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演到深處自然真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演到深處自然真

  可能這就是過多的壓力會導致過早的反彈吧?

  曹植不像曹昂一般沉穩,也不似曹丕一般隱忍,他就是一個喜歡自由,嚮往瀟灑人生的士子。閱讀

  說他是曹操的兒子,不過是給他加了一個固定的頭銜,而這個頭銜就如同禁咒一般,從他出生起便牢牢的鎖住了他的一言一行。

  人都是有愛好的,在田地里耕種的老農或許喜歡勞作一天之後,吹著晚風,喝著家釀的米酒。

  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可能也不過喜歡在閒暇之餘呼朋喚友在地上彈一些彈珠。

  愛好只要在這個時代是被允許的,就不會有高低貴賤之分。

  但…克制愛好,隱藏愛好這件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違背了一個人的本能。

  喜愛一件事情是兜不住的,曹植藏了那麼多年,一直在曹操面前想要裝成一個乖寶寶的樣子,可結果呢?

  曹操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問題所在,連楊修這樣的人也在短暫的接觸過後,就知道了曹植的哀嚎。

  美人嘛,具體來說如果有那個資本,誰又不愛呢?

  可曹操確實又不是一個合格稱職的父親,他給曹植帶來的壓力,讓曹植只能將這個愛好深埋下去,他那曹操之子的頭銜也讓他不敢與任何沒有深交的人進行交流。

  積壓了太久,終究還是讓曹植借著這個機會爆發了。

  要麼說曹操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卻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主君呢?

  他不懂怎麼教育,但卻對自己的兒子了如指掌。

  不過…現在的問題,倒不是曹操有沒有責任了。

  而是——

  ——

  在曹植的那番宣言過後,他便徹底進入了「狀態」。

  對比起易小天這邊的清心,曹植落座之後那種左擁右抱的紈絝感真的是鋪面而來。

  易小天驚訝歸驚訝,但也只會無奈的笑笑——他可沒有撒謊,曹丕、曹昂、曹植這幾位公子,誰成為了曹操正統的繼承人,他都不是很在意。

  只能說,跟瞞爺之間打的賭,確實是他輸了。

  所以…震驚也只是片刻,見曹植非常開心,雖然場面不是多麼的雅觀,但易小天可沒有去干涉的想法。

  「嘖嘖嘖——罷了罷了,我們快上去吧。」

  易小天搖了搖頭,便請著眾女上樓,這邊孫尚香和黃月英互相嬌羞的捂著眼睛,蹦蹦跳跳的便跑了上去,似乎是被此刻場中的春宵美景給嚇到了。

  但…對比起易小天這邊,其實有一個人的心情無比糟糕。

  楊修…現在就站在酒樓的門前——因為酒樓被易小天完全承包了下來,他只能朝裡面看,也不敢輕易的闖進去。

  可是…

  在毫無障礙的大道延伸的盡頭,曹植現在在做什麼,楊修那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一眼,楊修便意識到問題了:

  「玉佩…易小天…丞相…美人…」

  「這莫非是丞相的考核?」

  頭腦從剛才起就無比清醒的楊修,只用了一眼和一瞬便推導出了極有可能的答案。

  但…問題就在於,不推出來還好,一推出來,結合著現在他進退兩難的窘境,他也只能是干著急——這不是折磨人嗎?

  易小天上了樓,酒樓一層的宴廳內便只剩下了曹丕和一眾婀娜多姿、曼妙搖曳的絕美女子糾纏在一起。

  她們有的貼在曹植的身邊,不停地給他餵酒,有的則是被曹植肆意的揉捏。

  曹植本人完全是沉浸在其中,他那飄飄欲仙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他此刻空無一物的心神。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在溫柔的言語刺激之下,曹植仍能夠出口成章——

  什麼「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什麼「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

  對比起另一個時空,寫下此詩篇的自己的心態,現在的曹植那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毫無保留的誇讚著眼前的美人。

  這種時候,曹植的目光就沒再離開過眼前三尺,他又怎麼可能能夠注意到遠處,此刻正張牙舞爪,試圖用誇張的動作來引起自己注意的楊修呢?

  是的——楊修已經窮盡一切的手段了,哪怕是被那些路過的路人當成了傻子,他也仍奮力的扭動身體,試圖引起曹植的注意。

  可是…最後的結果仍是徒勞。

  面前的護衛披堅執銳,目光冷峻,楊修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打算硬闖,這些人一定會當場將自己拿下。

  總之,就在絕望之際,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

  與此同時也在鄴城中經歷了相同試煉的曹丕可就完全不同了。

  同樣的流程——荀彧帶著曹丕去到了東市。

  而不似路上曹植就那麼拘謹,曹丕那是盡全力開動腦筋,在跟荀彧桃花。

  當然,結果可想而知,荀彧不想說的話,曹丕只會是白費力氣。

  但…也正是荀彧的這種態度,讓曹丕更加的警覺。

  下車之後,他就見到了白花花的身體——東市里人來人往的酒樓下,曹丕靜靜地佇立著。

  不顧眼前美人的投懷送抱,曹丕站在原地有如一顆勁松,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荀彧,不解的問道:

  「令君…您這是…」

  「二公子,不必緊張,今天無論您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指責您。」

  關鍵…對比起易小天那種的惡魔低語,荀彧做起這種事情來,大有公事公辦的氣氛。

  本就戒備的曹丕迅速的思考著,沒過多久,便放鬆下來——他不是真的放鬆,而是打算演給荀彧看。

  因為他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曹操給他的檢驗,無論如何,他的表現都不能有任何的怪異——過於拘謹不合適,但過於放縱——那除非他不想當繼承人了。

  這怎麼可能?

  總而言之——在全力的表演之下,曹丕這邊的光景顯然與曹植那裡的放縱完全不同。

  曹丕本身就更為年長,就算是表演,行動也是無比的自然,他與身旁的美人們推杯換盞,但動作卻一直規規矩矩。

  他也會賦詩,但詩文的內容往往都無比的收斂。

  一場美人家宴,竟然被曹丕生生搞成了一次素雅的文會歌會,這讓旁邊一直旁觀的荀彧頗有些動容。

  因為他覺得,就算曹丕這是演的,至少今後在臣子的督促下,曹丕絕對能夠在人前做一個稱職的主君。

  所以同樣是在酒樓外悄悄地跟蹤,悄悄地觀察,崔琰的心情可比楊修好到不知道哪去了。

  「主公…實乃成大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