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人剛到,還沒有開口說話。
就聽見于禁一臉凝重道:
「夫人,眼下這生死存亡之際,我已經決定和眾將士同生共死了。」
「但是你卻不行,你是少主的女人,身為少主的屬下,我有責任,讓你安全無恙的回到少主身邊。」
說完這話。
于禁就招呼著手下,準備讓他們帶著蔡琰突圍。
而蔡琰,在聽到了于禁的話語之後。
罕見的,蔡琰沒有任何行動。
而是一臉認真的看著于禁,反問道:
「雖然說,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了。」
「但是這個營寨里的駐防,我也是見過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支撐個幾個小時,還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小時?」
當聽見蔡琰如此高看自己,于禁此時卻驕傲不起來。
看著蔡琰此時一臉認真的模樣。
于禁只能苦笑道:
「夫人,您有所不知,雖然說,營寨門口有陷馬坑、絆馬索,甚至於手下士兵們的堅持,都能替我們爭取到時間。」
「但是您不要忘了,我們的營寨駐地,乃是在平原之上,毫無遮攔。」
「我們這裡唯一有的掩體,就是帳篷。」
「但是帳篷只能遮擋住視線,卻是擋不住火焰。」
「這個時候,但凡敵人不傻,那麼他們一定好選擇火攻。」
「而一旦有火星落到帳篷之上,那麼我們就只能等死。」
「眼下,趁著敵人還沒有想到用火之前,趁著這個機會,讓人護送您出去吧。」
于禁一邊說著。
一邊面露悲傷。
畢竟眼下的這種局面。
在于禁的腦海里,也演示過十幾個逃生方案。
但是無一例外。
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而眼下唯一的破解之法。
只有兩個。
第一,現在、立刻、馬上,下一場大雨。
第二,敵人不使用火攻。
但是于禁抬頭看了看天。
刺目的陽光,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一樣,瘋狂的散發著光熱。
這光芒,讓于禁感到絕望。
至於敵人不用火攻?
這一點于禁甚至都沒有去奢望。
畢竟。
眼下這種情況,但凡是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火攻可以以逸待勞。
因此。
面對著蔡琰的反問,于禁甚至都不想去反駁她。
既然蔡琰不想走,那麼自己就算是讓人把蔡琰打暈,都要讓人把蔡琰帶走。
而就在于禁剛準備下令之時。
卻是見蔡琰開口道:
「於將軍,我相信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但是有一點,你卻是錯了。」
「那就是,你不了解匈奴人,或者說,你不了解草原。」
「在草原之上,什麼最可怕,你認為是風霜雨雪嗎,這些都不是。」
「在草原之上,火災最可怕。」
「你想想,草原之上一旦發生了火災,那就意味著,火災範圍內的草場,都會化為烏有。」
「匈奴以放牧為生,一個連草都沒有的地方,對於匈奴而言,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我敢斷定,他們不敢放火。」
「相反,既然他們之中有上次逃掉的漏網之魚,那麼他們,肯定知道了神機大炮的威力。」
「而眼下,他們在放了一波箭雨之後,之所以還沒有動靜。」
「據我估計,他們一定是畏懼火炮的威力,不敢貿然上前。」
「而他們猶豫的時間,就是我們的機會。」
為了說服于禁。
蔡琰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而伴隨著蔡琰的這些話語。
包括于禁在內的一眾士兵們。
此時看向蔡琰的目光,不由得充滿了敬佩。
而于禁,原本毫無鬥志的他。
此時在蔡琰的提醒之下。
恍惚之間。
于禁突然感覺,貌似對面的十萬大軍,也不是那麼可怕的。
一念及此。
于禁當即下令,讓手下的士兵們,把神機大炮統統拉出來,並調整好方位。
……
另一邊。
就在于禁這邊爭分奪秒的爭取反擊時間的時候。
左賢王部落營寨外。
桑格魯等人,此時正一臉焦慮的等待著。
而在桑格魯身旁。
則是幾個身著破爛的匈奴騎兵。
嗯,準確的說,這幾位匈奴騎兵,乃是出自於左谷蠡王部落。
這些人。
正是昨天偷襲曹昂等人,然後被曹昂一頓胖揍。
最後在神機大炮的轟炸下,僥倖逃生的幾人。
他們在逃生的第一時間,沒有選擇回到左谷蠡王部,而是選擇去了匈奴王庭。
而桑格魯的大隊人馬之所以能夠順利的解決掉周圍的漢軍斥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
正是因為他們的功勞。
此時,他們正在給桑格魯介紹著神機大炮的威力。
用他們的話語就是——那是長生天降下的災難!
「大王子,您老聽我說,這漢人,可是十分狡猾的。」
「而他們的那個奇怪手段,真的能夠引來長生天的憤怒。」
「雖然說我也覺得我在胡說,但是這一切,可都是我親眼目睹的啊。」
「您說,您是相信,敵人之中有一個能夠以一敵萬,萬軍叢中斬殺敵方首領的人存在呢?」
「還是相信,敵人已經獲得了長生天的信任,長生天願意替他們降下災難?」
此時。
那幾個士兵們唧唧歪歪的,不斷向桑格魯表達自己的意見。
而桑格魯。
看著眼前幾人那一臉認真的表情。
此時的他?
心裡也沒有低了。
畢竟。
眼前這幾人形容的有板有眼的,自己一時還真的無法分辨出真假。
雖然說,桑格魯根本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能夠以一敵萬的人存在。
但是桑格魯更不相信,有人能夠直接溝通長生天,並且這個人還是漢人。
因此,對於這些人的胡言亂語,桑格魯本來是打算一個都不信的。
但是,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說,自己現在的身份,乃是匈奴大單于的大王子。
但是自己繼承人的地位,卻不是很牢固。
別的不說。
那個從自己這兒拐走了五千騎兵的格桑,就不是一個老實的主。
再加上其他幾位,一直盯著自己的弟弟們。
因此,雖然說明知道眼前的這幾位左谷蠡王部的人,有很大概率是在瞎扯淡。
但是桑格魯卻是不敢去-賭。
這也是為什麼?
面對著近在眼前的敵軍營寨,桑格魯卻遲遲沒有下令,讓士兵們前去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