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鄭平借兵,張飛尋訪盧植

  第77章 鄭平借兵,張飛尋訪盧植

  相對於青州,兗州五郡三國八十城,不僅人口戶籍更多,各郡太守都不是泛泛之輩。

  陳留郡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泰山郡太守應劭、山陽郡袁遺,濟陰郡太守袁敘,濟北相崔言,任城相鄭遂,東平相李瓚,以及將治所遷至東平國的兗州刺史劉岱。

  這些人,不是名仕之後,就是三公之後,亦或者是名門的門生故吏,論影響力都不小。

  其中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山陽郡太守袁遺更是同時起兵討伐董卓。

  但相應的,兗州的局勢比青州的局勢更複雜。

  雖然劉焉提出了改刺史為州牧,增強由朝廷委派的刺史類官的權力,但實際上並不是每個州都間刺史改為了州牧。

  漢靈帝劉宏在任命州牧上是十分謹慎的。

  州牧權力過大,稍不注意就會滋生新的禍害。

  因此,這些刺史名義上雖然是各郡國的上官,但並不能真的從此就手握重權。

  如青州刺史焦和,就只能掌控濟南國、齊國和樂安國。

  北海相孔融以及之前的平原相陳紀都不會正眼將焦和當回事。

  兗州同樣如此,劉岱空降至兗州,也就東平相李瓚願意聽劉岱的號令。

  這李瓚是八駿之首、有天下楷模之稱名仕李膺的兒子,漢安帝時期太尉李修曾孫,同樣是當世名仕。

  只不過李瓚不怎麼貪戀權勢,對朝廷任命都會遵照執行,因此才會讓劉岱執掌東平國。

  但其餘太守國相就不怎麼給劉岱面子了。

  尤其是東郡太守喬瑁,這人是太尉喬玄族子,頗為自負,在劉岱當兗州刺史前就是兗州刺史,對劉岱是很不屑的。

  陳留太守張邈,泰山太守應劭,以及袁家的兩個族子,幾乎都將各自的郡國權力穩穩的抓在手中,只是表面上對劉岱客氣。

  而劉岱也不是個善茬,雖然兗州沒有執行州牧制度,但只要將兗州的太守國相全都換成自己的親信,同樣能達到集權的目的。

  這些明爭暗鬥,也是討董聯盟軍在酸棗遲遲不肯向前的原因之一。

  誰也不想在討董作戰中,消耗太多的兵力!

  劉備尚不明白這兗州的政治局勢,下意識的認為只要讓平原王劉碩給劉岱寫封信,劉岱就能讓泰山太守應劭借兵。

  鄭平搖頭:「府君,你若真讓劉岱去給應劭下命令,這兵怕是一個也借不來。」

  劉備頓時疑惑:「顯謀,難道這劉岱跟應劭有嫌隙?」

  鄭平輕笑:「府君,且不提這劉岱跟應劭之間是否有私怨,倘若焦和讓府君將雲長和翼德借出去,讓二人聽焦和指揮,使君會同意嗎?」

  劉備下意識地道:「焦和無能之輩,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讓徐和聚眾二十餘萬,讓雲長和翼德去聽焦和指揮,那不是送死嗎?」

  話音一落,劉備就明白了鄭平的意思。🍔💛 ❻9𝕤𝐡𝔲𝔵.𝕔ᵒ𝓂 🐺💲

  這劉岱雖然名氣不小,又是朝廷任命的兗州刺史,但如泰山太守應劭一般的太守國相,壓根就瞧不起劉岱。

  向應劭借兵,卻拿劉岱的名頭來借,應劭能高興才怪了!

  「府君,兗州局勢複雜,我們的目的是借兵平亂,沒必要去摻和到劉岱跟各個郡國的太守國相之間的爭鬥。」鄭平牽著韁繩,腦海中不斷的對兗州各個勢力進行分析對比。

  劉備輕嘆:「刺史和太守國相不和,這兗州恐怕也會滋生不少的禍事。」

  鄭平不置可否。

  劉岱戰死兗州,雖然跟戰略戰術失誤有關,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各郡太守國相不願意出兵相助。

  其實以兗州的兵力,對抗黃巾並不是一件困難事。

  單單是泰山太守應劭,面對三十萬青州黃巾,前後斬首數千級,獲俘虜老弱萬餘人,輜重二千兩,賊懼怕退卻,郡內得以安寧。

  再看其餘的太守,張邈、袁遺、袁敘等人,以及被袁紹表奏的新任濟北相鮑信、東郡太守曹操,哪個不是公卿名仕之家、亦或者善戰之人?

