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初入青州,劉虞備受震驚
相較於其他州,青州在平定黃巾之亂後,就沒有大的兵禍。
偶爾出現一些山賊土匪,各縣都會出兵剿撫。
安定的環境,會刺激民生經濟的恢復。
尤其是在去年青州迎來的大豐收後,冶鐵、漆器、鑄銅、紡織等手工業也開始恢復。
州牧府修建的海鹽坊,也售賣給了有需求的鹽商。
其中跟海鹽坊息息相關的青州鹽商護衛船隊,也逐漸成型。
而這鹽商護衛船隊的前身,則是活躍在東萊郡的海賊管承。
管承在海外有棲息的小島,麾下悍卒五千人,另有大小船隻三百艘,是青州海面上最強的一股水賊勢力了。
如今選擇跟青州合作,護衛青州的鹽商,打擊海上的其他海賊,這雙方也是頗為愉快。
畢竟。
這管承得了利,又不用擔心打家劫舍的跟劉備起衝突。
出門求財,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
太史慈去揚州之前,管承還未跟青州合作,此時頗為驚訝:「顯謀,難道你將管承招降了?」
這青州地面,能跟水軍媲美的水賊,就只有管承了。
鄭平搖頭:「不是招降,只是一些利益上的合作罷了。」
「青州的鹽商會將製作好的海鹽販賣到其他地方,而管承則負責海路和水路上的護衛。」
太史慈面有驚訝:「沒想到管承竟然會甘心當鹽商的護衛。」
鄭平笑道:「當鹽商的護衛,比打家劫舍賺得更多、風險更小,管承又豈會有不甘心的道理?」
「子義可持我書信去東萊見管承,若能將那五十艘戰船帶回青州,可以贈送他們五艘戰船當酬勞。」
太史慈吃了一驚:「可這吳郡的戰船,比管承的船隻更精良,這豈不是讓管承的勢力變得更加不可控?」
鄭平輕輕搖著羽扇,目光灼灼:「即便養虎,那也得給虎一口肉吃,才能看家護院啊!」
「若這吳郡的戰船不能吸引管承,管承又為何要替我們將那五十艘戰船帶回青州呢?」
太史慈還是有些擔心:「若管承將這五十艘戰船都扣下呢?」
鄭平呵呵一笑:「那今後,這鹽商的鹽,就不走海路和水路了。管承不仁,我就不義,互相傷害,吃虧的可是管承。」
有戰船,始終只能在海上和水面稱雄。
但如果青州將兵馬都聚集在沿海,管承長時間不能在青州地面得到補給,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管承能選擇跟青州合作,當鹽商的護衛隊,就證明此人善於權衡利弊。
為了五十艘戰船就放棄鹽商護衛隊的利益,然後跟青州結死仇,這對管承而言是十分不智的。
太史慈將信將疑,但還是持鄭平的書信到東萊郡見管承。
「真要給我五艘戰船當酬勞?」管承兩眼發光。
吳郡的戰船,比青州原有的船塢打造的船隻要強太多了。
屬於有市無價,想購買得找關係才行。
太史慈點頭:「吳郡有揚州刺史劉繇的重兵封鎖,只要能將這五十艘戰船帶回來,承諾給你的五艘戰船不會少!」
管承大笑:「在海面上,誰能贏得了我管承?這樁生意,我管承接了!」
「最近有一批鹽商的船要去揚州,我親自率隊護送,太史將軍是跟我一起,還是另外委派個人去交接戰船?」
五艘戰船的酬勞,足夠管承冒險了。
太史慈凜然道:「我親自去吧。」
一來太史慈是負責和吳郡船商對接的,二來太史慈也想看看管承在水面上的指揮水平。
雖然管承現在是青州的盟友,但未來也可能會因為利益而出現衝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另一邊。
公孫瓚終究還是念及跟劉備的過往情誼,放棄讓劉虞待在涿城的初衷,將劉虞、鮮于輔、鮮于銀、趙雲、田豐等文武、以及忿忿辭官了的沮授,連帶家眷數百人,一併交給了關羽等人護送至青州。
公孫瓚還跟劉陔做足了姿態,讓劉虞好生在朱虛縣養病。
由於有老弱婦幼,關羽等人每日只能行十到二十里,走三日還得歇一日,心情鬱郁的劉虞,還要跑去海邊看海。
以至於快一個月了,隊伍才到渤海國。
關羽雖然很想早一些抵達臨淄城,但也不敢過分催促。
在見到盧植一夜白頭後,關羽對這些漢室老臣有了一些新的認知。
劉虞此時的心情,不會比昔日的盧植好多少。
受劉備之託保管傳國玉璽,結果卻因為自己的輕敵,中了袁紹和公孫瓚的算計。
不僅傳國玉璽丟了,還讓河間王劉陔成了新的天子。
一個國家,兩個天子。
這是分裂!
