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廳中議事,所言何人?

  第八百一十章廳中議事,所言何人?

  很顯然,這個問題是不會有人回答的。

  但經諸葛亮這樣一說,有著豐富戰場經驗的幾人,譬如黃忠張飛等人,一下子便明白了這釘在馬兒腳上小小的鐵片的作用。

  「我說為何那曹軍的馬兒尤其在陡峭的坡道上疾步如飛?原來就是此物的作用?」

  很不願意回憶起此前戰敗之事的張飛,終於也不得不仔細的去思考。

  之前正面對決還好,一到了他後面下令與許褚拉開距離,下令讓大軍撤退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對勁了。

  許褚就像是飛過來一般,用了沒有幾個呼吸的時間,就來到了自己的背後。

  包括其身邊的那些騎兵,己方的騎兵不是與對方沒有一戰之力,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那麼快——

  這樣一前一後,一面一背,自己的戰敗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現在…

  諸葛亮終於搞明白了曹軍騎兵為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戰力突飛猛進。

  但…越是這樣,籠罩在諸葛亮心頭的陰霾便越來越重。

  「是啊…就是這樣的小玩意兒,便能夠實打實的讓曹軍的騎兵更強一層,至少在此戰,我們發現的已經太晚了——」

  諸葛亮嘆了一口氣。

  不過也並沒有忘記該做的事情。

  「吩咐下去,令軍中養馬之人,多多研究此物,若是可行的話,一定要儘快製作出與此作用相近的裝備——此戰落後就罷了,若是今後不能趕上曹軍的腳步,我們就會永遠被壓在下面——」

  諸葛亮此話說罷,所有人基本都清楚了諸葛亮現在的心情。

  是的,此戰,諸葛亮已經不抱希望了。

  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夠在這僅剩的一段時間裡,對曹軍造成更多地打擊。

  稍後,諸葛亮向眾人說明了他接到的來自成都的書信,並且以最壞的打算,預測了今後他們與劉璋之間關係的變化。

  「如果劉璋真的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計劃,不管是以何種方式,我們今後入川,都只能靠著正面強攻了。」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譬如張子揚,還有法孝直他們——他們到現在沒有傳來消息,或許已經被劉璋抓獲——若是如此,這封書信,就是劉璋的陰謀,只要我們防備不足,一入川地,很可能就會陷入對方的包圍。」

  諸葛亮暌別以久的抽出了自己的羽扇——當他思考的時候,他便會如此輕輕搖動扇子,不管嚴寒酷暑…

  看到諸葛亮如此輕搖羽扇,搖頭晃腦的樣子,劉備心裡反正是踏實了不少。

  因為如果這樣,就代表他們的處境還未到絕境。

  「霍峻將軍,軍中還有多少餘糧?我曾記得此前讓劉璋輸送軍糧的時候,提前預留了多日——如果我們的餘糧還能堅持至少十日,我仍有辦法,讓曹軍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這話的時候,諸葛亮眼中是無比的堅定。

  既然已經沒有心理壓力了,他終究還是那位諸葛臥龍啊——孤高且驕傲,自信且強大。

  能夠在計謀上與他過招,能夠在臨陣指揮方面,讓他屈服的人,唯有一個,除此之外,他毫無懼色。

  嗯,所以早早地,諸葛亮就派人悄悄地滲透入南鄭城,想要確認一下,此番前來漢中戰線的曹軍謀士,到底是不是易小天?

  僅僅只是定軍山的戰略,讓諸葛亮感受到了易小天的存在,但是除此以外,曹軍的按部就班,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壓迫感。

  他與易小天的對弈,實在是讓他印象深刻。

  那種時時刻刻都要壓得人喘不過氣,讓人提心弔膽,讓人寢食難安的氣氛,與當下的局面截然不同。

  「去漢中的探子回來了沒有?」

  諸葛亮突然開口問道,一旁的黃忠旋即點頭,表示了肯定。

  「剛剛來到營中不久,軍師可是要傳喚那探子?」

  「讓他來吧——」

  ——

  「你說什麼?」

  「曹操此行僅僅帶了兩員謀士?」

  「嗯…沒…沒錯…如果城中之人所說無誤的話,這麼些時日以來,進出過那太守府的,除開曹操,唯有兩人——但是曹操的駐地防備太過森嚴,屬下無法再進一步觀察。」

  「但有消息說,那兩員謀士,其中一人名為荀攸,乃是曹操的親信之一——」

  「唔…原來是荀公達——曹操的謀主嗎。」

  探子一五一十的回答著諸葛亮的疑問,眾人恭敬列在兩側,營中此刻依然安靜下來,帳外雖有士兵來往忙碌,但今日大戰的餘波顯然是已經消除乾淨了。

  「荀公達?此人可不容小視啊,聽說此人的才學不在荀令君之下,若是他在漢中,那我們的麻煩依舊不小!」

  趙雲稍稍有些驚訝,他可不會輕易小瞧曹軍陣中的那些文人儒士,與某些脾性爆裂的武將不同,堪稱文武雙全的趙子龍,對於那些頭腦極佳的人士,即便對方不能上陣作戰,他也會恭敬有加。

  荀公達的名字出現,顯然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不過諸葛亮只是輕輕一笑,便引得眾人的注視:

  「無妨無妨,即便是荀令君與荀公達兩人同至漢中,依舊毋需太過擔憂。」

  「至少…這定軍山一策,不太可能是荀公達這般低調謹慎之人所出。」

  諸葛亮羽扇遙指那場間的探子,點了他一番,繼續問道:

  「喏,還有一人,也說出來罷,聽你這語氣,對方應該不是那個易小天吧?」

  「正如軍師所言…另一人,似乎連南鄭城裡面的消息靈通之人也並不熟悉——聽說是來自荊南的一位年輕才子,名為蔣公琰,諱一琬字…」

  探子繼續如此回答,跪在場間,有些緊張。

  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有打探到真正的消息,這個蔣琬…到底是什麼人,他可聽都沒聽說過。

  「蔣公琰?」

  諸葛亮突然皺起眉頭,眯著眼睛,羽扇也開始極快的搖動。

  這代表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事實就是,諸葛亮對這個名字多少有些印象,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荊南叫做蔣公琰的,除了一個稍稍有些名氣的年輕男子之外,就再無其他人選了。

  但…很顯然,場間還是有人對於蔣公琰這個名字清楚無比的。

  嘩啦——

  桌案上的碗碟酒盞潑灑一地,不少易碎之物,直接摔了個稀爛,這番騷動,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劉太守!劉將軍!你們兩位,可有異議?」

  張飛怒目一瞪,扯著嗓子便向席間末尾的兩名面色難看之人吼道。

  被吼得人當然渾身一顫,顯得無比害怕,但是即便這樣,他們當下最難以接受的事實就是——

  「怎麼會是他?」

  劉度劉賢兩父子異口同聲的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