  這振臂一呼,當地的豪強世族都會舉兵相助,若有人能聚集各方兵力、財力,又怎麼可能真的敵不過黃巾。

  但劉岱沒有能號令各個太守國相的手段,再加上攻殺了喬瑁導致各郡太守國相心有猜忌,最終戰死沙場。

  回到平原城。

  劉子平、孫乾、劉駿等人,也紛紛來見禮。

  聽聞劉備要出兵北海國助北海相孔融平亂,劉子平有些擔憂:「府君,這北海國距離遠,一旦平原有變,如何能抵擋?」

  劉備已經跟鄭平談妥了計劃,道:「不必擔心,平原的郡兵我不會動用。鄧旭駐兵樂陵城,長史駐兵平原城,若遇賊寇,只需死守就行。」

  「早在來平原城之前,我就已經讓翼德去幽州向伯圭兄借兵去了。」

  「若翼德能尋到恩師,恩師亦會來平原城的。」

  「待恩師來了,縱有賊兵犯境,也不足為慮!」

  劉子平吃了一驚:「府君,你說盧尚書也會來平原城?」

  盧植,不僅僅是海內名儒,更是大漢良將!

  再有自公孫瓚處借的兵馬,自然不用再懼怕賊兵犯境。

  劉備點頭:「家父早逝,叔父也不知所蹤,我自然得請恩師來平原城,主持我的婚事了。」

  劉子平這才鬆了一口氣:「府君不動用平原的郡兵,只用高唐縣的縣兵,兵力恐怕有些少。」

  劉備笑道:「少是少了點,但有顯謀去泰山郡借兵,倒也不會太差。」

  劉子平看向鄭平的眼神多了一絲驚訝。

  去泰山郡借兵,這兵是說借就能借的嗎?

  但想到鄭玄的名氣,以及鄭平在士林間的關係網,劉子平又打消了這個疑惑。

  鄭平沒有在平原城逗留,跟劉備商議了舉兵北海國的時間和路線後,就跟禰衡一道前往泰山郡。

  劉備則是將平原城的軍政諸事,託付給劉子平和孫乾,匆匆返回了高唐縣。

  得知劉備到來,許久未見的關羽,立即放下了手頭的軍務,出城來見劉備。

  「兄長!」

  一見到劉備,關羽就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迎接。

  那平日裡傲氣十足的虎目,在見到劉備的瞬間就變得跟貓眼一般柔和。

  「雲長!」

  劉備亦是激動不已,連忙下馬,快步向前扶起關羽。

  這以前,劉備跟關羽張飛幾乎都是同吃同住,每日都能見面。

  但自從代掌平原相後,劉備跟關羽見面的次數就很少了。

  關羽要留在高唐縣,而劉備又必須待在平原城。

  劉備心情愉快,恨不得立即跟關羽促膝長談,分享這連日來心中的喜悅。

  述說良久。

  關羽跟劉備策馬並行入城。

  「兄長來高唐城,可是有什麼要事?」關羽問及正事。

  畢竟劉備如今是平原相了,執掌平原九縣,自然也不像以前那般閒暇了。

  親自來這高唐城,必然有要事要商議。

  劉備微微斂容:「如今九縣黃巾皆以平定,但青州其他的郡國,黃巾卻是十分的猖獗。」

  「樂安國、齊國和濟南國三國境內,黃巾賊首徐和聚眾二十餘萬;北海國張饒聚眾十餘萬;東萊郡管承聚兇惡之徒五千餘人攻城略池。」

  「顯謀建議我先舉兵北海國,破賊首張饒。」

  「這次來高唐,就是要徵調高唐的兵馬。」

  關羽凝聲道:「只征高唐城的兵馬嗎?高唐城只有千餘人,除掉留守的兵馬,能調動的兵馬最多八百人。」

  「以八百人去救北海,兵力太少了。」

  畢竟北海國面對的不是如徐琦一般數千黃巾,而是十餘萬黃巾!

  哪怕去掉老弱婦孺,那張饒也有兩萬能征戰的黃巾賊兵在!

  以八百人去打兩萬人,那等於是在送死!

  「無妨!」劉備輕笑:「顯謀已經去泰山郡了,他是孔北海的女婿,泰山羊衜也是孔北海的女婿。」

  「以泰山羊氏和康成先生的名望,顯謀借兵不難。」

  「屆時,我等合兵一處,就不懼那北海國的黃巾賊了。」

  原來如此!

