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白眉變白髮
馬良真的是有苦難言,通敵被發現了不說,臉被那叫做許褚的莽夫打的腫的如豬頭一番,不光醜陋無比,碰一下生疼,關鍵是那嘴角的腫脹讓他這幾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今日好不容易感覺臉上不疼了,誰知道他只是躲在門後聽到了來者竟然是曹操,卻又被無緣無故的一腳踢在了臉上。
不爭氣的眼淚刷的一下從馬良的臉頰滑落。
看著哭泣的馬良,黃承彥癟著嘴搖了搖頭,似乎相當的同情。
「馬良?他就是那個白眉馬良?馬家的家主?」
賈詡愣住了,他正愁一身的力量無處使,計謀上他暫且沒有用武之地,讓他展示一下武力總可以吧?
想著要為曹操懲戒刺客,卻不想竟是暴打了襄陽曾經最有權勢之一的馬良,一時間讓賈詡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丞相,這真不怪我,誰讓他腫著臉衝出來,我也只是保護丞相心切…」
曹操見賈詡還在說話,趕忙沖他使了使眼色…賈詡這番話可真是往馬良的傷口上撒鹽啊,曹操還打算跟馬良好好說話呢…
「罷了罷了…莫要再提此事…」
他擺了擺手,很快便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馬良。
馬良的眼淚還沒有擦乾,就被曹操那充滿了威嚴的聲音給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馬良,你有何事,要找本相?不…應該說…你知曉了本相的身份,難不成是想要威脅本相?」
聽到曹操的這番話,馬良心中咯噔一下,他趕忙解釋道:
「不不不不!丞相,您誤會了…」(以下馬良所說,皆有黃承彥代為翻譯)
馬良帶著哭腔,趕忙為自己辯解…而事實上,雖然他沒有打算威脅曹操,但他衝出來的原因,確實是因為聽到了「瞞爺」的真實身份。
「小的,只是因為見到丞相而感到激動…上次丞相來到襄陽,小的還在樊城任職,如今有幸與丞相一見,實在是小的三生有幸!」
馬良困難無比的從腫脹的眼眶縫中,悄悄地看著面前這個氣勢異於常人的矮壯男子,這也讓他前幾日的疑惑全部解除…
為何城中那些武將文臣統統圍著這個叫做「瞞爺」的人轉,這不合理…他可沒有聽說過曹操手底下有什麼人叫瞞爺的…原來城中所傳的曹操已經回到許都的消息,全都是曹操為了掩飾自己身份的障眼法…
只是…
這又有一個讓馬良更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小的來見丞相…只是有一個疑問…」
「疑問?你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吧,看在你為匠作坊貢獻了那麼多家財的情況下,本相一定滿足你。」
曹操背負著雙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實際上僅僅靠著這一段話又在馬良早已受傷的心靈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馬良強忍著發火的衝動,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曹操,這是曹操」…終於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繼續了自己的話。
「小的不懂的是,這種時候,丞相不應該公開自己的身份,讓軍隊感到振奮嗎…為何偏偏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實際上…大家都是如此心知肚明…」
然而這個問題問出來,黃承彥、賈詡以及曹操三人相視一眼,紛紛爆發出劇烈無比的笑聲。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三人並未正面回答,只是在曹操臨走之前,賈詡才煞有其事的隨口跟馬良一提。
緊接著,馬良便呆在了原地。
曹操擺了擺手,頭也沒回的說道:
「馬良,記住了,我身份的事情你若是敢告訴易兄,從今往後…馬家便從這個世上消失吧。」
馬良哭了,而這次的眼淚,才是馬良真正感到悔恨之後,留下的眼淚。
一種悵然若失與飛蛾撲火之後的那種悔恨感讓馬良的心感受到了無比的疼痛。
「原來…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你易小天與丞相的關係…」
「原來…原來丞相不是你的靠山…而是你才是丞相他的靠山…」
馬良望著空落落的府中,整個人趴在地上,不斷地捶打著地面…身上泥濘也不管,看的府外一種馬家的家僕也紛紛低下了頭。
馬良如此痛哭哀嚎,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開玩笑呢,曹操現在就指著易小天挺過這段難關,赤壁之戰,因為丟了一份錦囊而滿盤皆輸,曹操若不將易小天這樣得大神供著伺候著,他還哪來的東山再起的可能?
馬良哭只哭在自己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知道,像個蠢貨一樣將自己的家業全部葬送,才知道自己曾經所謂的愚公移山…移的卻是那天柱不周山,都不過是飛蛾撲火,螳臂當車。
「易小天…你害得我好苦啊…」
「四爺!四爺!」
馬良忽的仰天長嘯,一聲哀嚎之後,直接仰面栽倒在地。
府外等久了的那些僕人們,驚叫一聲,趕忙上前攙扶,卻發現馬良早已經哭昏了頭——白眉馬良,白眉馬良,此刻,馬良的頭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正如那火光燒盡,留下來的枯枝,僅僅在上頭殘留了些許的白灰。
風一吹…他就要飄散。
白眉馬良,這一日,成為了白髮馬良,隨後泯然眾人,不知所蹤。
——
而易小天經歷了這場大戰,又給匠作坊憑空招攬了一大批用不盡的材料,此刻的他,究竟在何處呢?
…
曹操不知道的是,一切這群襄陽地頭蛇一般的世家大族最終覆滅在易小天手上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他們打傷了一名他在襄陽上次走之前,臨時任命的一名小小主簿。
城東的醫館裡,薰香依舊。
看起來相當簡陋的小醫館,此刻卻齊聚著易小天、甄洛、樂進、許褚,還有被易小天領來的黃月英。
王粲掙扎著爬起身來,知曉了易小天為了看自己,竟然擱置了與軍中大人物的議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口中結結巴巴,又是驚喜,又是煩惱的埋怨著易小天:
「哎呀…易兄怎麼不說一聲就要來,還拿了這麼多東西…我真的用不到這些…不光如此…我聽老張說過了,襄陽正在打仗…赤壁一敗,此刻整個襄陽都緊張的不行…這種時候易兄你還…你還…哎…」
看著王粲又為自己擔心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易小天輕笑出聲,順便跟一旁正在調理身體的黃月英介紹這王粲——
「啊…月英早就聽聞主簿剛直不阿,本身也是一名才子,只不過月英還從未聽先生提起過您竟然與先生有著如此交情…這廂有禮,月英謝過王主簿曾經對先生他們的照料…」
黃月英一張巧嘴聽得王粲心中發癢,他不好意思的笑著:
「黃姑娘哪裡的話,我王粲不過是一介酸儒,本事沒有,麻煩倒惹了一身,反倒是易兄…」
說到這裡,王粲今日才真的正眼與易小天對視起來,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思,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