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預料之外,竟逼出個這!?
「你們怎麼沒事呢?」戲志才覺得不應該啊,張韓的夫人還是主公的女兒。
而且,大公子難道不會提前告知嗎?
這都沒有後院失火。
典韋也是,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夫人是夏侯氏某一脈的嫡女,脾氣可謂如雌豹母虎,也不說他什麼?
奉孝呢?奉孝可以救一下。
哦,他沒有夫人……
戲志才陷入了沉思,思考婚姻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麼。
然後就在門前氣抖冷了一下,是真的冷,趕緊問張韓要了件氅子穿上。
幾人快速進了府苑,在前院直接升大鍋煮魚吃,氣氛一熱絡起來,他自然也就不冷了。
等郭嘉從丞相府和曹昂一同到來,整個前院簡直是快要吵翻天了。
郭嘉黑袍黑髮,丰神俊逸,一進來便是一副傲然模樣,掃視了張韓、典韋、戲志才等,搖頭道:「唉呀,去個樂坊雅舍,居然給諸位這些自稱萬人敵、國士、善謀者逼得又下河又上山的。」
「嘖嘖嘖。」
「說什麼呢!」張韓和典韋的臉色同時大變,左顧右盼的查看有沒有旁人聽見。
「都是自己人,誰聽你們牆根,我真服了,有這麼怕嗎?」
「你不娶伱當然不知道!」張韓咧嘴笑了,倒是一點也不緊張了,其實他心裡並不是特別怕。
主要,受不了家裡曹憲小娘子忽閃忽閃的眼睛,又靈動又清澈,好像什麼都瞞不住她,她又喜歡故作不知,盯著你眨巴眨巴的問。
問到後來都是忍不住打趣一晚上,張韓老愛在她這裡被問得說不出話,於是只能棍棒狠狠滴教育。
郭嘉撇了撇嘴:「就算是娶了我也不怕。」
「嘖,記住你這句話。」
……
晚間宴席,在楊修到來之後,變得更加熱鬧,郭嘉問起了昨夜是否見得花開,把楊修問得閉口不言,自稱魚刺卡了一整夜。
到後半夜時,三謀終於真正聊起了正事。
張韓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郭嘉、戲忠傳看。
兩人看後,又向周圍諸多心腹文武朗聲傳言。
「官渡、白馬津、延津均可屯兵,其中三渡口,袁紹已經開始修建軍營,囤積糧草。」
「接下來,應當就是查探糧道路線了,我去過冀北,回來的時候步行、馬車、水路交替而回,故而心中十分清楚,」郭嘉說到這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接著道:「好酒。」
「趕緊說!最煩人把話說一半,好什麼酒好酒,」張韓滿臉不悅的催促道。
「糧道謀劃,冀州可有數條水路自北而向南,自西向東,這些都可運送糧草,我料定袁紹會在數年之內,開造一條數河匯聚的糧道,然後囤積於黎陽之外,以在官渡與我們作戰。」
「此戰場,若是我們敗了就必須推守東郡、河內,方才有轉圜之機,但許都也就危險了。」
「若是得勝,則又要防止袁紹進駐黎陽以重兵把守,否則得勝也難以攻下城池。」
「這些消息,非常及時,我們可以在沿途相對設立糧道,以防備設立戰線,依照情報來看,袁紹一定要取此三地。」
「如此,才可三處送兵,直入我官渡之境。」
「或者,取白馬而屯兵,再至官渡鉗制,如此各有一方可行軍突襲,隨時威脅我軍西側,又或者,可接引涼州、并州兵馬。」
「軍報上還說,在冀州看到不少烏桓賊的身影,說明烏桓和袁氏的關係,已屬同盟。」
「此情我們之前已經知曉,」戲志才左右看了看,笑道:「校事府,曾在樂坊雅捨得到過一些隱秘消息,烏桓新任單于蹋頓,曾助袁紹擊破公孫瓚,因而得天子封為單于,不過許都並未收到過奏表,應當是袁紹矯詔。」
「如此,我大可以猜測,袁紹雖說不攻,不與我許都交惡,且上表陳情依舊尊禮度,但實際上暗中定是在拉攏同盟,等待時機。」
「伯常,之前你所說的那件事,看來眼下越發可能會發生……」戲志才目光凝重的看向張韓。
