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呀

  第222章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呀

  「將軍,軍情已經打聽清楚,新野之外張韓營地此時已再築高壘箭塔,即便馳援過去,也再難奪下,不如退守。」

  「將軍若是一定要奪回新野,則只能勞師動眾,大軍征伐,前部黃忠送來消息,力阻進軍……」

  來報的文士將商議之事說出後,劉表整個人再次出現了迷茫掙扎之色,現在局勢如此,便足以說明唯有將兵馬再送去和張韓交戰,乃至是興生死大戰,方才能制住新野之攻勢。

  但劉表不敢下此決定,因為境內四族一定不願意,他們都是投機之人,需要看到利益,即便是尊奉劉表為州牧,但是涉及了家族利益的事,定然會思索很久。

  大軍與張韓交戰,一旦陷入僵局,其實對他來說也同樣是極大的內耗。

  可就此忍下,也等同於將南陽拱手相讓,如此只會讓曹氏更加囂張,日後南陽一旦被張韓治理得堅固起來,曹氏的南部也就更加穩固。

  「不可!」劉表想到此當即起身,來回大步在前踟躕而行,不久之後立刻對來人道:「立刻讓蔡瑁、蔡和、蒯越到此,必須要再增兵新野,不能讓張韓如此輕易的奪得南陽!」

  來人得令而去,當天夜裡聚集了數族之中在荊州為官之人,發下政令召集軍馬、軍資,聚集人手,調動三萬大軍再去擊退張韓兵馬。

  當夜還未曾有停留,大軍當即從荊州駐地出發,立刻向新野進發。

  這些兵馬,加上原本駐守在附近的剩餘一萬人,已兩倍於張韓的軍隊,他們剛剛經歷了大戰,疲憊不已,定然是要後退些許。

  而且,為了整肅軍紀,上下一心,劉表去了一封書信,讓黃忠不可再言退軍講和之事,將兵權、指揮之權全數交託給派去的將軍。

  ……

  朝陽,位於新野南部六十餘里的黃忠駐軍地。

  黃忠在接到了襄陽送來的書信之後,整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副將在旁低聲而言道:「在下還聽聞,劉磐將軍回到襄陽之後,就已被秘密罷黜,如今已經被趕回老家去了,今夜或許就應當出了荊州境地。」

  黃忠抬頭來愣了愣,心中更是不安。

  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卻也不知是衝著誰人,總之心亂如麻。

  「那,那他可有話要再帶回來?」黃忠關切的問道。

  副將道:「來不及了,主公為了穩固軍心,已將他快速處置,為的是不被人詬病,上下一心,而且,此次來的將軍乃是馬氏之人,荊州馬氏雖說出名門,但近幾年並未有名將領兵,恐怕也不善此戰……」

  「年輕之人,」黃忠沉吟了片刻,「年輕人未必能有才學,卻也未必缺少學識,但若是一領兵就與張韓這樣的沙場老手交戰,只怕是也難……」

  「沒辦法,黃將軍,襄陽已經再也派不出統帥了,唯有啟用新人。」

  那副將也是滿臉無奈之色,他是派人去打聽了一個通透,大致前後事都有所了解,知道此刻的荊州是如何的危急,主戰場至少有三處。

  新野這裡,還只是一處較小的戰場,只是因為張韓的戰績太過顯赫,嚇得附近城池裡的守軍都有忌憚,故而只能派兵增援,所以牽動了太多軍資人力。

  而廬江戰場的曹氏、孫氏兵馬,才是真正的主戰場,牽動了至少十萬荊州大軍,而且兩家還在源源不斷的派駐兵馬壓境,只能說從全局來看,曹氏的這一手實在是漂亮。

  直接讓開了廬江、九江的所有水上防線,讓孫氏可以長驅直入,登陸江夏突襲黃祖部,而後孫策又投桃報李,大開廬江之門放曹軍進來,曹昂絲毫沒有猶豫,率五萬徐州聚集的兵馬,立刻進入戰場。

  這兩家,各自都至少有兩萬餘人的精銳部曲,全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和新征的鄉勇完全不能比,作戰素養何等強悍,荊州若是不去精銳,只是光以人數去堆,只怕都是在送死。