  關羽暗暗鬆了一口氣。

  「兄長,翼德不在,這次愚弟隨你一同出征吧。」關羽擔心劉備忽然來一句讓關羽鎮守高唐城,然後獨自統兵去北海國。

  畢竟劉備不是文人,這單獨統兵對劉備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劉備可以不在意,關羽卻不能不上心。

  萬一自家兄長在戰場上又中了流矢,未必會有人如上次一般,將劉備車載回來了。

  感受到關羽的擔憂,劉備哈哈大笑:「若無雲長同往,愚兄又如何能破這北海國的賊兵啊?只可惜翼德不在,否則我等兄弟又能並肩作戰了!」

  下意識的看向幽州方向,劉備心有感慨。

  此時。

  幽州,上谷郡。

  古道上。

  戰馬馳騁,煙塵驚起,十餘騎勇呼嘯而過。

  雖然地域遼闊,但邊境苦寒,又時常有胡人南下。

  這上谷郡的人煙卻是稀少,上谷八縣,戶籍加起來也不超過萬戶。

  但最近幾年,來上谷郡避難隱居的人卻不少。

  就在這居庸關往南五十里,山巒起伏,依山傍險處,藏了一個小山村。

  年初的時候,小山村來了一老一少,以教授村民識字為報酬,在這小山村住下。

  十餘騎勇順著地圖的指引,來到了這個小山村前。

  其中一名騎勇,獨自進村打探。

  良久,騎勇返回,語氣有些興奮:「將軍,打探清楚了,盧尚書就在這山村,還開了間學堂教授村民識字呢!」

  騎勇姓田名豫,漁陽人,今年剛滿十九歲。

  而田豫口中的將軍,則是奉命來幽州尋盧植的張飛。

  張飛先去右北平尋了公孫瓚,告訴公孫瓚劉備即將迎娶平原王劉碩的外甥女,希望公孫瓚能借些兵馬助陣捧場。

  公孫瓚跟劉備交情頗深,這聽得劉備要迎娶平原王的外甥女,也不希望自家兄弟被小覷了。

  財大氣粗的公孫瓚,二話不說,直接調了五百騎兵給張飛。

  聽得張飛要去尋隱居的盧植,公孫瓚又遣人給張飛繪製了上谷郡的地圖。

  而田豫則是這五百騎兵中的一個伯長,因為熟悉上谷郡的地形而跟著張飛一起來到上谷郡。

  探得盧植的消息,張飛連日來的苦悶終於釋懷了。

  「再尋不到盧尚書,俺都沒臉回去見大哥了。」

  在這幽州耗費的時間太久,張飛也是頗為煩躁的。

  「盧尚書是海內大儒,又是大哥的恩師,不能怠慢。」

  「田豫,伱跟俺去見盧尚書,其餘人都留在村外,莫要驚了村民。」

  比起見鄭玄的時候,張飛的禮數顯然更周到了。

  身為劉備的義弟,不論是關羽還是張飛,都在暗暗的約束自己的言行,努力的成長,不想讓自家大哥在其他的公卿大臣面前丟了面子。

  看似粗獷的外表下,張飛心思其實是很細膩的。

  只不過個性急躁,平日裡張飛懶得去細想,脾氣一上來也會懟人揍人,只有遇到重要的人或事的時候才肯去多動腦子。

  備齊了禮物,張飛和田豫策馬來到了小山村。

  避免嚇到村民,張飛和田豫都沒有帶騎兵用的長柄武器,只是懷揣了短刀防身。

  順著村民的指引,張飛和田豫來到了盧植新開的學堂。

  學堂中,少年的讀書聲琅琅上口。

  盧植則是捋著短髯來回巡視,遇見有讀音錯誤的,會停下來糾正。

  「先生,門外有兩個大漢,自稱是先生昔日的門生。」

  聽到門人的稟報,盧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自從年初逃避董卓的追殺,跟幼子盧毓隱居在這個小山村後,鮮少有人知道盧植父子的行蹤。

  世道混亂,即便是盧植這樣的公卿大臣,也保不住族人的安全。

  盧植四個兒子,長子早逝,次子和三子都死於戰亂,唯有七歲的幼子盧毓還呆在身邊。

  略思一陣,盧植健步來到堂外。

  雖然年過五旬了,但盧植常年習武,又嚴於律己,這身體也是十分的健碩的。

  見到張飛和田豫,盧植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眼前的這兩個青年,盧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位以前,見過老夫?」盧植上下打量張飛和田豫,不知來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