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倪禕的擔憂

  三天後,聯盟增援部隊抵達非魚領。

  廟街十三少面色陰沉,問帶隊交接的聯盟玩家道:「就這些?」

  「不少了。」聯盟玩家解釋道:「五千全是正規水師,沒有用步兵充數,就是考慮到東海需要能打水戰的部隊。倭寇侵擾沿海地區,還要支援倭島,水師短缺,能湊五千水師很不錯了。若是嫌少,步兵再調過來一萬,要嗎?」

  「不要。」廟街十三少果斷拒絕,步兵只能在陸上防守,東海不缺步兵,用不著再從聯盟調兵,還能省些薪俸和糧草。戰爭時期聯盟水兵相對緊俏,廟街十三少可以理解,但看到運部隊來的戰船,他心裡頓時無名火起,一水的小型船,敢說好好不是故意給自己上眼藥水?

  「這些船,能打仗?」

  聯盟玩家愣了一會,滿臉震驚道:「非魚領還需要聯盟援助戰船?」

  「……不需要。」廟街十三少鬧了個大紅臉,非魚領最早便以水師聞名,船塢發展速度向來很靠前,領地長期對外銷售戰船。聯盟水師由各領捐獻,領地發展情況有異,戰船裝備水平差異性極大,的確有些領地小型船當家。看聯盟玩家的表情,顯然聯盟方面認為非魚領缺的是水兵,而非缺少戰船,結果廟街十三少誤以為好好打擊報復,出言揶揄,想來著實不應該。

  「沒問題的話,麻煩在這簽個字,我好回去交差。」

  「好了,謝謝。」

  「不客氣,加油!」

  五千水師固然是雪中送炭,但能否幫助東海聯軍攻占郁洲島,拔掉倭人在徐州近海的釘子,老實說,不怎麼夠,這也是廟街十三少鬱悶的原因。聯盟玩家解釋後,東海相隨即釋然,認為遠征倭島聯盟人手也緊張,抽不出更多水師援助東海,倭患平息後才知道,其中還另有隱情。

  臨時統領全國城市級領地的遠征倭島聯盟,手中掌握的兵力非常誇張,雖說有協防沿海地區和增援倭島遠攻軍責任,水師兵力的確不是特別富裕,但真要痛下決心,派出一兩萬水師不是問題。郁洲島距大陸直線距離很近,倭人以郁洲島為據點,可以方便地襲擾沿海,對周邊沿海地區的威脅極大,即便不是在東海國地界,遠征倭島聯盟也應該全力相助,解決這個麻煩。

  僅派五千水師過來,主要還是因為中間有誤會。

  聯盟掌握的情報很多:郁洲島上的倭人,幾次增兵後總兵力約為八千,戰船情況完美體現了海盜特色,什麼亂七八糟的船都有,其中不乏小型船,裝備水平編低;東海聯合水師近兩萬人,儘管等級低於倭寇,但全軍配置中型船,裝備占優勢,而且由歷史人物步騭領軍,算上五千聯盟增援水師,兵力對比三比一,登島後還能調派大量步兵作戰,拿下郁洲島應該沒問題。

  另一方面,聯盟相信東海國還隱藏著實力。

  沒有?

  情報顯示:兩天前飛魚水師突然傾巢而出,去向不明。

  要知道飛魚領總共三千水師,一千在倭島作戰,剩餘兩千人不顧本據,全體出動,敢說不是火速回援母領?飛魚水師早已在倭島證明過自身戰力,公認超越了玩家水師水準的勁旅,被外界普遍認為是非魚領最最精銳部分,更被視作「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典型案例。為什麼這樣說?把最能打的武將和部隊放特別領地,主據一堆弱雞,這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既然精銳的飛魚水師已回援,聯盟認為沒必要浪費寶貴的水師力量。

  戰力溢出等同浪費!

  關於飛魚和非魚的關係,當然存在誤會。

  但誤會持續得長了,以致於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時候,便相當於事實。廟街十三少未能證明飛魚領跟非魚領無關,又有太多間接證據將兩者聯繫,久而久之,反而不再有人相信廟街十三少的否認。那個傢伙不是喜歡裝嗎?行,大家配合他!當面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心裡都有數……

  以上是外界的看法,替人背鍋的廟街十三少怎麼想?

  廟街十三少自然不甘心替人背鍋,一直試圖挖出幕後黑手,鞭而笞之。

  暗地裡查探許久,多少有了些頭緒。

  1、飛魚領一城養五千兵,包括極耗資財的三千水師,船塢發展也很好,只能是母領資助,可見母領經濟狀況應該很不錯……推論1:多金。

  2、領地名跟非魚領近似,有故意誤導世人之嫌,且多年未見對方澄清,坐實幕後黑手似對非魚領存在惡意……推論2:有仇。

  3、在推論2基礎上展開,易地而處,若自己是那仇家,會怎麼搞對手?取名誤導其背鍋只是小伎倆,傷不了根本,要傷其本,當是對方對決之時,特別領地能很好配合母領,譬如夾擊……推論3:對手主據應在非魚以南。

  ……

  一條條線索,抽絲剝繭往下捋,廟街十三少心裡已有答案。

  果然是他……

  真是太過份了……

  蘇離!