  短短一個月,整個荊州原本的平靜已被完全打破。

  而這一切,都要從五百匹馬說起。

  黃忠這段時日聽聞了張韓此前的事,不由得更加心寒。

  心寒不是因為張韓等人不遵規矩,貿然而攻,且即便是師出不義也要打,他心寒的是劉表竟為了此前千餘西涼戰馬的事情,去坑張韓的好意。

  張韓從徐州送五百匹戰馬的生意,其實是為了交好荊州,誰人都看得出來他有討饒之意,讓劉表安心,切莫再記掛此前的過節,只當做吃了點虧。

  誰承想,劉表竟也因為面子,直接吃下了這些馬匹,給張韓送過來的臉狠狠地一巴掌。

  而今的戰事,要說不是因為這個,多少有些令人不信。

  「唉,」黃忠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身旁的副將道:「老將軍,馬將軍讓在下來傳話,今夜請你撤出朝陽,將城池讓與馳援大軍,你率部為先鋒,再去新野打探張韓之營地,先取淯水南部,占據河岸取水之要道,再尋路去看是否可繞過新野,取穰城。」

  「穰城?」

  黃忠當即愣住,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道:「穰城乃是張繡駐防,此人早年在南陽宛城為根據,對此地地形無比熟悉,只怕也很難……」

  「我只能,沿西北沔水而上,走筑陽、陰縣,希望那裡的駐軍不多,可分散張韓和張繡的部分兵力,為他的主力軍開路。」

  黃忠很快想到了一條道路,但此舉無異於分兵而走,兩方人馬不可相見,那自己對張韓這段時日的了解和軍情,也或許不能完全傳達。

  分兵,或許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將軍,這是軍令,或許我們不能拒絕……」

  副將滿臉為難,同樣是在軍中多年,如何不明白現在已算是被當做了先鋒棄軍,只是為了士氣軍心,方才沒有明說,如此做法主要是為了能讓主力軍讓出一條路來。

  「將軍,我們,我們應該是被主公責罰了吧……」

  「不知道!」黃忠冷冽的說道:「軍令如山,不可違抗,更加不能妄測,既然上有命令,我們只需執行便是,這先鋒我並非做不得。」

  硬著頭皮,也得做!

  黃忠此刻,雖說心中難受,但為今之計只能依靠功績,在回去之後再勸說主公,讓劉磐再回來。

  否則邢道榮此事在前,接連兵敗在後,的確很難得到主公的恩准,甚至自己也難保。

  但黃忠總覺得心中不適,不該是這麼個結局。

  制衡,制衡……為了所謂的制衡竟然可以顛倒黑白,不顧精銳之生死,不顧戰事之大局,做出如此決定。

  黃忠心中略有失望,除卻今日之事,往日的一些回憶襲上心頭,讓他心中更是複雜。

  往年其實早有揚名立功之機會,若非是獨子病重,何至於此。

  荊州之中各人物,均未曾幫忙說過,只知以一知半解的消息來評價,認為我擅離職守,不尊軍令,甚至是屢次責罰謾罵,導致了自己名聲受損。

  而今這一戰,無論勝負,自己均是有過,而功績不過是用來救劉將軍而已。

  可是,錯又不是我犯下的!

  黃忠猛然錘打在了大腿上,心中悲憤難言。

  但是卻也不能違抗軍令,他只能照做,否則更是難以交代。

  ……

  新野。

  剛剛得到大勝的張韓已將一封書信快速送往了許都。

  其中寫滿了對曹操的感激之情,甚至在末尾還寫了幾句詩詞。

  算算日子,近日應當也會到了,而書信之中除卻談及大勝之外,張韓還打算向曹操請援,或者儘可能拖延與北方的戰事,等他真正在南陽站穩腳跟,困住荊州兵馬,才是開戰之時。

  「黃忠那邊來消息了。」

  張韓正躺在軟塌上休息,忽而耳邊出現了賈詡的聲音,他猛地坐起身來,面色歡喜,問詢道:「說來聽聽。」

  「好似讓他撤離朝陽城,應當是有新援軍到來,與我們對峙,」賈詡站在他身前,眉飛色舞的說著,而後一隻手伸出在張韓眼前點了點,道:「在下聽聞,劉磐也已經被調離了回去。」

  「此軍看似依舊駐守穩固,其實主帥已被掌控,此時他軍中已離心離德了,其軍中不穩,將士不能上下同欲,將領之間彼此防備,進退不一,此乃是敗軍之相。」

  「在下認為,君侯此刻可召文武商議,命探哨前來匯集各方消息,當力求再得一勝,一旦勝利,哪怕只是慘勝,阻隔了這一支援軍前進南陽的步伐,定可讓他們陣腳大亂,軍心不在,從而不攻自破也!」