雖說提前盯住了黃琬之子,又看住了太醫吉平,以及太醫院的諸多醫生,對藥材更是監管嚴密。
但畢竟是暗中行事,真可謂是防不勝防,沒有人可以百分百保證在有心算無心的刺殺之中,安然無恙。
張韓臉色一收,凝重的點了點頭:「當下之計,按照我們之前的謀劃,先行將此次賑災的醫者設官封賞,逐漸放進太醫院中,可將原來的太醫換一遍。」
「而此次侍御史之中幾個重要位置也空缺出來,要找自己人頂上,最重要的是,先前查出的和袁紹互通往來的官吏,不能全部打死……」
張韓看向郭嘉、戲忠,這兩人均是點頭,且笑道:「和主公想的一樣。」
「主公沒有血洗朝堂,為數不多的幾人立場堅定,已經在獄中處理掉了,剩餘的人,依舊願意和袁紹互通書信,送往冀州,不過每封書信都會經過我等之手。」
「太好了,」張韓放心的點頭,曹老闆還是高明,不會輕易為情緒所累……
「伯常,可放心在大理寺休息半年,待日後隨時可啟用,定還有大功等著你,」戲志才拱手而下,他見張韓依舊如此前一般,擔心其實心中失落。
畢竟以前能上朝,而今這官職連朝議都不能參加,要聽他人日日傳來消息了。
「那是,」典韋傲然而笑,端起了酒觥道:「俺君侯之才能,怎可能被埋沒,諸位不必擔心。」
「喝酒喝酒,這冬日權當休息了,哎呀,俺也戎馬半生了,讓俺也享受享受。」
張韓看向典韋登時一笑,點頭稱讚道:「就是!接著奏樂接著舞!」
……
建安三年冬,年關時節,各方醫者因賑災之功績,得到丞相府招攬,設立各部太醫署,入朝為官。
自下而上俸祿比三百至八百石,曹操可謂將醫者的地位在當世提高了一大截。
引起了不少士人的非議,但也很快消散,因為當初士人之中出身的那些太醫在朝堂上力主不治、驅趕以賑災,給出的方案均是無法收治這幾十萬難民。
最終這一份功績是民間醫者所得,辛苦勞累也均是他們,而今獲得這份恩寵旁人也自是說不出什麼長遠的風涼話來。
因為沒有能立足的底氣。
是以,太醫署順理成章的設一千餘人,分治各部官吏以及其家屬之病痛,來往的人手越發的多了,導致一些原本向袁一黨根本不敢再多接頭行事。
平日交談也只是在朝會散後,曹操也因此暗中得到了更多的情報消息。
年關過後,冀州那邊再次傳來了一些隱秘的情報,而曹操也下令派遣了使者去往冀州辦事。
張韓攜情報到了丞相府,走上校場,便看到有人成隊抱著吃食酒菜一路小跑。
他拉過一個引路的內侍問道:「這是送去哪裡?」
「送,送左將軍府邸,丞相說鹿肉鮮嫩,世間美味,與譙國佳釀一同送至左將軍府,令奴婢領這些庖廚帶火爐跑送去,不可待涼了。」
左將軍?
哦,新任左將軍劉玄德。
張韓擺了擺手,暗暗咋舌道:「又搞這一出。」
典韋楞道:「你為什麼要說又?以前丞相也弄過這事?」
張韓撇了撇嘴,道:「咱也進去要點,見面分一半嘛。」
「這是收買人心的手段,估計是丞相還惦記著玄德公的二弟呢。」
「行,」典韋瓮聲點頭,一聽見這話就來興趣。
兩人整理好了情緒,喪著個臉緩緩走進正堂,剛進去曹操就招手,同時說道:「伯常來得正好,那神醫華佗當真有起死回生的醫術?為何我感覺是個騙子呢?」
「他說我的頭風用藥只能抑制,若要根除唯有開顱。」
張韓呆了一下,忙問道:「那,主公怎麼回答的?」
「把他轟出去了,」曹操敲打著案牘,一臉的煩躁,「他在徐州賑災立下大功,又是允誠費盡心機才求其留下任職。」
「我不能責罰,但卻心中不忿。」
關鍵的是,現在的我乃是仁義忠君之臣,德高望重深受倚重的丞相,當然不能隨意苛責責罰。
張韓臉色一板,頓時拱手道:「請丞相立刻送金銀布帛,去與華佗先生致歉。」
「華佗先生以麻沸散,開骨、開顱、開腹之法,救治過不少人,此醫術驚世駭俗,當世少有人信,但卻並非沒有。」
「而且,開顱的確風險極大,並無把握完全能成,丞相可與先生真誠而談,不做開顱冒險,只是藥物調養便是。」
腦中有風涎,就是長了個瘤子吧,以他們的醫術本領,用藥物調養,曹操一樣還有幾十年。
