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威嚴毅重,大將之風
忠勇可嘉?大將之風?
曹操一愣,他摸摸腦門,易兄是搞笑的吧?人家于禁都快造反了,你還說忠勇可嘉呢…
「易兄,這…」
「瞞兄看起來不信哪…」易小天微微一笑,旋即揚起手。「那好,我就給瞞兄講講,于禁為何就是忠勇可嘉,怎麼就是大將之風了!」
曹操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瞞兄,你方才提到于禁進攻的是青州兵吧?」易小天問道。
「是,沒錯!」曹操點了點頭…
「青州兵有什麼特點?瞞兄不會不知道吧?」易小天接著問…
這…青州兵的特點?
作戰勇猛?不怕死?曹操琢磨著,易兄問的特點怎麼著也不該是這個吧?
見曹操踟躕,易小天笑著說道。「瞞兄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呢?」
問到這兒,易小天也不賣關子了,轉過身目光緩緩的望向遠方,望向宛城的方向。
「青州兵一直以來都是曹操直屬的精銳部隊,深得曹操信任,可是他們總歸是黃巾賊出身,這幾年的南征北戰中可沒少仗著曹操的信任,趁機劫掠百姓,甚至是欺負其它的部隊。」
講到這裡,易小天頓了一下。「原本有曹操在,青州兵總算還有些約束,可這一次宛城一敗,曹操生死未卜,這群青州兵,會怎麼樣呢?」
易小天先是拋出問題,旋即自問自答。「會徹底沒了約束,會趁著混亂,劫掠百姓也好,劫掠其它部隊也罷,總之要趁火打劫,狠狠的撈上一筆。」
咻…
易小天的話,讓曹操心頭一驚。
不過,也只是一驚,很快,曹操的心情就平復了下來。
青州兵行為不檢這事兒,他是知道,甚至說一定程度上,他是默許了這種行為,只要不過分,太出格就好。
可若是如今這個檔口,還行這劫掠之事,且不說劫掠百姓,讓曹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望付之東流,單單劫掠友軍這一條就十足的可惡!
剛剛想到這裡,易小天的話還在繼續。
「瞞兄,剛剛說完青州兵的惡行,接下來咱們說說于禁…」
「瞞兄在曹操陣營中做幕僚,這將軍于禁的性子多少該有些了解吧?」
「于禁此人威嚴毅重,他持軍嚴整,繳獲來的財物從不私藏,便是為此,曹操對他也多有嘉獎,可他卻常常以更嚴厲的軍法來統御將士,三軍將士對他是既敬又怕,所以,于禁這人說白了就是能力不弱,本事不小,卻不受人待見。」
易小天對于禁的評價一句句的傳入曹操的腦海,這些評價,曹操是認可的。
于禁跟隨他也有幾年了,他的性子曹操也算是摸的很透徹…
想到這裡,曹操心頭琢磨著。
怪不得夏侯淵告于禁一狀,整個軍營沒有一個人幫他說話,原來還有這一層緣由,于禁此人有能力是有能力,人緣實在不怎麼好嘛!
「易兄,你先是講了青州兵,如今,又提到于禁?這與于禁進攻青州兵有干係麼?無論如何?在當今關頭下,也不該自相殘殺吧?」
曹操一邊撫著額頭,一邊開口詢問。
易小天卻是繞有深意的搖了搖頭。「瞞兄,這你就大錯特錯了,這中間的干係大著呢!」
講到這裡,易小天頓了一下,眼眸微微的眯起,詳細的解釋道。
「瞞兄你想啊,于禁是一個威嚴毅重的人,他向來重視軍紀,眼裡怎麼能容的下沙子,看到青州兵仗著曹操的信任劫掠百姓,劫掠其它部隊,他自然看不過去。」
「想來,在警告沒有結果的情形下,于禁排兵布陣進攻青州兵,也是情有可原。」
「再說了,如此敏感時期,這般行為,一來是正軍紀,二來是平民心,曹操宛城已經敗了,民心可不能再丟了呀!」
易小天詳詳細細的把于禁的行為作出了最合理的解釋,有憑有據,論證充分,最關鍵是讓曹操信服。
此時此刻的曹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麼一說,于禁攻青州兵的行為到真的是有據可依!
