——
易小天不在的時候,孫尚香已經跟虞翻解釋了很多易小天計劃的細節了。
但每每問到去到吳郡,聯合了世家之後,他要怎麼做,即便是呂玲綺也只能搖搖頭。
不是呂玲綺不想說,是易小天也沒有告訴他們。
看著從旁拉著小手談論著今日見識種種的兩個姑娘,虞翻的擔憂溢於言表。
他覺得這個叫做展堂的男人,未知太多…甚至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即便…即便他親手救下了孫尚香。
趁著空隙,虞翻終於找到了和易小天單獨談談的機會。
太陽將要落山,宅邸之中的僕人們也大都收拾著府中的雜物,過不了多久,眾人就將吃上一頓晚飯。
不過在此之前,易小天就跟虞翻說明了,自己今日並不打算在他的虞府長留,這讓虞翻的擔憂更加無法掩飾。
單獨的偏房裡,虞翻緩緩點燃一盞燭光,迎著微黃的燈光,坐在面前那個年輕的面龐被照耀的無比清晰。
越是這種時候,虞翻就越難開口,好在是易小天並沒有打算讓虞翻尷尬太久,自己就開了話頭:
「虞伯單獨找我,是有問題想問吧?」
「呃…嗯…不錯,你都看出來了?」
虞翻聽到對方如此坦言,實際是有些尷尬的。
好在自己早先的不自在沒有影響到兩個姑娘,這是值得慶幸的。
「也不是看出來吧,只是想了一下,如果我是那個看著尚香從小長大的男人,對於面前這樣一個憑空出現,卻每每都會暴露出一些危險訊息的陌生人,多少還是要有防備的吧?」
「原來如此…展堂你能如此理解我,真是辛苦你了。」
易小天擺了擺手,示意虞翻不要放在心上。
趁著燭火,虞翻這張多臉憔悴的臉顯得無比蒼白,他的眼皮微微發皴,眼下更是一片明顯的黑色,對於這樣一個人,易小天自然不想刺激他太多。
他可是孫尚香相當重要的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說到底…展堂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化名吧?」
「那是自然。」
「虞伯是想要知道我的真名?」
易小天抬起眼來,在虞翻看來,這升高的語氣,似乎是在試探。
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虞翻搖了搖頭:
「我很想知道,但…我也清楚,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展堂你不能公開真名。」
「所以我很期待,期待臨走那日——嗯,你會告訴所有人,你的身份嗎?」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易小天沒有否定,只要是虞翻問,他就會回答。
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虞翻似乎露出了一絲絲笑容,但很快,這笑容也漸漸散去。
「啊…很難想像,你究竟是帶著怎樣身份的一個人,像你這般年輕…還有如此心性心機——不知這些,如果僅僅只有心機的話,其實江東的世家子弟也大都如此,但難得的是能夠有匹配這份心機的行動力。」
「——而這樣的結果,雖然導不出你的身份,但…恕我直言,展堂,你讓我覺得非常危險。」
終於,虞翻說出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是什麼考量?這就是一個老父親真正該有的顧慮啊!
說出此話,虞翻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叫做展堂的男人,甚至手上的動作也漸漸有了防範。
易小天倒也沒有太受傷——自己這樣的表現,被人防範是正常的。
只是虞翻這樣的表現,也讓易小天明白了一個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心甘情願的當工具人的。
這句話不是貶義。
當易小天的工具人,前面也說到過,這絕對是一個求都求不來的機遇。
可是易小天現在反思的,是自己平日裡做事思考時所忽略掉的屬於一個普通人正常的感性。
人是由理性感性共同鑄成的存在。
可很多時候,處境或者局面容不得易小天感性行事。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忽略了其他人的情緒。
「你們只需要聽我的話,事情自然都會被擺平。」
對於那些專注於結果的人來說,易小天這樣的指揮在頭頂上,絕對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是對於虞翻這種人呢?
易小天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表的憤怒——這是悲哀的憤怒,似乎是憤怒與自己能力不足,只能將親近之人的安危交由他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手中,對自己憤怒,對他人憤怒…
而這些帶來的結果,如果易小天不善加處理的話,他認為,這個叫做虞翻的男人,或許沒有能力能夠代替自己完成計劃,但他絕對有能力毀掉這個計劃。
知曉了其中的嚴重性後,易小天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雖然一些話,我白日裡也對休明說起過,但…嗯,虞伯,我向您保證,我沒有半點要傷害尚香的意思。」
「我是個心機很重的人,但與尚香的相遇,僅僅只是一場意外,這個…相信您也不會否定吧?」
虞翻點了點頭,他說自己很憤怒,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
他想要的,是易小天給他的回應,一個滿意的回應,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標準答案的回應。
所以他現在表面上如此鎮定,其實內心悲觀且恐懼。
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跟面前這個人敵對,但理智又告訴他,如果這樣做,很可能遭殃的是自己。
現在…虞翻心中的糾結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必須說出來,必須得到緩解…朝堂之上的壓力已經讓他憔悴不已,如果再失去了自己那麼疼愛的晚輩,很難想像他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