曹操思索了許久,沉聲道:「他還說,若要保命長壽,則應該退隱山林,不再苦思國事,日夜顛倒。」
「那,丞相覺得呢?」
「不可,那樣的日子,我如何過得慣,」曹操笑了起來,「戎馬便已是舍半副身軀,區區頭風,我受得住。」
「呵呵,即便是哪一日走了,我也要看著大好河山,壯烈而走。」
「好,丞相一生威風凜凜,此等豪情令小婿目眩神迷,」張韓拱手鞠躬。
曹操深深地看了他幾眼,嘆了口氣,向一旁的宿衛道:「從府中支三百金,五百匹布,以及一百婢女,予華佗先生,照顧其起居,另派百名勇丁,聽候差遣,為我向先生致歉。」
「唯。」
宿衛走後,曹操平復了此前翻湧的情緒,平靜的看向張韓,問道:「伯常此來,是有何要事?」
張韓拱手道:「有些消息,應當立刻告知。」
「在年關前,派遣到冀州境內的山賊,截獲了一道哨騎消息,是發往關外的。」
「袁紹在和關外諸侯同盟,拉攏與之結盟,不尊朝廷號令,待起事後,向許都方向用兵。」
「關外諸侯如今以馬騰、韓遂為主,兩人已經罷兵結交,聚二十萬眾,騎兵上萬,不可小覷。」
「這是書信,」張韓從懷中取出,放在了曹操面前。
待他正看的時候,順帶說道:「而今消息網遍布許都,內有何事我等亦可以隨意取之,但是這起事,卻不知是何意。」
「我還是那個猜測,」張韓鄭重道:「袁紹、許都公卿等,欲聯手亂我許都之境。」
之前為了杜絕這等事,開設醫官署,廣招醫者入朝,已是一種對策,而且初見成效。
又順帶獲取了大量的民聲民意,鞏固丞相府之聲威。
從結果來看,應當屬於是大獲全勝,那麼他們自然會著急。
「之前前太尉楊彪、玄德公都曾說過,董承、伏完暗中還有死士在許都,而所謂禍亂,也當在他們一黨身上。」
「但是,具體目的是何人,我們依舊不清楚。」
賑災提拔醫者,是為了杜絕宮中原本的太醫,因為他們屬士族之列,早已被董、伏兩族所滲透。
而降張韓之官職,不光是為了讓冀州對他放棄重視,也是讓他深居簡出,在利益職權上不會和叛黨太過衝突。
曹操此刻放下了書信,面色含笑,極有自信風度,敲了敲案牘道:「之前一直對外宣稱是你,但現在看來,越是透露出來的消息,反而越不能信。」
「董、伏兩人也在利用我們布下的情報網,擾亂我之耳目。」
「這個目標,我認為定然不是你,」曹操面色一凜,「也並非是我,若是子脩……」
曹操也覺得有些迷惑,「子脩有你和典韋保護,若目標是他,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就該是一位,地位、身份皆不算低,一旦身死能引起朝堂震動的人,」張韓思索片刻,道:「玄德公?」
曹操搖了搖頭:「玄德名氣雖大,但不可能有此影響。」
「我猜測,要麼是志才,要麼是奉孝,他們若是一死,則我損失一翼,且會挑起我的怒火,最終血洗朝堂,撕破臉皮……」
曹操低沉了下來,若是為了他們,或許真會這般做。
張韓忽然眼睛一顫,嘴唇有些抖動,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道:「荀令君啊!!」
砰!
此刻,大堂有宿衛從外奔跑了過來,一臉的慌亂,滿頭大汗。
道:「丞相,丞相……昨夜,尚書令荀彧在府邸之中遭刺,身受重傷!!」
「砰!!」
曹操猛然拍案起身,整個人背後全是冷汗,感覺頭風一下來襲,頭暈目眩站不穩當。
「速速,速請華佗先生、仲景先生去醫治,立刻去荀府!」
今日來,步步緊逼,想要逼迫這些人出手,卻沒想到目標是他們半個「自己人」,荀彧一生清廉正直,心向大漢,忠君體國!
卻也要遭此毒手!?
曹操怒火一下竄滿了整個胸腔,連張韓都不敢再提方才鹿肉之事。
幾人匆匆去往荀府,到門口見到荀攸正在迎接等待。
曹操到後,荀攸立刻迎上來小聲道:「丞相不必擔心,不可動怒,叔叔並無生命之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