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快到極致!

  被甘寧指名挑戰,趙雲神情平靜。

  實際上,從甘寧提議比武開始,趙雲就有預料到自己可能會進場出戰,甘寧的動機在他看來相當明顯。趙雲畢竟長期客居龍領,與大家關係良好,對逐鹿軍著名戰將的情況多有耳聞,他對甘寧性格、脾性的了解,絕對比甘寧對他的了解深很多,稍一分析,不難猜到甘寧想做什麼。

  前幾場比武,甘寧目光一直在趙雲和黃忠身上打轉,進一步證實了趙雲的猜測。趙雲若還不知道自己成了甘寧的目標,未免對不起他的智力值。

  迎新宴上遭逐鹿舊將指名挑戰,趙雲沒有別的選擇。

  即使他不喜爭強好勝,可此戰事關個人聲譽,還有北營數百將士臉面,趙雲無法退讓。在北營轉職武將殷切目光下,趙雲唯一能做的,就是應戰。

  「還請手下留情。」

  趙雲的笑容依然溫和,聲音不帶半分火氣,提著龍膽槍快步進入場中。甘寧對趙雲的謙和態度大為滿意,將霸海刀插在身前空地上,抱拳回禮道:「好說,好說。」

  甘寧所學甚雜,水戰常使雙戟,步戰多用長刀,攻城揮舞鐵鏈,還擁有一身不俗的箭術。霸海刀是他最近剛得到的寶刀,甘寧提著霸海刀出戰,顯然是非常重視對手的表現,畢竟趙雲黃忠都是王級武將,必須全力出手。

  魚不智和徐庶卻同聲嘆息。

  馮鸞不明所以,問道:「主公和軍師可是擔心甘將軍魯莽,傷了趙將軍?甘將軍喜爭勝,挑新進將領過招確有不妥。但在下以為,甘將軍並非不知輕重,占據優勢後自會見好就收。」

  「呃,但願吧。」徐庶明顯言不由衷。

  魚不智又好氣又好笑:「見好就收,也許吧,但我敢肯定不是甘興霸……」

  「什麼?」馮鸞半信半疑。

  他跟趙雲和甘寧都認識,但都不太熟。來河套沒多久,朱儁就將他借調了過去,跟趙雲相處不多,短暫的相處時間裡,趙雲多與曲晨並肩作戰,因此馮鸞儘管聽說趙雲很厲害,卻沒把趙雲視為能與曲晨並駕齊驅的強將,還以為對逐鹿將士對趙雲的推崇有客套成分。相對而言,馮鸞更看好甘寧,雖說他加入逐鹿領後還是第一次與甘寧碰面,可大家都是巴郡人,巴郡甘氏的錦帆賊頭領名聲在外,馮鸞是知道的,潛意識裡認為甘寧應勝過趙雲。

  「興霸不是趙將軍對手?」馮鸞追問道。

  「單挑,子龍最強。」徐庶嘆道。

  「甘寧輸定了。」魚不智點頭表示認可。

  馮鸞冷汗冒了出來,心中暗暗叫苦。甘寧先前有找他詢問趙雲的實力,馮鸞當時沒想太多,將自己判斷和盤托出,該不會是自己的話誤導了甘寧,堅定了他向趙雲發起挑戰的決心?

  如果真是那樣,自己豈不是害了甘寧……

  思忖間,場中兩人已開始交手。

  甘寧一聲大喝,霸海刀挽了個刀花,刀鋒直指對面,箭步飛奔向趙雲,霸氣凜然,氣勢如虹。待到接近趙雲身前,又是一聲大吼,雙手緊握刀柄,猛然斜劈,同時身隨刀勢,和身撞了過去!

  觀眾喝彩聲一片。

  觀戰者多是轉職武將,交戰經驗頗豐富,甘寧這輪搶攻姑且不說武技,單是他激發出來的氣勢就簡直強到爆炸,意志不夠堅定的,很可能一開始就被他狂猛氣勢所懾,收先聲奪人之效。更何況霸海刀是刃部較長的長刀,仍然屬於短兵器範疇,與提著龍膽槍的對手比試,以短攻長,自然得努力製造近身戰機會,甘寧開局和身搶攻戰術完全沒有問題。

  霸海刀划過長空,潮水般的刀光,如海潮洶湧,欲將趙雲吞噬。

  龍膽槍出!

