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也正如曹昂料想的那樣。
漢獻帝本人,在看到木匣里的人頭之後,整個人瞬間慌了。
原本還能維持著對曹操的「唯唯諾諾」。
但是,漢獻帝連最後的偽裝,也不想做了。
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並不魁梧的曹操,漢獻帝突然有一種看到了泰山的感覺。
眼前的曹操,在漢獻帝的眼裡,就仿佛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一樣。
「哎!」
長久之後,漢獻帝長嘆一口氣。
然後看向曹操,無奈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所以能夠找到那個地方,是曹昂告訴你的吧。」
「而曹昂的消息,則是來自於靈雎。」
「錯了,錯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以曹昂如今的身份地位,這天下有哪個女子會不心動呢?用靈雎誘惑曹昂,和黃鼠狼給雞拜年,沒什麼兩樣。」
「曹孟德,你這個兒子,很優秀。」
「我不如他,你也不如他!」
說完這話之後。
漢獻帝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整個人顯得更加失魂落魄。
同時,在說完這話之後,漢獻帝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至於漢獻帝為什麼不擔心曹操會殺了自己。
其實早在【衣帶詔】事件中,曹操沒有選擇殺了漢獻帝。
漢獻帝就知道,曹操短期內,是不會殺了自己。
至少,在天下沒有一統之前,曹操是不會殺了自己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漢獻帝一直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可是現在,在經歷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後。
漢獻帝那顆脆弱的心靈,最終徹底崩潰。
此刻的他,雖然身在皇宮。
但是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的孤寂。
與其說他是在遠離曹操,還不如說他是無法面對自己。
而曹操這邊,眼看著漢獻帝離去,曹操卻沒有讓人阻攔。
相反。
曹操本人,此時卻是陷入沉思。
腦海之中,不斷地念起漢獻帝剛剛所說的話語。
「你這個兒子,我不如他,你也不如他。」
曹操不如曹昂?
如果說,這個話語,是曹操自己說的,那麼曹操一定會很高興。
但是這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
尤其是從漢獻帝的嘴裡說出來之時。
卻是讓曹操無比難受。
無他。
因為現如今的曹操,已經算是半隻腳踏上皇位的男人。
此時的許都。
雖然說還有些許敵對勢力隱藏其中。
但是在大體,已經屬於曹家。
因此,曹操現在行駛的權力,其實已經和皇帝沒有什麼區別。
而皇帝,自古以來,就是唯我獨尊的存在。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那也是先是臣子,後才是兒子。
縱觀歷史,從古至今。
唯一一對沒有任何隔閡的皇帝與太子。
大概只有明太祖朱元璋和太子朱標了。
他們之所以能夠親密無間。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朱元璋童年的經歷有關。
童年的磨難,讓朱元璋更加看重親情。
但是曹操卻不同。
生逢在一個江河日下的漢末。
曹操年輕時候的經歷,讓曹操養成了多疑的性格。
哪怕是,曹昂前不久,還和曹操推心置腹。
但是此刻,當漢獻帝把懷疑的種子買下之後。
曹操知道,曹昂的威望,已經對自己造成了威脅。
再加上。
徐州那邊,是曹昂帶兵打下的。
因為呂玲綺的原因。
曹昂自然而言的,繼承了呂布那些手下們的忠心。
再加上平定河北之戰。
幽州牧冉虎,是曹昂一手扶植上去的。
并州牧高幹,更是因為曹昂的一番話,更是直接投降。
再加上整個陳郡、汝南郡,現如今更是曹昂直接管轄。
除此之外。
曹昂這邊,在拿出四成的痔瘡膏收益創建醫學院的同時。
剩下的錢,曹昂也沒有閒著。
直接先給曹家,夏侯家的那些自己的親族們,一人換了一套宅子。
這其中送的絲綢,珠寶就更不用說。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取代自己在曹家、夏侯家心中的位置嗎?
另外。
許褚、于禁、樂進等這些外姓將軍,心中對曹昂的崇拜更是無以加復。
而謀士方面。
賈詡不必多言,這可是曹昂的老舔狗了;
程昱這隻老鬣狗,也早就和曹昂眉來眼去;
甚至於郭嘉,跟隨曹昂出去了一次以後,回來對曹昂,也是讚不絕口。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準備把我架空的意思嗎?
此時,就連漢獻帝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一句無心的話,竟然給曹操,帶來了如此大的殺傷力。
要是漢獻帝要知道言語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的話。
漢獻帝還培養刺客做什麼。
直接培養幾個說書人。
然後讓他們整天在大街小巷裡說書就得了。
當然,這一點是漢獻帝永遠都想不到的。
至於曹操,在短暫的鑽了牛角尖之後,終於回過神來。
雖然說,他知道剛剛漢獻帝的話語,是為了打擊自己。
可是,曹昂對自己的好,曹操卻也沒有忘記。
雖然說,現如今的曹昂,已經強大到讓曹操感到十分不適。
但是在曹操的內心,還有那麼幾分良知告訴曹操,讓他要相信曹昂。
就這樣,在矛盾與糾結中。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而伴隨著年關越來越近。
大雪此時也仿佛不要錢一樣,拼命的往下落。
這個冬天,註定會很冷。
往年這個時候,北方很多地方,都會有人凍死餓死。
但是今年,雖然說仍舊有人凍死。
但是餓死的人,卻是沒有。
而沒人被餓死的主要原因。
則是因為紅薯的大力推廣。
沒錯。
就在曹昂帶兵去河北之時。
曹昂治下的其他地方,也已經推廣起了紅薯。
此時,在想到紅薯這個東西,也是曹昂拿出來的寶貝。
並且在并州和草原交界的地方。
夏侯惇正在用馬鈴薯鼓勵漢人去經略草原。
一想到這裡。
曹操的心裡,那根名叫的多疑的神經,再次繃緊。
「不行,身為父親,我應該相信子脩。」
「再說了,自己的兒子越強大,自己作為父親,應該越高興才是。」
「現如今許昌城內,所有人都在說子脩的好,難道他們忘了,當初要不是我把國都遷到許昌,他們能有現在的安穩日子……」
「如果子脩真的要造反,以我現在的實力,能攔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