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造化弄人
龐羲撓了撓頭,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聽過。Google搜索
結果,彭羕頓了頓,看向遠處的龐羲說道:
「龐大人耳熟也是自然,畢竟半年之前,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如今能被龐大人救下,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半…半年之前?」
龐羲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傢伙竟然接上了自己的話,關鍵是他提到的半年…這個時間點可有些敏感了呀。
半年前龐羲做了什麼?
實際上是龐羲並沒有做什麼,而是他在半年前被人做了一些事情。
準確點說自然就是程畿與張任聯合起來將他排擠出成都的一系列事情了。
當時的龐羲,還以為自己大權在握,今後只需要一直吊著劉璋這個傻瓜,他就能全身而退…
沒曾想程畿和張任的突然發難,使得劉璋立刻疏遠了他,若不是他機靈,早早的卸下身上的官職稱病回鄉,保不齊還要被這兩個傢伙折磨成什麼樣子呢。
半年前發生的就是這檔子事。
可這個彭羕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回事?
一面之緣?
龐羲迅速的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無數陌生的面孔從他的眼前划過,直到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副面容跟眼前這個憔悴的傢伙突然對上了。
「啊!你…你…你是……」
「龐大人,真是好久不見,真沒想到我們再會會是這樣的情形。」
「你是張任手底下的那個校書郎?」
「正是在下。」
龐羲這下真的是驚呆了…對方說是一面之緣,但他卻將對方的形象記得清清楚楚,自然是因為事情並非如對方所說,他們只是打了一個照面…
校書郎並非是什麼大官,實際上放在成都也只是一個虛職罷了,說是典管藏書,但成都現在哪有藏書可供他管?
總而言之…龐羲這下是真的想起來了。
蔡昭姬和馬岱等人當然是滿臉的疑惑,紛紛朝龐羲投去目光,打算聽他解釋,可龐羲這會兒顯然是有些過於激動了,看這情況若不讓他自己在那裡嗨一會兒,恐怕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沒辦法,蔡昭姬還是只能轉過頭來看向這個叫彭羕的傢伙:
「彭羕兄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是官員?
怎會落得如此境況?」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
彭羕苦笑了一番,將此前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彭羕說到自己被滑坡衝下山崖,遍體鱗傷的情況之下,渾渾噩噩的一路走在樹林之中,所有的時間線便都對上了。
他無奈的說道:
「儘管逃亡非我本意,可我也不想真的死在荒郊野嶺,眼下能夠得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後面的事情自然也不敢多叨擾諸位了。」
「等這傷勢養好,我便會離開,我始終堅信自己是冤枉若是回到押解之處,我只怕永世再無翻身的可能,所以我還要繼續的逃下去…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諸位不要將在下的行蹤透露出去,就當我們從未見過,我會找個地方躲起來,今後的事情就今後再說了。」
蔡昭姬一直聽完了彭羕的描述,注意到的卻並非是彭羕後面悽慘的遭遇,他捕捉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也確實多虧了彭羕沒有打算隱瞞什麼,將他幫人打壓桑戶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這才是蔡昭姬真正關心的地方。
彭羕這傢伙說到底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蔡昭姬從易小天那裡學習到的另一點就是——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過去的事情可能無法更改,但今後發展如何,顯然要看其本人的意願,以及是否有人願意引導他了。
蔡昭姬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追著這一點發問,至少眼下,對方的說辭已經給了他一直幫助對方的理由。
而且,假如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是冤枉的,有龐羲在,想解釋清楚這種事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所以,見彭羕如此悲觀,蔡昭姬連忙止住了他的敘述,用相當認真的語氣勸說道:
「彭羕兄弟,凡事不要那麼悲觀,你既然堅信自己是冤枉的,為何不藉此機會洗刷自己的冤情呢?」
「蔡姑娘,洗刷冤情,談何容易?
我不知道許靖如何去想,但在劉璋那裡…他已經徹底聽不進別人的話了,就算我是冤枉的,他也不會去管這些瑣事——」
「你自己一個人,當然很難做到,但若是我們幫你呢?」
「您…您又在說笑了,我的冤案乃是一片泥潭,諸位若不想沾染一身泥濘的話,還是趁早離我遠一些吧…而且若是讓許靖這個傢伙知道了我活了下來,保不齊他還會使出什麼更加卑劣的手段來污衊我呢。」
說到許靖的時候,蔡昭姬可以看到彭羕的眼裡燃著的火焰,也不難想像…彭羕此前落得如此境地,八成以上都要「歸功」於這個自私自利的許靖,對於這樣的人,彭羕怎麼可能沒有怨氣呢?
此外……關於許靖的事情,蔡昭姬也隱約捕捉到了一些旁人所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彭羕說自己幫助許靖打壓了幾家桑戶,但許靖現在明顯因為這些桑戶的事情而陷入了麻煩…而且,許靖能夠將蜀錦的生意做到那麼大,僅是吞併幾家普通桑戶的產業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其中定然是有些他們所不清楚的辛秘,而想要打開這個突破口,彭羕的存在則是必不可少。
「呵呵,這種事情,我們當然說了不算,可這裡並非是只有我們呀,說起來…龐大人,您跟這位彭羕兄弟之間,是不是也有過一些交流呢?」
蔡昭姬極其絲滑的把話題引到了龐羲頭上。
從剛才起一直有些語無倫次的龐羲,這會已經好多了。
聽到蔡昭姬如此發問,龐羲連連點頭:
「哎呀,真是造化弄人啊…」
「永年兄弟,你可不知道,當時我見張任去到成都,只以為他是打算匯報軍情,後悔當初沒聽你的建議,如今只能窩在這閬中無所事事。」
「後來,每當想起當時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覺著以你的才華,做個校書郎實在是屈才了,可半年來,我也自身難保,一來二去,加上路途遙遠,想要再見你一面的想法也不了了之。」
「今日得以與你相見,不由得相信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啊。」
龐羲說著說著,又激動了起來,看得出他對彭羕,那也是相當的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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