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運兵神勢,彼之矛攻彼盾

  第74章 運兵神勢,彼之矛攻彼盾

  黃昏。👌👽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禰衡在東城門外策馬靜候。

  褪去了儒衫綸巾,換上了利落的布衣長劍,雖然少了些儒士風流,但也多了些男兒氣概。

  戰馬和長劍,都是禰衡回族中借來的。

  畢竟禰衡也是般縣禰氏的世家子,只不過因為跟族人合不來,這才獨自遷居在外。

  如今鄭平器重禰衡,招禰衡當軍中鼓吏隨軍出征,這禰氏的族中長輩,也想趁機跟鄭平結好關係,不僅借了禰衡戰馬長劍,還承諾會替禰衡介紹大族閨秀云云。

  對於族中人的虛偽,禰衡只是暗暗冷笑,並未如往常一樣懟人。

  自跟鄭平談論之後,禰衡對未來的人生有了跟以往不一樣的規劃。

  何為經世致用?

  學問當有益於國事!

  禰衡不斷的揣摩經世致用的意境,只覺眼前的道路比之於以往看到的更加寬闊。

  地面一陣陣輕微的顫抖,禰衡抬頭看向城門。

  旗幟飄揚,軍容齊整,是鄭平領著郡兵出城了。

  「顯謀兄!」

  禰衡策馬向前,拱手問禮,但語氣明顯有尊敬之意。

  「能穿甲?」

  鄭平打量禰衡的衣著,褪去了儒衫綸巾後,禰衡的氣質顯得更樸實接地氣了一些。

  「愚下並非文弱之輩,自然能穿!」

  禰衡的身材挺拔,兩臂亦是有力氣,雖然比不得驍勇戰將,但比起普通的士卒而言並不遜色。

  甲冑一穿,禰衡心中對鄭平又多了三分感激。

  雖然郡兵多有甲冑,但這甲冑也是分檔次的。

  大部分郡兵的甲冑,都比較厚重,這是為了在戰場上有更好的防禦力。

  因為厚重,所以行軍的時候都是裝在輜重車上的。

  但鄭平給禰衡的甲冑,卻是指揮用的將軍輕甲。

  這類輕甲做工精緻,防禦力並不弱於普通的厚甲,但卻更輕便,即便一整天穿甲行軍,也不會太勞累。

  但因為數量稀少,只有軍中將官才有資格穿戴。

  鄭平雖然沒有口頭表達出對禰衡的照顧之意,但卻以行動來給禰衡的性命增加了三分保證。

  「雖然你是第一次隨軍,但我亦不會因為你一人而減緩行軍的速度。」

  「可要跟緊了!」

  鄭平囑咐了禰衡幾句,便引兵往樂陵而來。

  兵貴神速,對付占據了城池的黃巾賊,需要趁著對方立足未穩,施以最凌厲的打擊。

  若是拖延幾個月,這城中百姓估計大部分都得被黃巾賊裹挾。💙☝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到那個時候,縱然鄭平精於戰事,也難以誅滅盤踞在城池中的黃巾賊了。

  而在樂陵。

  倉皇逃回的司馬懼,對鄭平的恨意已經達到了極致。

  出道以來,司馬懼連戰連捷,自覺攻城略池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這厭次、樂陵和般縣的官吏,都懾服在自己的謀略之下。

  或是頑抗被殺,或是望風而逃。

  結果,一遇到鄭平,不僅丟了般縣,還差點被鄭平指揮的郡兵給亂刀砍殺了。

  「不過是用了欺詐之計,誘本渠帥出城。」

  「若是本渠帥據守城池,又怎麼可能敗?」

  司馬懼不承認自己的謀略會比鄭平差,失敗的理由只是一時大意。

  樂陵城的黃巾見地公渠帥到來,一個個興奮不已。

  畢竟地公渠帥是地公將軍的傳人,那是扛著替天行道大旗的。

  跟著地公渠帥,就能過上吃飽穿暖的好日子,這是樂陵黃巾們唯一的想法。

  「傳令,固守城池,沒本渠帥的軍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回到樂陵,司馬懼直接下達了固守命令,然後在眾小渠帥不解的眼神中,往一個豪宅而去。

  這豪宅本是前樂陵令的私宅,用來金屋藏嬌的。

  不過司馬懼來了後,這私宅乃至於私宅中的美嬌娘都成司馬懼的了。

  火氣正旺的司馬懼,此刻急需人來泄憤。

  而前樂陵令的美妾,更能讓司馬懼舒坦。

  然而。

  賊便是賊,丟了禮儀,多了獸性,只會以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卻沒有想過,這私宅中所謂的前樂陵令的美妾,也是被搶來的苦命人。

