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鄴城,甄家府邸。閱讀
「哈哈哈哈…」
悵然的大笑聲響徹整個正廳,一桌桌的案牘上擺滿了茶點、水果,像是來了極其重要的客人。
當然了…
這個客人就是郭嘉,郭奉孝啊!
因為郭嘉的謀劃,「上蔡令」的官印失而復得,袁尚與審配的陰謀被破解,整個甄府都變得無比晴朗。
「奉孝公子,喝酒,喝酒…」甄家族長甄逸親自勸郭嘉喝酒,「聽聞你是有間山莊的酒坊掌事,定然是好酒的,我特地取來甄家二十年的好酒,奉孝啊,你只管喝就是了。」
「謝過甄伯父了…」郭嘉也不客氣,端起酒樽一飲而盡…他這一生,唯獨在酒上,那是來者不拒。
「你們還不快過來,敬郭公子一樽…」甄逸敬酒過後,又招呼幾個女兒紛紛來敬酒。口中不忘感慨道。「郭公子可是對咱們甄家有大恩哪…」
三個女兒款款站起往這邊走來…
沒曾想,郭嘉連連擺手。「甄伯父,大恩,這可不敢當,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若要論起恩來,甄家的這份恩得記在我那位易兄身上!」
「可是有間山莊的莊主易小天?」甄逸直接問出了他的名字…
「甄伯父看起來是知道了。」郭嘉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其實,甄家蒙難這事兒,他一早就預料到了,讓我來,不過是是他的計劃,說起來,我也只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唔…甄逸點了點頭,他長袖一擺,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他第二次聽到對易小天的誇耀。
能讓潁川才俊郭嘉如此看重的人…想來必定不簡單哪,有機會真得去接觸接觸。
「無妨,易公子是我們甄家的恩人,奉孝也是我們甄家的恩人…快,還不幫奉孝公子滿上酒!」
說話間,甄家的幾個女兒有的提著酒壺,有的端起酒樽,一副小心服侍郭嘉的模樣…甚至,還有幾分芳心暗許。
呼…郭嘉輕呼口氣,心頭一陣悵然。
果然,易兄誠不我欺呀…
這一樽樽酒水下肚,美人在懷,簡直是神仙生活嘛,易兄這「差事」還真是難逃「真香定律」呀!
又是一番暢飲…
三公子甄堯主動敬郭嘉時,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奉孝兄…誠然,這一次的劫難算是過去了,可袁尚與審配一計不成,必然再出一計,易兄也提到了,他們對甄家的財富是志在必得,望眼欲穿呢…這一連串的陰謀接踵攻來,只怕奉孝兄雙拳難敵四手啊!」
甄堯長大了…
再不是當初那個在有間山莊能把盤纏全都輸掉的富家公子了。
如今的他看事情更通透了不少…更懂得了居安思危的道理。
哪怕如今危機暫時解除。
可毋庸置疑,接下來袁尚與審配不會善罷甘休,怕是一招招應接不暇的陰謀就會接踵殺來…萬一…萬一…
每每想到此出,甄堯的表情就變得嚴肅一分。
「哈哈哈哈…」
與甄堯表情截然不同,郭嘉顯得很坦然,當然了,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他也只能一攤手。「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郭嘉在,尋常的陰謀倒是不放在眼裡,可…我也擔心,袁尚與審配徹底的不要臉起來,暗著不行索性就明著搶,到時候才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呢?」
郭嘉的話一脫口。
甄堯面色一怔。
不光甄堯,就連郭嘉身旁為他倒酒的甄家四女兒甄榮也緊張了起來。
「郭公子?那…那若是袁尚與審配的真的不要臉了?那要…要如何呢?」四女兒甄榮牙齒壓住嘴唇輕聲的問道。
「這個嘛…」郭嘉眼珠子一轉,繼而擺擺手。「我不知道呀!」
他倒是坦誠…
不過也難怪,人家都明搶了,你還能怎麼樣?總不能掄起袖子直接硬剛吧?要知道,胳膊終究是拗不過大腿的,甄家再牛逼轟轟在袁家面前也是菜雞一個呀!
不過…
郭嘉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易兄既然讓我來這甄府,那想必他就把一切都算到了,我只需要兵來將擋,其它的…陰謀陽謀就交給易兄去琢磨吧,我這兒倒是能樂個清閒呢!」
言及此處…
「郭公子,有你的書信。」
卻見甄家二女兒甄脫從門外走入,她的手中握著一封信箋,其上帶有羽毛,多半是飛鴿傳過來的消息!
