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跑長途

  螞蟻商隊成立後,不會宣稱屬於飛魚領自建商隊,僅以普通商隊示人,商隊總部也不會在飛魚領,而是設在渤海治所南皮。螞蟻將以普通商隊身份與飛魚領開展貿易,就象那些往來各地的npc商隊一樣,遊走各地,轉運貨物,賺取差價,飛魚領只是螞蟻商隊其中一個停靠點。

  表面上看起來,該商隊與飛魚領沒有半毛錢關係。

  蘇三是螞蟻商隊主事者,但掌柜、帳房、護衛等人將全部來自飛魚領。

  螞蟻雖然屬於飛魚領,但商隊將獨立經營,即便是與飛魚領交易,都需及時交付貨款,以免商隊被不必要的內部債務拖累。每三個月,螞蟻向領地匯報前期經營和盈利情況,領地如果需要從商隊盈利中抽取資金,原則上必須在商隊匯報的時候提出。

  蘇三報到之後第一件事,是先為領地培養出一批商人,搭建起商隊整體框架。飛魚領不是抽不出多餘的商人,可大師級人才培訓新人只需15天,而且有機率直接培訓出中級人才,當然要好好利用。

  魚不智不在,荀衍代表飛魚領對蘇三表示了歡迎。

  由於飛魚領的特殊性,以及荀衍身份極其敏感,要不要告訴蘇三實情,在逐鹿領內部曾引發一些討論。最終的結果還是以穩為主,蘇三初來乍到,又有蘇氏大商背景,馳援飛魚領的誠意看來不低,但不妨先看看他的成績,再作計議。

  對一個剛剛接觸的新人來講,一下子接觸到太多機密,未必是好事。

  但蘇三畢竟已經是飛魚領的人,系統歸屬明確,有些事情他需要知道。

  在飛魚領,名義上的副城主是倪禕。

  荀衍與蘇三見面,本就表達了開始接納蘇三的態度:如果當他是外人,那麼與他接洽的應該是倪禕,而不是這位隱於幕後的、自稱來自豫州的荀姓文士。蘇三出自商賈之家,看人頗有幾分眼力,荀衍身上的名士氣度是裝不出來的,的確是足以甩倪禕無數條街,儘管對方沒有報出全名,但豫州、荀姓,能培養出這種名士的除了那一家,還能有誰?

  潁川荀氏!

  飛魚領居然有潁川荀氏子弟!

  蘇三很激動。

  兄長沒猜錯,飛魚領果然藏有高人雅士!

  來到飛魚領後,他心中的疑團不止如此。

  一城二鎮,附屬領地少得不象話……

  附屬領地少也就罷了,以飛魚領周邊地形,居然配置了四千人的軍隊,其中開銷巨大的騎兵和水師占了一半,哪家領地軍隊會這樣?

  附屬領地少,可能是因為山谷地理位置有限;大力編練騎兵和水師,或許是領主個人喜好,以衣其他暫時他想不到的戰略原因,無需大驚小怪。那麼,飛魚領糧食生產效率之高,完全顛覆了蘇三的既有認知。

  曲晨表述得很清楚,自組商隊,主要是為了解決飛魚領糧食缺口問題。

  蘇三報到前,有提前做一些功課。

  既然主要任務是解決糧食問題,通常情況下,領地人均糧耗是多少,糧食生產效率如何,都是蘇三需要關注的。知道這些信息,就能大致算出,飛魚領在不同階段、不同人口情況下,需要進口多少糧食。來到飛魚領後,蘇三就詢問了領地人口和糧食生產情況,結果讓他一頭霧水。

  按照通常標準,飛魚領生產的食物,不可能養活這麼多人。

  甚至生產效率在通常標準基礎上翻倍,也不能!

  飛魚領享有神農特別賜福,糧食生產效率本就冠絕所有領地;另一個漁業附屬領地,因為青蛟龍的天賦能力,漁業生產效率提升400%。這才使得,飛魚領能夠以非常有限的人力,為領地提供足夠的食物。

  蘇三不明究里,自然覺得不可思議。

  不愧是謎一般的領地呢……

  沒見著神秘的飛魚領主,甚至荀先生未告知他全名,蘇三略有些失望。

  但他沒有太多抱怨,而是把這視為飛魚領對他的考驗。

  蘇三對此並不排斥:一位新人,剛加入飛魚領,寸功未立,還沒有證明自己的價值,領地對他有所保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飛魚領謎團有很多,要想獲得領地更多認可,他必須做出足夠的成績,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啊……

  那就好好干一場吧!