  「渠帥,城外有兵馬搦戰。」

  剛享受了兩日生活的司馬懼,忽然得到了賓臨城下的消息,驚得整個人都軟了。

  「哪來的兵?」

  「看其旗號,應該是平原來的郡兵。」

  「竟然這麼快就追來了!」

  司馬懼面有驚訝。

  他是連夜奔逃回的樂陵城,這速度自然是快的。

  結果郡兵僅僅兩日的時間就抵達了樂陵城,這行軍速度讓司馬懼難以置信。

  「該死的鄭平,非得跟本渠帥分個生死嗎?」

  司馬懼心中忿忿,一把推開身邊的美嬌娘,然後策馬來到城樓上。

  看到城下那熟悉的旗子,司馬懼又懼又怒。🐲💞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懼的是郡兵的戰鬥力,怒的是在般縣的時候差點被亂軍砍殺。

  「正平,你遍讀百家經典,可知這賊兵據城死守,要如何破敵?」鄭平眺望城樓上嚴陣以待的黃巾賊,雙眸之中多了考校之意。

  禰衡思索一陣,道:「我軍兵少,賊兵勢大,城中又有存糧,圍城困敵斷其糧草的方式是行不通的,若要破敵,唯有誘敵出城和強攻兩種方式。」

  「但顯謀兄上回在般縣就已經用過誘敵出城的計策了,賊人必然有防備,想要再故技重施,卻是極難。」

  「如今之計,或許只能強攻了。」

  鄭平沒有評斷禰衡的想法,而是指了指天上的雲彩:「正平通曉天文,能否判斷出,近日的天象是否會有異變?」

  禰衡不假思索:「以最近幾日的觀察,以及今年的氣候變化和往年的氣象記錄估測,或許會有秋雷,但難有雨水,這乾旱還會持續。」

  「顯謀兄,這天象跟破城能有關係嗎?」

  「這兩日行軍途中,伱已經詢問過不少當地的老人,一直在問跟天象氣候有關的事。」

  禰衡有些疑惑。

  雖然說行軍需要判斷天時,預測天象,但那通常都只是為了避免天象變化耽誤了行軍速度。

  至於天象跟這破城之間的關聯,禰衡卻是頗為疑惑。

  鄭平微微頷首:「正平也判斷近日會有秋雷的出現,如此一來,我的計策便能奏效了。」

  禰衡更是不解。

  但鄭平沒有多解釋。

  作為將帥,要做到沉穩不露,有所不言而暗中制衡,那就是神機莫測;做到大智如愚,有所不見而又視及隱微,那就是明察一切;將帥若是懂得了神機莫測、明察一切的道理,在戰場上就不會遇見什麼不可以戰勝的強敵。

  接下來的時間。

  鄭平讓郡兵在城下修築高台,四周插上了五色旗,一副祭天陣仗。

  而鄭平更是披頭散髮,身著道袍,在高台上揮舞木劍,振振有詞。

  這裝神弄鬼的舉動,看得城樓上的司馬懼一陣陣疑惑。

  但上次吃了虧,司馬懼也不敢率兵出城,只當鄭平又在故意誘敵。

  然而。

  接下來鄭平的反應,讓司馬懼更是驚疑了。

  鄭平每日午時都來城下祭天舞劍,到了黃昏的時候就退去。

  一連五日,也不間斷。

  但就是不來攻城!

  「這鄭平在搞什麼鬼?難道也在效仿焦和那廝,想借神靈之力來破城?鬼神之說,不過是虛妄之言,又怎麼可能真的顯靈?」司馬懼緊蹙眉頭。

  對於巫祝鬼神一說,司馬懼是不相信的。

  畢竟司馬懼自個兒就是靠裝神弄鬼、謊稱地公將軍張寶傳人來忽悠信徒的。

  都是內行人,你裝神弄鬼給誰看啊?

  而城頭的黃巾也議論紛紛。

  司馬懼不信鬼神,可這些黃巾信啊!