等等…
曹操猛然又想起什麼。
這不對呀,進攻青州兵,匡正軍紀,安撫民心這還說的過去.
可是如今大敵當前,于禁率軍占據了軍塞要道,不先來向他曹操稟報,反倒是深挖壕溝,架設營寨。
這行為,怎麼怎麼像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自立行徑。
這?這點又要怎麼洗呢?
想到這裡,曹操的表情又沉了下來。
「易兄,縱然你說的有理,于禁進攻青州兵也有些緣由。可是,如此大敵當前的敏感時期,于禁退兵,卻不與曹操匯合,反倒是自己安營紮寨,深挖壕溝?這行為反常的很,難道就沒有絲毫的貓膩?」
曹操的語調無比的嚴肅。
他也在擔憂,現在的當口,手下就這些殘兵,從其它城郡調運兵馬根本來不及,倘若于禁聯合張繡,許都危矣!
每每念及此處,曹操的表情就變得很複雜…
「瞞兄,今兒個,你怎麼如此這般的多疑呢?」
看曹操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易小天一攤手。
「不錯,于禁安營紮寨,深挖壕溝的確是有貓膩,可瞞兄你不能總是幻想著自己被迫害呀,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
「如今大敵當前,張繡隨時都有可能帶兵殺過來,于禁挖好壕溝、紮好營寨,就不能是為了迎敵而做出的充分準備麼?」
「瞞兄你想啊,倘若于禁第一時間退了回來,那不過是殘兵遇上殘兵,倘若張繡追來,倉促迎戰,再加上恐慌的情緒蔓延,曹操不就徹底的涼了嘛!」
「所以呀…瞞兄,你跟曹操該去感激于禁,若非他威嚴毅重,持軍嚴整,臨危不懼,怕是這一仗還會有更大的損失呢,保不齊連許都與天子都得丟了!」
霍…
易小天的話一句句的傳出。
一時間,曹操猶如被醍醐灌頂,他是個生性多疑的人,故而會去懷疑于禁。
可易兄說的更有道理,不能總是幻想著自己就要被迫害呀,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倘若真的如易兄所言,于禁做的這些都是為了防備張繡,那他可真的是臨危不懼,有大將之風啊!
心念於此…
正聽得山莊外「噠噠噠」的馬蹄聲,駐足眺望,曹操認出,來人正是曹仁。
這位族弟也在亂軍中被衝散了,如今能趕到這兒,想來已經與大部隊匯合…
「原來是任兄…」易小天也認出曹仁,見他也是一副狼狽模樣,微微揚手,好奇的問道。「瞞兄?任兄此番也與你一同出征了!」
「是…」曹操答應一聲,旋即做了個手勢。「我先去迎下這個兄弟。」
說著話,曹操快步上前幫曹仁牽好馬,與此同時,他悄聲問道。「子孝?三軍如何?張繡攻來了沒有?于禁有沒有造反?」
來自內心中的三個問題…
曹仁這邊趕忙翻身下馬,望望不遠處的易小天,旋即又把目光拉了回來,語調壓低。
「孟德,張繡是殺過來了,只不過于禁將軍早已挖好壕溝、紮好營寨,做好了準備,張繡的追兵與他交戰大敗而歸,如今已經倉皇而逃!」
講到這裡,曹仁似乎頗為激動。「孟德,因為于禁將軍的列陣部署,三軍無憂,許都無憂…」
呼…
聞言,曹操長長的喘出口氣。
驚嘆于于禁泰然自若,擊退強敵的同時,目光幽幽的望回易小天。
口中連連感慨——「于禁乃神將,易兄乃神算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