而這一切,又是劉虞的失誤造成的。
自責和悔恨,讓劉虞心中鬱郁難安。
「關將軍,行軍速度太慢了。」
「肅擔心,袁紹可能會用詭計。」
魯肅有些憂心。
由於陳登尚未來青州,先登營的軍師一職就暫由弱冠之齡的魯肅來擔任。
對於這個弓馬嫻熟、能開硬弓、又為人豪氣的「儒士」,關羽頗有欣賞之意。
關羽知道鄭平讓魯肅來當先登營軍師的用意,因此也時常會指點魯肅行軍布陣安營紮寨的實務技巧。
「子敬,你若能勸得住大司馬,這行軍速度自然能快起來。」關羽半眯著丹鳳眼,但目光沒有離開左手的《盧氏新書》。
魯肅搖頭:「肅若能勸,就不會來尋關將軍了。」
關羽右手捋了捋美髯,道:「既然勸不住,那就只能兵來將敵、水來土堰了。」
「袁紹想用詭計,無非是假借公孫瓚之名來刺殺大司馬,繼而嫁禍給公孫瓚。」
「如此一來,袁紹就可以趁機除掉公孫瓚這個大將軍,藉機整合幽冀二州的士民兵馬。」
「這擁立之功,就只有袁紹一人能享有了。」
就在此時。
關平披著小鎧到來:「父親,前方有一群流民,聽聞大司馬在此,想討些吃食。」
魯肅吃了一驚:「大司馬呢?」
關平道:「大司馬不顧阻攔,也向流民的位置去了。」
魯肅驚呼道:「不好,這可能是敵人的詭計!」
關羽的丹鳳眼豁然睜開。
而在前方。
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一個個面黃肌瘦。
劉虞不忍,讓人去搬運些糧食分給流民。
而在流民群中,一雙雙凶戾的目光,悄然出現。
劉虞看著這群流民,不由感慨:「冀州富饒,竟然也有如此多的流民。國家動盪,老夫不能討賊,何其哀也。」
而在旁側。
田豐則是銳眼掃視流民,低聲對趙雲囑咐道:「趙司馬,當心流民中藏有刺客。」
趙雲會意,不動聲色的向劉虞走近了幾步。
就在糧食搬運過來,準備給流民發放時,這群流民忽然如餓狼見了羊一般,開始哄搶糧食,生怕晚了就搶不到似的。
「諸位鄉親,不要亂,人人都有!」劉虞還沒覺察到異樣。
但人群中,已經有人掏出了利刃。
「奉袁公之命,擊殺叛賊!」
剎那間。
十幾個死士沖向了劉虞。
刀口泛著的綠光,一看就是浸了毒的。
這若是沾著了,基本上不死也殘了。
「好膽!」
劉虞親衛連忙擋在劉虞身前,田豐亦是拔出了佩劍。
但這群死士悍不畏死,面對數倍於己的劉虞親衛,竟然也有三人衝殺到了劉虞跟前。
「死!」
三名死士沖向劉虞。
但還未碰到劉虞,就只見眼前一陣銀光。
鋒利的劍尖瞬間劃破了三名死士的喉嚨。
正是趙雲出手。
趙雲在三個死士的懷中,都搜出了一個「袁」字令牌。
「是袁紹的人?」趙雲有些疑惑的將令牌交給田豐:「當刺客還故意留下表明身份的令牌,元皓先生,這會不會有詐?」
田豐仔細端詳,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沒有回答趙雲的詢問,而是看向劉虞:「大司馬,我們得儘快趕回青州了。」
「刺客刺殺失敗,肯定還有後招。」
劉虞的臉色變得鐵青:「老夫都離開涿城了,竟然還要置老夫於死地嗎?」
此時。
關羽、魯肅和聞訊的沮授聽到喊殺聲也趕來了。
一見袁字令牌,眾人的表情都有怪異。
尤其是魯肅,一開始判斷袁紹會冒充公孫瓚的人來刺殺劉虞然後嫁禍給公孫瓚。
結果這在場的證據,卻指向了袁紹。
但,袁紹會蠢到刺殺的時候還自報家門、留下「袁」字令牌嗎?