  眼見鄭平在城下連續五日的祭天舞劍,一種莫名的恐慌漸漸在黃巾中流傳。

  甚至有人還在黑夜中撿到了不知道哪來的卜語,如「光武帝祭隕星流彗滅新莽,福澤庇後世」「蒼天未死,雷威助漢」之類。

  「什麼隕星流彗,不過是史家的譁眾取寵罷了。」司馬懼將這卜語揉成一團,心中愈發的不爽。

  但司馬懼卻不能直白的告訴黃巾賊,神靈都是虛妄的,是假的。

  真這樣說,那不就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就在司馬懼驚疑不定間,樂陵城上空,忽然天象出現異變,一陣陣沉悶的雷聲,悄然而至。

  與此同時。

  城下的高台,祭天舞劍的鄭平,吶喊高呼:「光武定世,雷公助我!」

  而高台周圍早已得到命令的郡兵,也齊聲高呼:「光武定世,雷公助我!」

  伴隨著鄭平和郡兵的高呼,天空中的雷鳴聲也隨之變得響亮。

  轟隆隆的雷鳴聲,縈繞在樂陵城的上空。

  雷鳴天威,直擊城頭黃巾的內心。

  「是雷威,官兵召來了雷威?」

  「蒼天未死,雷威助漢?卜語應驗了!」

  「我們惹怒了蒼天?這該怎麼辦?」

  「渠帥,渠帥,是蒼天雷威,是蒼天雷威!」

  「.」

  城頭的黃巾,開始慌亂。

  司馬懼也是驚懼的看著天空的雷鳴,喃喃低語:「不,不可能,人怎麼可能真的求來蒼天雷威?」

  「難道,真的有蒼天神靈?」

  司馬懼也有些慌了。

  眼前的天象變化,超出了司馬懼的認知。

  人對未知的事總是會滋生恐懼,而此時的司馬懼便是這樣的心態。

  城下。

  禰衡愕然的看向天空,這雷鳴聲的出現,讓禰衡映證了心中的猜測。

  「祭天引雷,這是在用雷鳴聲去摧毀黃巾賊的信仰?」

  人是沒能力引雷的,哪怕是祭天告祖,也不可能辦到!

  這一點,禰衡是很清楚的。

  因此才會有七十二候圖的出現,用以觀察和研究天象氣候節氣的變化。

  然而,禰衡不信,不代表黃巾賊不信!

  昔日張角四處布道,宣揚神論,又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口號,在黃巾心中建立起了對神的信仰。

  司馬懼亦是藉此裝神弄鬼,培養了一批信徒來。

  而如今,鄭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樂陵城黃巾上演了一出「請神」的戲碼。

  連續五日的祭天舞劍,出現在城頭的卜語,那轟隆隆的雷鳴聲,還有「雷公助我」這慷慨激昂的呼聲。

  全都在指向一個結果:蒼天未死,雷威助漢!

  哪怕禰衡知道這都是假的,但天空的雷鳴卻能蓋壓質疑。

  別說城頭的黃巾了,郡兵都在驚恐的望著天空。

  那轟隆隆的雷鳴聲,讓人驚懼!

  「擂鼓!」

  鄭平將木劍往天一指,沉聲下令。

  禰衡心下一凜,健步來到軍鼓前,雙手各持鼓槌。

  頓時,一聲聲有威儀氣勢的鼓聲隨之響起!

  「蒼天未死,雷威助漢!」鄭平木劍往城頭一指,厲聲喝道。

  而被鎮住的郡兵也是紛紛附和大呼,但心頭的驚懼卻是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興奮。

  連雷公都相助了,誰敢阻擋天兵?

  片刻,鄭平又是劍指蒼穹高呼:「雷公且在一旁掠陣,我等誓死破賊!」

  而郡兵也紛紛附和。

  呼聲漸息,而雷鳴聲也漸漸變弱,只是偶爾還有一陣陣低微的雷鳴,似乎在暗示著眾人,這雷公真的在一旁掠陣了。

  「城上的黃巾聽著!」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願多造殺戮。」

  「平原相劉備乃漢室宗親,秉承天命,匡扶漢室,爾等若能出城投降,過往罪事,皆可從輕發落。」

  「給你們一晚的時間考慮,如若不降,打破城池,爾等都將遭受雷殺之刑!」

  凌厲的喝聲在城外縈繞,鄭平令旗一招,率郡兵徐徐退去。

  「顯謀兄,這樂陵城的黃巾真的會降嗎?」禰衡跟上鄭平,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鄭平輕笑一聲:「降?怎麼可能降?那人既然敢自稱地公渠帥,定然是懂得裝神弄鬼之術的。」

  「我這請神之法,騙得過普通的黃巾,可騙不過那地公渠帥。」

  禰衡疑惑:「既然騙不過,這請神又有什麼用?」

  鄭平眸有黠意:「那地公渠帥,自稱是替天行道,用的就是鬼神之說來矇騙愚民;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鬼神對鬼神,他想要繼續在黃巾賊中維持聲望,就必須除掉我這個能請雷公相助的人。」

  「我故意給黃巾賊一晚的時間考慮,就是在等那地公渠帥,出城來劫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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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