  蘇氏子弟,豈能甘心於小打小鬧?

  蘇三突然道:「荀先生,在下對商隊經營方針有些看法。」

  「哦?你且細細道來。」

  「先前倪副城主告訴在下,螞蟻商隊只需負責為飛魚領提供足夠糧食,順便把領地部分多餘產品賣出去。飛魚領目前糧食尚能自給自足,普通產品利潤極低,倘若按領地最低要求,螞蟻商隊幾乎沒有業務可言,連商隊的正常開銷都賺不回來。如此運作,竊以為太過保守,浪費人資……」

  荀衍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年青人,感受到一股昂然鬥志。

  他不動聲色,道:「你覺得應如何?」

  「商人逐利,商隊當然要努力為領地賺錢才對!」

  蘇三理所當然道:「況且商隊要升級,也需要賺到足夠多的利潤呢……」

  荀衍不禁笑了起來。

  蘇三的話,簡直說到他心坎里去了。

  最初找商隊合作,是為了確保領地糧食安全,未雨綢繆的做法。蘇三的到來,使飛魚領意外地能夠自組商隊,投入一名大師級商人和若干人手,若還是原來的目標,未免有些不思進取。

  如何讓商隊賺取更多利潤,是荀衍一直在考慮的事情。

  先前沒有講,是因為他不希望蘇三一來,就一下子將目標拔高一大截,給對方留下「飛魚領做事想當然」的印象。荀衍雖是名士,卻不精通商事,他打算等商隊運作起來後,須機會了解更多,順便側面觀察到蘇三的能力,再逐步加碼,讓商隊肩負起更多責任。

  飛魚領有兩個船塢和四千部隊,經營和建設全靠逐鹿領輸血,荀衍早就希望扭轉或至少緩解對逐鹿領的依賴程度。卻苦於一時間沒有可行之策,商隊的建立,讓他看到一線曙光。

  對方主動提起商隊應賺錢,荀衍是求之不得。

  蘇三想升級商隊,更是讓荀衍深感欣慰。

  商隊系統共分五級,象螞蟻這樣的新生商隊,創始階段都是一級商隊。商隊開展貿易活動,可逐漸積累商事經驗,並提升商隊等級。

  商隊等級越高,意味著商隊實力越強,在商界知名度越高,商隊等級高的好處體現在方方面面:更容易獲取相關npc勢力訂單;議價空間越大;能採買及帶走更多貨物;面臨直接競爭時,高等級商隊有優先權;甚至有些市場或生意,必須達到相應商隊等級才有資格進入……

  即便荀衍是圈外人,也知道商隊等級提升非常難。

  蘇三想提升螞蟻商隊等級,至少證明他願意靜下心來,長期經營商隊。

  荀衍想了想,問道:「我聽說提商隊等級提升不易。」

  蘇三道:「荀先生,所謂隔行如隔山,大家都道商隊升級不易,其實是因為通商事者不多,很多人輕賤商賈,視經營之道為小道,沒有興趣鑽研,故將商隊升級想得太過艱難。在下出身商家,所好者,就是低買高賣,互通有無,從中謀利,對升級商隊的關鍵,倒是略知一二。」

  「照你這麼說,有訣竅?」

  「自然是有的。」

  蘇三解釋道:「要想商隊升級快,最重要的事就是賺錢!賺到更多的錢!賺錢越多,商隊升級越快!」

  荀衍恍然大悟。

  商人逐利,以賺錢作為商隊升級最重要的依據,再合理不過了。這個訣竅看起來簡單明了,可知易行難,在眾多商隊商家競爭下賺取大量利潤,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在下斗膽,希望追加商隊啟動金。」

  蘇氏幫飛魚領墊付了一百萬商隊保證金,那些錢交給系統,無法挪用,商隊啟動仍需資金。鑑於目前領地對商隊沒有迫切的交易需求,最初準備給蘇三50萬啟動資金,既然蘇三有意大幹一把,啟動金便顯得有些不夠用。

  荀衍同意了蘇三的要求,啟動金追加至一百萬。

  這一百萬金,原本是為自組商隊準備的保證金。

  「領地最近資金比較緊張,暫時拿不出來更多。」

  蘇三笑道:「荀先生,起始階段有一百萬金,倒也勉強夠用。但螞蟻商隊初創,寂寂無名,即使有錢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打開局面,為商隊發展計,還有一事,需先生准允。」