郭嘉接過書信,大致看了一句,是易兄寄來的…
當下,郭嘉收起了笑臉,整個人變得嚴肅了一分。
信箋上的內容其實不複雜,就一件事兒,最近鄴城要被淹了…易小天這是提醒郭嘉到高處避難,準備好糧食、船舶…
咻…
郭嘉微微凝眉,心思急轉。
緊接著他急問一句。「鄴城邊兒上是有條河吧?我記得,是叫漳河?對麼?」
唔…這沒來由的一個提問,讓甄家眾人均是一怔。
「是…是啊…」甄逸點了點頭。「奉孝問這個幹嘛…」
「噢,沒什麼…」郭嘉輕輕的擺擺手,他的話依舊是雲淡風輕。「易兄來信了,他說這漳河水就要倒灌入鄴城了…讓咱們去高處避難!」
啥…啥?
此言一出,眾人一懵!
郭嘉此行,先是在甄府點了把火,轟轟烈烈的搞出了一些事情,緊接著鄴城又要發大水呀…我滴乖乖,這又是水,又是火的,到底是什麼套路?
甄逸拍拍腦門,甄堯也是敲敲腦袋瓜,甄家三女更是疑惑不解…
卻在這時,郭嘉已經朝門外走去了。
「郭兄…你…你去幹嘛?」甄堯急問。
「噢…」郭嘉腳步絲毫不停歇。「我去逛逛,看看這鄴城哪裡有制高點,可以避過這水貨!」
嘶…這…
眾人更驚詫了,難道就因為一封書信,就要相信,漳河水真的會倒灌而下麼?
似乎…縱觀古今,漳河水還從未倒灌入鄴城過,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郭嘉對這位所謂的易兄的話,這麼篤信麼?
卻在這時。
「砰…」的一聲,甄逸一拳重重的砸在案牘上。「即刻告知甄家所有人,秘密遷移到雞鳴山上,既然奉孝與易公子都如此篤定,那麼防患於未然,咱麼甄家盡數到高處避這水難!」
一言蔽…
整個甄府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無論是公子、小姐、僕從,大傢伙兒紛紛收拾著包裹…儼然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當然,這個行為在街坊四鄰看來,簡直是可笑至極。
更有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風聲,甄府避禍,竟僅僅是因為一封信…還說什麼漳河水倒灌?這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就在所有人翹首以盼,等著看甄府笑話的時候。
來了,他們來了…
曹操帶領數萬精騎已經趕至鄴城附近…一個月的行程,愣是讓他縮短到了十天。
如今,安營紮寨…整個曹營一副躍躍欲試,就要攻城的樣子。
隔著中軍大帳的窗子,曹操凝望著不遠處那鄴城堅固的城門,心思急轉…
不多時,他轉過身,回望身邊的一干謀士、武將…
「諸位,如今咱們已經兵臨城下了,說說吧!這鄴城,怎麼攻?如何攻?幾日能攻下來!」
這個問題一出口。
所有曹營里的文臣、武將面面相覷,沒有人會質疑曹軍能攻下鄴城的能力。
可是…如何攻城,才能夠把損失下降到最低呢?
一時間,即便是曹操引以為豪的潁川智囊團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
似乎…為今之計,也只有強攻一條路呀!
傷亡在所難免,不過,一戰定冀州,再多的傷亡似乎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兒…
荀攸正想開口,具體部署四個城門攻城的方略…卻在此時,許褚匆匆闖入中軍大帳,不光他來了,他還帶著一隻信鴿,信鴿的腿上綁有一封薄薄的細娟…
這種發出暗黃顏色的細娟是虎賁軍特有的傳遞訊息的材質…
不及許褚稟報,曹操已然知道,這信鴿是從關中來的。
而能讓虎賁軍負責傳輸,由許褚親自帶來,那麼…毋庸置疑,這信是易兄傳來的!
一想到這兒,曹操伸手止住了所有謀士們的議論,他則一把接過信鴿,取下信箋,迅速展開,逐字逐句的望向其中!
恰恰。
這一望不要緊…
沒曾想,攻破鄴城的方略,就在這薄薄的細娟之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