  「當!」

  間不容髮之際,槍尖刺中霸海刀刃,濤濤海潮為之一滯。

  甘寧身形稍退即進,滑步向前,沖勢仍在,繼續搶攻。

  「當!」

  槍尖再次和霸海刀親密接觸,反震之力將甘寧沖勢又抵消少許。

  接連兩槍,都在電光石火間準確命中刃口,趙雲槍術之精湛駭人聽聞。但甘寧這二貨自帶人來瘋屬性,對手越強越來勁,厲喝聲中,攻勢更疾。

  「噹噹噹噹當……」

  龍膽槍和霸海刀接連發生撞擊,甘寧攻勢如怒濤般撲天蓋地,趙雲手中龍膽槍卻始終如磐石般穩穩屹立,無論刀勢多快,總會被龍膽槍捕捉到。

  金鐵交鳴之聲,如戰鼓擂動,天雷凌空。

  眨眼之間,槍尖與刀刃竟然接連爆發九輪碰撞,趙雲被逼退三步。

  九擊之後,甘寧前沖之勢終於被消磨殆盡。

  趙雲順勢反擊!

  龍膽槍帶起無數殘影,槍尖上綻放出朵朵梨花,漫天梨花在空中旋轉,絢爛悽美,卻又危險絕倫。

  梨花鋪天蓋地向甘寧逼近,似緩實速。

  甘寧神情大變,鋼牙緊咬,憤然反擊!

  霸海刀盪起層層海潮,將漫天梨花接下。無數梨花在刀光洗禮下凋落,更多梨花重新綻放,打著旋兒,飄飄灑灑,沒半分火氣,繼續向甘寧罩去。畫面很唯美,甘寧卻感覺到強烈危機,毛骨悚然。

  「休想!」

  怒喝聲中,霸海刀再不理會飄飛的梨花,全力劈向龍膽槍。梨花幻影,毀之不盡,但梨花隨龍膽槍而生,攻擊龍膽槍,追根溯源,方能化解危厄。

  「好眼力!」趙雲溫和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龍膽槍去勢更疾,路線也變得更加難以捉摸,槍尖會在任何位置出現,走位空靈,虛無飄渺。不斷飛舞旋轉的梨花成為龍膽槍最好的掩護,儘管霸海刀帶起的海浪狂潮愈發狂暴,卻還是難以掌握槍勢,主動之勢盡失。

  甘寧落入下風,反而徹底冷靜下來。

  本為立威而來,豈能輕易認輸?

  開戰之初被龍膽槍連續擊中,強行破掉前沖之勢,甘寧沒能靠近趙雲,貼身近戰,被長槍壓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距離落敗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對手的強大超出預計,甘寧戰意被徹底點燃,霸海刀更加酷烈,心情卻平靜如湖水,身周情形,盡皆在心間倒映。

  甘寧一邊穩守,一邊默默等待機會。趙雲的速度讓他頭大如斗,甘寧明白絕不能跟趙雲拼速度,必須把速度降下來!

  就是現在!

  霸海刀毒蛇般揮出,砍向側前方空處。

  甘寧確信,霸海刀到的時候,龍膽槍一定會在那個位置出現!

  果然來了!

  然而,期盼已久的金鐵之聲沒有出現,霸海刀砍中的是一道殘影。

  甘寧心中一片冰寒,抽身飛退。

  趙雲順勢跟進,並不緊逼,只是繼續保持壓制。

  龍膽槍倏忽進退,槍槍不離甘寧要害,可無論甘寧速度多快,龍膽槍總能及時收回去,並以更快速度刺出,甘寧疲於奔命。雙方以快打快,看得圍觀者眼花繚亂,兩人的武器卻偏偏沒有接觸。

  狂風暴雨般的戰鬥,只有風聲,不聞交鳴!

  圍觀者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趙雲的槍,快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