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賀將軍，城外戰況如何？」
從廊外匆匆趕來的費棧與彭虎兩人徑直走入了鄱陽外郭內的帥帳里。
其實兩個山越人出現在江東兵的軍營里，確實是有些奇怪。
但就看營外將士那見怪不怪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他們早已經習慣了。
不管以前眾人經歷過什麼，至少現在，他們乃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唔，二位已經回來了？辛苦你們去做斥候了，城外的戰況不必擔心，對方攻城的密度不高，憑藉城中的一萬人手，抵禦住他們的強攻那是綽綽有餘了。」
說話的人乃是賀齊，此刻他正身著兵甲，批閱著手上送來的軍機要文。
這樣的組合若是在半年之前，恐怕都很難有人去想像吧？
畢竟…說起賀齊，他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在孫策渡江之後，率領軍隊輔佐孫策孫權兩代主君，前後數次出征，擊潰了囤聚在江東中部的山越人。
之前那支曾被潘璋周泰調度前去黟縣附近剿滅山越的軍隊，便是賀齊曾經的舊部，他們手上沾染了數千名山越人的鮮血，而此刻這個本該是山越人最大仇人的傢伙，正面帶威容的跟兩名山越的頭目對話。
說不奇怪，那是假的。
只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原因也很簡單，彭虎和費棧願意看在易小天的面子上，與江東人合作。
為的不僅僅只是完成易小天的目標，也是為他們所有僅存的山越人謀求一條生路。
旁人都覺得江東面臨著生死存亡的危機，一但敗給了劉備等人，未來就將會落入劉備的統治之下。
但對於山越人來說，他們的處境卻比尋常的百姓還更要艱難。
這半年來，彭虎費棧兩人承蒙易小天的照料，通過制墨與制硯總算是讓山越人拜託了窮困潦倒的處境。
可溫飽是一個問題，他們真正被人所歧視偏見的現實卻沒有任何變化。
這種感覺尤其是在跟附近黟縣歙縣以及遠處不論是新都還是鄱陽的商賈們交流的時候非常明顯。
若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好，只是覺得他們是一群窮鄉僻壤來的暴發戶，但若是有消息得知他們乃是從林歷山來的人之後，任何人都會在跟他們交易的時候長個心眼——
是的，不知何時，彭虎費棧他們的身份便已經被散布了出去。
哪怕他們後面有了皇象的引薦，仍有不少人對他們有著偏見。
這些都讓山越人改變不了生活在陰影之中的問題。
而面對賀齊的這次合作，乃是易小天刻意安排的一次合作——為的就是讓雙方消除掉對於彼此的偏見…用以為山越人今後重新融入到江東鋪墊好一條坦然大道。
——
當然了，這些都是合作背後的事情，眼下雙方都面臨著一個巨大的考驗。
龐統的攻城早早被易小天預言了——
或者說，誘導龐統與諸葛亮分兵的計謀，本就是易小天計劃中的一環。
近半個月前，易小天就一下點出了龐統如果分兵之後，他會如何選擇的這件事。
而到如今，之前還曾對易小天的預判有過疑問的江東將領們，現在一個個的都快吧易小天奉若神明了。
原來當時易小天就是這樣提早半年便將他們算計的死死的？
不少人心裡都產生了這個想法，當然了，易小天本人如果知道這群人是這樣看待自己的，恐怕他也會有些不好意思吧？
他倒是確實預判到了江東與劉備再次合作的大方向，但後面的事情，他也不過是看一步走一步。
能夠成功，少不了天時地利，以及陸遜等人的幫助——也就是人和。
不過話說回來，易小天已經提醒過賀齊和彭虎費棧等人，一但龐統真的前來攻城，最不能小覷的就是龐統這個人出奇謀的決心。
如果有易小天身邊的人能夠看到當時易小天在說起龐統時的那種謹慎的話，就能夠明白，易小天對於龐統的態度絕對是能殺則殺，決不能讓龐統掌控戰局。
至於原因嘛也很簡單…
倒不是易小天瞧不起諸葛亮，實在是他跟諸葛亮太熟了——如果諸葛亮知道易小天是這麼認為他們之間關係的話，諸葛亮可能真的吐血了。
但事實就是這樣，兩人雖從未真的照面，但他們之間已經交手了數次，而且每一次都是易小天險之又險的勝出，這就導致了易小天對於諸葛亮的思考方式拿捏得八九不離十。
可龐統不同。
就連易小天在得知龐統趁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渡到了荊南這件事的時候，他也表現的無比震驚。
為什麼呢？
因為易小天可是在江東帶了大半年的時間，他可不是一直在江東無所事事，成天跟呂玲綺打情罵俏的。
在沒有收留趙雲之前，易小天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靠著自己製作馬蹄鐵的手藝，前去各處搜集江東的信息。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從來沒有得到過關於龐統的任何傳聞。
在易小天呆在江東的那段時間裡，龐統反倒是像個透明人一樣，可等到易小天離開之際，龐統又突然出現。
這不禁讓易小天懷疑龐統或許得到了一些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消息。
後面問起與龐統關係還算不錯的陸績時，陸績表示…
其實龐統在離開之前，一直都呆在吳郡…
甚至陸績還跟龐統聊起過自己在吳郡做的那些事情…龐統曾對自己化名為展堂時的經歷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這一切，都讓易小天不得不重視起龐統這個對手。
或許到目前為止，龐統是最有機會毀掉他計劃的那個人。
還是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易小天縱橫這半生，不管是氣運還是機緣，他都走的順順利利。
即便遇到過危險，也總能逢凶化吉。
可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萬一何時碰到了一個一直在暗處惦記著自己的人，他或許真的會在美夢中被人拉下深淵。
所以一向以計劃大膽出名的易小天，反倒在應對龐統的時候，派出了自己算是親信的彭虎費棧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