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易小天走進陸府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跟上次自己來到此地時既然不同的氛圍。
怎麼說呢？
現在的陸府，有種遲暮的荒涼感——
當然，這並非是陸遜他們造成的。
剛來到前庭便看到了迎接自己的陸績等人，緊隨其後的也是一眾相當熟悉的面孔。
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知道了易小天的身份，知道了當時跟他們合作的那個名為展堂的男人，就是傳聞之中的有間山莊莊主。
是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夠見到易小天，驚喜自然是大過厭惡的。
儘管…儘管所有人都知道易小天跟曹操關係匪淺。
——
「休明，別來無恙啊。」
「呵呵，還不是托你的福？費棧彭虎二人果真如你所說，乃是相當明事理的人，絕非傳聞之中的山越暴民，這數月來的生活，我可是過的相當充實。」
皇象撓了撓頭，他的年歲比起易小天大了不少，但是在易小天的面前，皇象每每都像一個晚輩一樣。
畢竟易小天是令他人生迎來轉折的那個人，他抓住了這個機會，也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對於這樣的貴人，無論用怎樣的態度都不為過。
一旁的徐北辰倒是顯得跟往常一樣的厭世臉，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易小天才能知道徐北辰跟以前沒有變化。
虞翻還有張紘等人也上來問候，易小天盡皆是一一回禮。
不過嘛…真正吸引了眾人眼光的，還應該是易小天背後的孫尚香了。
「恭迎公主大人！」
不只是誰起了個頭，眾人紛紛朝孫尚香行禮，搞得孫尚香渾身一震，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
「諸位…諸位不必這樣，妾身…妾身已經捨棄了公主的身份，如今不過是先生的…是先生的…」
「咳咳…」
易小天輕咳了兩聲，打斷了這番有些尷尬的見面。
「寒暄的話就不多說了，讓孫將軍等著也不好，諸位我們就先行一步，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
說完這句，易小天趕忙帶著呂玲綺等人進入庭前的閣樓之內，留下一眾友人在原地，遙遙的望著他們的身影。
「應該沒有問題吧？」
呂蒙在一邊嘟囔著，將詢問的目光拋向了陸遜。
而陸遜托著下巴，眼中也是難得的沒有以往的自信：
「大概吧…」
——
陸府的建制與別家差了許多。
一個是因為陸氏本身不是本地人，陸遜和陸績連同他們一眾族人當年在多方接濟之下才能夠營建起這樣還算氣派的府閣。
但相比起屹立多年的張氏與顧氏，那就差得遠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如今陸氏聲望的水漲船高。
眼下，雖然江東之主的名號物歸原主，但民間也隱隱有著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這些，似乎都會成為影響今日雙方會面的因素。
——至少易小天是這麼考慮的。
噠噠……
易小天推開了房門，第一個邁入其中。
長靴落在閣內的木製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迴響？
閣內空曠無比，似乎除開一些微弱的人聲，就再無其他擺飾。
是的，空曠的閣內，映著微弱的燭火，一切的光線似乎只允許易小天的眼神收束向一個方位。
也就是孫權所在的地方。
「諸位，主公已經久等多時了，還請快快就座吧。」
隨之而來的是魯肅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卑不亢，似乎還帶著一些決意一樣的東西，易小天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著眾人落座於孫權不遠處。
真正打破沉默的，乃是孫尚香的一聲呼喚：
「兄長，近來可安好？」
這並非是易小天安排孫尚香去打的招呼，只不過，這意料之外的一聲呼喚，似乎給此次會談開了個好頭。
對面…燭火更明處，孫權片刻後的一聲長嘆，讓此前場中緊張的氛圍泄去大半。
「兄長無恙…不過…兄長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對…對不起…」
聽到孫權那多有滄桑之意的感嘆，孫尚香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不過聽到孫尚香的道歉，孫權反倒是笑了起來。
「為何要道歉？」
「啊…因為…因為我聽說…聽說在我們離開之後…兄長…兄長您受了很多苦…」
「呵呵…」
孫權笑了，笑著搖了搖頭。
他沒有回答什麼，只是抬起頭來，看向易小天。
此刻的易小天正襟危坐，身邊正是呂玲綺、馬雲祿以及黃月英等人。
孫權似乎對於易小天身邊的其他女子並無太多的興趣，他只是靜靜地盯著易小天，仿佛想要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只不過…這顯然是徒勞的，每一個見到易小天，知曉易小天身份的人，大都會這樣做，而結果也大致相同。
「易小天？」
「正是在下。」
孫權一聲呼喚，而易小天平靜回道。
「帶走尚香，是個意外？」
第一問，孫權問出了一個跟今日主旨不怎麼相關的問題。
易小天一愣，目光也向孫權投去——不出所料，易小天沒有從孫權的臉上看出什麼憤怒，只是…作為一個兄長所應該有的那種擔憂。
「比起意外，我倒更想用邂逅這個詞來形容。」
「哼，真是伶牙俐齒，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
「將軍過獎了。」
似乎感覺雙方有針鋒相對的兆頭，孫尚香趕忙想要解釋一番。
「兄長，不…不是的，您…您不要生氣…」
「小妹，這是我們兩人的對話，你不要插嘴。」
只不過…孫權卻笑著阻止了他。
孫尚香罕見的被孫權如此強硬的阻止，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而孫權則是話鋒一轉，繼續問道：
「那也就是說，你一開始的目標並非是小妹了？」
這哪是什麼會談啊？
魯肅一直都在孫權的背後看著這一切，場中話題的走向隱隱讓魯肅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孫權的問題，從來沒有跟他們商量過。
很明顯…現在更像是一場女方的親屬對男方考核的現場。
……
但是易小天沒有笑，儘管他已經發現了孫權話里的意圖，但他沒有絲毫怠慢的想法。
「在那之前，我倒認為有一點，將軍你可能搞錯了。」
「哦？說來聽聽？」
「不管我的目標如何，事實就是，尚香選擇了我，而我回應了她的期待，就這麼簡單。」
好傢夥，易小天這句話說出來，火藥味就顯得有些濃重了。
魯肅都傻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原本該是討論今後合作相關事宜的一場會談，現在會發展成關於孫尚香的這麼一場討論。
該說這是意外呢？還是人之常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