「好一個賊喊捉賊。」沮授冷哼:「袁紹賊子,就會玩這種小伎倆。」
沮授已經看清了袁紹的用意。
由於關羽帶了先登營,這先登營又大部分都是洛陽戰場上撤回來後、又在封丘城大戰活下來的。
是精銳中的精銳。
袁紹若要派遣兵馬來截殺劉虞,至少得讓顏良文丑帶上冀州數倍的精兵來。
但如此一來,不可能隱藏得了行蹤,也會結仇劉備。
因此。
派遣兵馬不如派遣死士刺客。
高呼「奉袁公之命,擊殺叛賊!」、又留下「袁」字令牌,就是要讓人斷定這是一場嫁禍給袁紹的刺殺。
而嫁禍的人,公孫瓚最有嫌疑。
不論是否擊殺劉虞,袁紹都可以利用這個理由去誅殺公孫瓚,奪走公孫瓚的一切權力。
「大司馬,速回青州吧。」關羽半眯著丹鳳眼,並未多計較這些死掉的刺客:「刺客不會只有一波,倘若他們改為行刺家眷,我等也難以照顧周全。」
劉虞欲言又止,同意了關羽的提議。
沒了劉虞時不時的去觀海散心,接下來的路程,就變得輕快多了。
到了樂陵。
張飛的銳士營也跟來接應。
「玄德的兵馬,竟然如此精銳!」劉虞不由暗暗驚嘆。
先登營的精銳,劉虞一路上都見過了。
沒想到張飛也統了一支精銳兵馬!
「或許,玄德能完成老夫的夙願。」劉虞一邊觀察青州銳士,一邊暗暗感慨。
抵達臨淄城境內。
已經是八月了。
青州第二年的糧作物,茁壯的生長著,看得劉虞一陣陣驚嘆。
而沒來過青州的沮授,眼神亦是頗有欽佩。
「沒想到,去年還需要各州賑濟錢糧的青州,竟然開墾了如此多的良田。不可思議啊!」沮授驚嘆。
看著田間勞作的鄉民,一個個的哼著歡快的樂府小曲,劉虞連日來的苦悶也隨著這青州的祥和而漸漸消散。
「玄德治理青州,堪稱諸州楷模啊。」劉虞也是由衷而贊。
一旁的張飛聽得高興,湊近道:「大司馬伱有所不知,大哥可是親自下田跟著鄉民們勞作的。」
劉虞微微吃驚:「玄德親自下田?」
雖然,劉虞也在幽州施仁政,勸課農桑,但劉虞更多的是決策層面,只會聽取文武的匯報而不會親自去田間走訪,更別說親自下田勞作了。
張飛得意地道:「俺不會騙人!大司馬若不信,隨便問一個臨淄城附近的鄉民,都可以證實。」
劉虞想了想,於是讓眾人不要跟來,只帶著趙雲一人策馬來到一處田間,下馬詢問:「老丈,你可知這青州牧視民如何?」
老農掃了一眼劉虞,輕笑道:「聽口音,你是幽州來的吧?」
劉虞點頭:「老夫的確是從幽州而來,想投奔這臨淄城的一個賢侄。」
「那賢侄在信中說,這青州牧最是愛民,甚至還親自下田,老夫感到頗為驚訝。」
老農笑道:「這不奇怪,外地人第一次來青州,都會驚訝。」
「老朽不跟你胡說,去年老朽不僅跟玄德公一起耕種、坐在同一田坎上、吃的是同樣的粗糧餅,還有長安來的天使也一起吃過呢。」
老農將去年跟著劉備一起耕種,以及遇上天使劉艾的往事述說。
說到精彩處,還手舞足蹈起來。
而周圍湊熱鬧的鄉民也聚攏過來,在劉虞面前就是一陣誇讚劉備。
言語之中沒有阿諛之色,反而個個語氣都充斥自豪!
劉虞能看得出來這群鄉民,並非是劉備提前安排的人。
這眼神中的崇敬、還有那流暢的敘說,若不是親身經歷過,是不可能如此自然的。
「玄德在青州的名望,令老夫自愧不如啊。」
「看來老夫,得好好跟玄德聊一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