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領按兵不動,大家倒也沒有覺得太奇怪。
數日之前,逐鹿領剛剛遭遇了一場襲擊,南部夷民叛軍攻勢非常猛烈,動用兵力在萬人左右。據小道消息透露,有份參與攻擊的不只是南部叛軍,還有其他不明勢力,最起碼,數百騎兵在逐鹿領範圍內縱橫馳騁,是很多玩家都知道的事情,而南部叛軍本不該有成建制的騎兵部隊。
雖說逐鹿領再一次擊退強敵,但自身損失也不小。
逐鹿領需要時間舔舐傷口,暫時無力對外征戰,完全可以理解。
戰時徵兵,導致磐石營精銳程度大降,需要時間恢復戰鬥力。
關於逐鹿領此次遇襲,玩家勢力普遍有種奇怪的感覺:果然又被打……
倒不是大家不厚道,存心看魚不智笑話,實在是因為,逐鹿領捲入戰爭的次數實在多了些,且多是被強敵盯上。看遍全國的玩家領地,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象逐鹿領這樣,自帶「戰爭」光環的奇葩存在。
儘管逐鹿軍按兵不動,仍然沒有人敢小覦逐鹿領。
魚不智既然參戰,逐鹿領始終是地區陣營任務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實際上,逐鹿領正悄然對戰役施加影響。
舉個很淺顯的事例:由於逐鹿領、紫風領和天下軍團加入了朝廷陣營,墊江境內,再次出現所有參戰領地都加入同一陣營的盛況,墊江周邊縣城,選擇加入朝廷陣營的玩家勢力同樣占很大比例。
一邊倒的選擇朝廷陣營,顯然與逐鹿領有很大關係。
逐鹿領是益州唯一的城市級領地,在整個神州範圍內,逐鹿領的實力,任何玩家勢力都不敢輕視。參加地區陣營任務,與逐鹿領處於不同的陣營,顯然挨揍的可能性很大,搞不好就是神州除名的悲劇上演,沒有人願意跟自己過不去。單單一個逐鹿領已經相當兇殘,這次地區陣營任務,天下和紫風領明顯和魚不智同一陣線,他們的實力,完全有能力在一隅之地橫行霸道,儼然黑社會一般的存在。
眾所周知,魚不智的領地剛剛被叛軍圍攻過。
莫名其妙挨打,想必誰心頭都不會太舒服。
誰都不想觸那霉頭。
如果打不過流氓,又無法和解,雜麼主動走遠點,自己變成流氓。
這是絕大多數巴郡玩家的真實想法,既然益州最強領地加入朝廷陣營,為自身安全著想,咱乾脆也選朝廷陣營算了。
除此之外,對遊戲進程的判斷才是主因。
玩家中高人眾多,益州南部動亂史料無記載,鬧到現在這程度已經刷新了很多玩家三觀,不少人痛罵浮屠亂來,不尊重歷史。奧丁公司推出的三國遊戲,非常注重遵循歷史主線,益州叛亂升級為地區陣營任務,導致朝廷派名將朱儁進入益州平叛,被視為系統自我糾錯的補救措施。遊戲正在向歷史主線靠近,益州叛亂終究會平定,選擇站朝廷陣營應該更有前途。
逐鹿領。
魚不智走進一間小院。
院內一棵銀杏樹下,招鋒仰面躺在躺椅上,張仲景正在為他檢查眼睛。
銀杏樹鬱鬱蔥蔥,微風吹過,葉片輕輕搖曳,和熙陽光從葉縫中灑落,投射在張仲景和招鋒身上。班班光影,隨風而動。
魚不智耐心地站在一邊,直到張仲景檢查完,才開口詢問。
「先生,老頭的眼睛如何?」
張仲景這才注意到魚不智,忙道:「城主大人來了啊。招老前輩的眼疾,經過前期醫治本來大有好轉,可他上次又強行用秘法刺激己身,以求眼睛暫時恢復清明。這樣眼疾又出現反覆,需再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結果。」
魚不智愕然道:「他上次要求參戰,說是先生同意他使用秘法……」
張仲景滿臉無辜,轉頭看招鋒。
老遊俠裝作睡著了……
張仲景無奈,苦笑一聲,什麼也沒有說。
魚不智哪還不明白,對招鋒不滿道:「老頭,你逞什麼能,你不怕眼瞎?」
招老頭也不裝睡了,大怒:「小子,你敢咒老夫?」
「還需要我咒?」
魚不智冷笑:「要不是張大夫悉心替你診治,你說不定早就瞎了。」
老頭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瞎就瞎,老夫不要你管!」
魚不智絲毫沒有被老遊俠氣勢所懾:「你當我想管?要不是某人死皮賴臉要小迪認他當義父,我才懶得管!要是小迪回來看到某人眼瞎了,問怎麼回事,我怎麼說?說某人自作孽?還是說某人老大一把年紀了還撒謊?」
招鋒自知理虧,丟下句「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灰溜溜拂袖而去。
「領主大人息怒,念在老前輩也是護領地心切,才會不顧一切地請戰。在下仔細檢查過了,前輩眼疾應無大礙,剛才那樣講,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以後不要那麼隨性,沒想到……」
見兩人爭吵,不歡而散,張仲景有些過意不去。
「不會瞎?」
張仲景點頭:「不會,前輩的眼疾就快痊癒了。」
魚不智大喜,拱手道:「那就好,全靠先生悉心醫治,先生辛苦了!」
「醫者父母心,能幫前輩祛除頑疾,在下非常欣慰。」張仲景有些悵然:「等前輩的眼疾痊癒,在下也該告辭,回南陽去了。」
魚不智臉色大變:「先生何故要走?可是我等執行不周?」
張仲景忙道:「領主大人誤會了。自來到逐鹿領,深受禮遇,款待周到。與貴領地諸位大夫交流醫道,張機也頗有收穫,近期與大家研究全新藥物,大家各抒己見,毫無保留,氛圍之好,更是讓張機十分讚賞……」
「那先生為何?」
「當初受世叔委託,來逐鹿領為招老前輩診治,今前輩眼疾即將痊癒,功成身退,正當時也。」
魚不智淚流滿面。
確實是這麼回事,張機在領地呆了這麼久,名義上就是替老遊俠看病,沒理由看好了病不讓人走。可是,眼睜睜看著張機這樣的人才離開,對任何領主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不行,得想辦法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