  哥早晚讓你好看!

  ……

  飛魚領。

  倪禕和費伯仁並肩站在東牆上,看著空蕩蕩的海灘,面色凝重。

  當前正值倭人襲擾沿海,飛魚領面臨著現實威脅,斬蛟營卻全體出動,僅剩兩千磐石營守衛飛魚領和三個附屬領地,兩人這些天都感覺壓力山大,唯恐這段時間飛魚領出狀況。

  怕飛魚領出狀況,為的並不僅僅是這片冀州領地,而是整個逐鹿領。

  逐鹿領宣布討伐蔡氏,派遣部隊去荊州,主城軍力空虛。而河套方向,由於朱儁對魚不智跟涼州軍接觸嚴重不滿,毅然決然地選擇與逐鹿領決裂,分兩次調走大部分保衛胡市的外圍部隊,龍領不得不填補上郡軍留的空白,最近龍領能守好河套領地已是萬幸,亦無力支援其他方向。至於高原飛地,新定之地,還重創羌人的傳奇兵種,難言太平,且駐軍滿打滿算三千磐石,在敵意滿滿的高原,守著一個連木製圍牆都沒完工的小據點,形勢更緊張。

  主城萬一有事,最有能力馳援的竟是飛魚領。

  倪禕年紀不大,卻是領地老人,知道逐鹿領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強敵環伺,危機四伏!

  逐鹿軍奔赴荊州,主城空虛,敵人會不會趁虛而入?

  倪禕心情沉重,他私下認為領地最近動作略顯冒失,有操之過急之嫌,剛逼得益州府低頭,拿到巴郡自治地位,按理該好好消化一番,何必那麼急地又跟荊州府槓上?倪禕為此專門回了趟主城,想跟領主大人面陳憂慮,可惜領主也去了荊州,徐庶更是早就領兵遠行。

  倪禕沒辦法,只好跟易副城主聊了一通,請易風幫忙提醒敬愛的領主,小心被外敵抓到機會,時間在逐鹿領這邊,真沒必要如此冒進。易風聽了,神情頗有些怪異,猶豫了好久,表示領主回來後會代為轉告,並安慰倪禕,以逐鹿領當今的實力,沒必要太過在意那些躲在暗處不敢見人的跳樑小丑。倪禕很失望,認為易風也傾向於冒進路線,或者說資歷最深的死忠副城主,無條件支持領主大人任何決定,即便有風險亦在所不惜。但倪禕新近上位,自忖經驗和地位都不如易風,對領主影響力有限,只好悻悻而回。

  即便無法扭轉領地對外政策,倪禕也沒放棄做些力所能及的準備。

  他畢竟是逐鹿老人,深愛著這個領地。

  以他的位置,當前能做的是令飛魚守軍枕戈待旦,隨時準備火線支援。傳送體系的存在,讓飛魚領守軍能夠迅速馳援包括主城在內的多個據點。

  最大的困難是資金。

  傳送費不便宜,飛魚領勉強收支平衡,靠備用金支撐不了成建制傳送,考慮到易風對他的示警不怎麼感冒,倪禕不敢找主城支錢,只得另想辦法。倪禕能打主意的渠道不多,而為了瞞過領地,螞蟻商會的利潤顯然不能動,事實上他的選擇只有一個:步兵領。

  非魚領跟步兵領有戰船代售協議。

  倪禕從主城回來後很快拜訪了步兵領,告訴對面副城主,飛魚領因近期徵兵和投資船塢建設,資金周轉不是很順暢,希望能向步兵領借幾百萬,飛魚領可以用戰船抵押,當作戰船預付款也行。注意,倪禕說的是「可能」,並非強制要求,理由很充分,態度也夠誠懇,步兵領副城主跟好好請示後,好好表示同意。

  倪禕跟費伯仁合作良好,他的這些準備很難瞞過費伯仁,故坦誠相告。客觀地講,做這些準備並不影響領地利益,頂多是私下對外借錢比較敏感,但費伯仁理解倪禕的苦心,他同樣不希望領地有事。考慮再三,決定對此事保持沉默,只是提醒倪禕,自己會全程盯著他,若有違規必不坐視云云,實際上成了同謀,事後難免被追究,只是兩人問心無愧,義無反顧地做了。

  得到步兵領的承諾後,傳送費用基本解決,剩下的便是等待。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倭人寇沿海,原本最安穩的飛魚領突然置身威脅中。

  倭人慾重奪沙門島,作為進攻渤海灣的跳板,管承告急,斬蛟營不得不全員出動,更是讓飛魚領軍力下降厲害。

  飛魚領前面的未雨綢繆,至此全都成了一場空。

  費伯仁和倪禕都在想一個問題:主城若出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