  「如果,我想要生擒黃忠呢?」張韓起身來,真摯的看著賈詡道。

  「如此,便要好生謀劃一番了,」賈詡目光凝重,思緒翻飛,在心中苦思計策。

  很快,趙雲、典韋、高順等人,均被叫回營帳之內商議。

  賈詡則是命黑袍甲騎再出三百人,摸去敵營附近抓人來打探消息。

  同時又派遣紀伯驍去戰俘營地尋找那些俘虜,詢問當時軍中狀況,看是否能打聽到什麼。

  同樣,也致力於招攬他們去原來的營地里招降內線,若是可成功策反一兩人,千金重賞。

  只為探聽到有用的消息。

  張韓出手非常大方,加上戰俘被俘虜之後,也得到了不曾想像過的優待,所以很快有幾十人願意相助,來立功幫助張韓。

  數日之後。

  派出去的探哨在查探之中,得到了黃忠行軍向沔水逆行的消息。

  他們立刻判斷出來他乃是衝著穰城去,此路在新野之西,和進軍新野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而朝陽的駐軍,則是一位馬氏的將軍統帥兵馬而來,名為馬通。

  因現在張韓兵馬已威脅了襄陽,但是他所擁的精兵不過一萬,人數並不算太多,也只是威脅而已。

  這些兵馬,數倍於張韓軍,足以對峙極久,劉表或許並不覺得太過急切。

  這些情報到手之後,文武一商議,立刻就明白了當下的狀況。

  賈詡在夜間深夜時,匆匆到主帳來見到了張韓,頗為興奮的說道:「君侯,黃忠兵馬若是向穰城去,則正面兵馬定是要牽制新野,若是穰城告急,我等必定去救。」

  「如此,新野營地便會空虛,這朝陽城內的荊州兵就會立刻攻來,」賈詡深思了一日,已敢斷定他們的戰略,故而立刻來和張韓商議。

  「此時就看,君侯所求為何了!」賈詡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在下各有一計,君侯可思量之。」

  「你,是要黃忠,還是要大敗荊州兵馬!?」

  張韓嘴角一揚,頗為明媚的笑道:「依然要黃忠。」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賈詡輕輕點頭,道:「如此,就要兵行險招了。」

  ……

  許都,曹操收到了張韓的來信。

  近日無大事,除卻每日要處理的公務之外,最多的就是來自荊州的軍情。

  突發大戰至今,粗略算下各部送來的戰損軍報,大致已經損去了一萬餘人,不過其中精銳之師不到三千,曹操依然可以穩坐於許都,且心緒極其平穩,絲毫不曾慌亂。

  看得書信到最後,曹操更是開懷大笑起來,張韓果然寫了一首詩。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張韓西臨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曹操想了想,把「張韓西臨」四個字划去,改成了「窗含西嶺」,如此更加符合一些,於是將此詩收錄到了自己所作的詩歌之中。

  又立即命郭嘉和自己一同入朝,前去面見天子,為張韓請一道詔書,甚至是寫一道檄文。

  春風得意的曹操入了廣德門,在大校場上走著,可遠眺司馬門的筆直宏偉,拾級而上,禁衛無不拜服。

  劉協已早早的在大殿等待,見到曹操進來,連忙起身相迎,面含笑意。

  曹操剛行禮,劉協立刻笑道:「丞相可是為了荊州戰事而來?」

  「不錯,」曹操愣了片刻,立即點頭,但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在等劉協的下文。

  既然陛下已經知道來意,肯定是提早有消息傳到了他耳目之中,所以欲要下令。

  這種時候,要給他一點薄面。

  劉協手腕一抖袖子,伸手拉住了曹操的手,到案牘上來拿出一份奏章,道:「這是荊州別駕蒯越、荊州都督蔡瑁,差人冒死送來的奏章,其中明言與伯常應只是誤會,想讓朕與丞相為其議和,大漢忠臣之間,不可交戰內耗,令賊寇占得便宜。」

  「朕,思來想去,今日便想請丞相入宮來商議,沒想到愛卿來得如此之快。」

  「誤會!?」曹操眼神一虛,旋即笑道:「是如何誤會?微臣聽張韓送來的書信說,乃是荊州不願讓他進駐南陽,故而出兵驅趕,此乃是對陛下大不敬也。」

  「他們這書信,是何時送來的?」

  「三日之前。」劉協略有不悅的答道。

  曹操笑了起來:「這就對了,五日前,伯常大破荊州兵,斬殺將領十四名,其中有一人還是號稱零陵上將,一戰震懾荊北。」

  「呵呵,故此他們才立刻送了奏章來,」曹操眼角一瞥,頗為不悅的道:「若是他們得勝,陛下伱想想會否有這道奏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