  用人不疑,荀衍決定力挺到底,慨然道:「有何要求,儘管道來。」

  「領地有兩千餘匹上品戰馬,希望可以讓商隊交易……」

  蘇三向荀衍詳細闡述他的商隊發展計劃。

  飛魚領沒有拿得出手的特產,螞蟻商隊又處於起步階段,商隊要盈利,無疑會非常困難。但飛魚領有不少戰馬,戰馬不僅是高價值商品,而且是緊俏硬通貨,離產地越遠,升值幅度越大,對一個新生商隊而言,前期通過販賣戰馬開拓市場,擴大影響力,無疑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要知道,蘇三出自中山蘇氏,專業馬販子。

  他剛到飛魚領報到,要想獲得領地更多認可,就必須儘快做出好成績。從他最熟悉、最擅長的馬市入手,無疑會事半功倍,基本不會擔心翻船。

  河北最大的馬商就是蘇氏和張氏。

  螞蟻商隊打算販馬,似乎有與蘇氏和張氏直接競爭的風險,其實不然。

  蘇三決定放棄短線,主要跑長途。

  長途更辛苦,風險更大,絕大多數商隊不願意那樣做。

  但長途往往意味著更高利潤。

  螞蟻嘛,不就是應該吃苦耐勞嗎……

  蘇雙和張世平的販馬生意集中在黃河以北,蘇三打算讓螞蟻商隊將馬匹販運到黃河以南,既避免了與本家競爭,又因為河南地區遠離戰馬產地,能獲得更為豐厚的利潤!除此之外,遊戲中南方糧食生產效率略高於北方,尤其是荊州、揚州,自帶區域性糧食產量加成buff,糧價更便宜。

  商隊有特殊的載貨空間,可以很方便地攜帶大宗商品(非活物,戰馬沒有辦法裝入載貨空間),所有商隊都是如此,無須過多考慮運輸問題。

  順便說一下,載貨空間大小同樣與商隊等級有關。

  雖然覺得蘇三的要求合情合理,但荀衍仍有些猶豫。

  破虜騎創建後,所有戰馬被劃撥給騎兵部隊,賣掉戰馬,騎兵怎麼辦?曲晨對騎兵部隊那麼上心,好不容易練得象模象樣。說得再實際一些,戰馬是曲晨帶著磐石營搞回來的,領地從來沒有為此花費過一金,現在突然告訴他,戰馬要讓商隊拿去賣掉,曲晨沒有意見才是怪事。

  以荀衍對曲晨的了解,祭出「大局為重」,曲晨應該會答應。

  退一萬步,曲晨還是想不通,讓領主出馬動之以情,曲晨定不會拒絕。但荀衍向來「忠貞不二」,他是要為魚不智分憂的,而不是想方設法給魚不智添麻煩,萬一這事讓兄弟二人鬧得不愉快,他豈不是罪大惡極?

  蘇三打消了荀衍的疑慮。

  「為商之精髓,在於流通。」

  「二將軍與白馬將軍友善,飛魚領要買馬,方便得很。」

  「領地一千騎兵,配兩千戰馬本就多餘,將那些多餘的戰馬先賣出去,獲取利潤,再以利潤購進更多戰馬,利潤如滾雪球般壯大。待螞蟻商隊打開局面,生意做大,二將軍更不用愁沒有足夠戰馬可用。」

  「即使從白馬將軍處購馬不順利,在下也可以通過本家購入一批戰馬,定不會讓破虜騎將士無馬可用……」

  蘇三考慮得如此周到,荀衍再無猶豫,當即應承下來。

  半個月後,蘇三親自培訓的商人出師,領地準備的護衛也一一到位,螞蟻商隊正式進入經營階段。不久,商隊載著飛魚領生產出來的過剩商品,趕著兩百匹上品戰馬,踏上前往南方的漫漫長路。

  因為是獨立經營,兩百匹馬耗去商隊80多萬金。

  蘇三沒辦法帶走更多。

  成交價是按照當地馬市價的九折計,這是飛魚領能給螞蟻的最低價格。

  商隊無論買賣,都有一個基於市場價的合理議價範圍。在npc眼中,這是必要的市場體系維護,但在魚不智看來,分明是系統繼提升玩家自組商隊難度之後,嚴防玩家作弊快刷商隊等級的預防措施。

  普通商品議價空間不大,特產要稍好一些。

  浮屠的卑鄙,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