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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羡水寨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營帳,
此時帳外人來人往,有端酒,有撈肉,似乎是此時水軍剛剛打了勝仗,
而這時有兩個小卒抬著一壇酒進入了營帳中,
這營帳中也是好不熱鬧,
在座的各個將領無不是滿臉笑容,撕咬著手中的肉食,放肆痛飲,,
平時那些軍規也在此事仿佛消失了一般,
在營帳的東向主座上,一個長相狂野略顯老邁的主將,也像是看到什麼開心之事,亦在大口飲酒。
這時那兩個抬著酒罈的小卒來到了營帳的正中央,
可還沒等他們將酒罈放下,那正中央放著的一物,讓他猛後背發涼,
在這宴會的正中央竟然擺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這腦袋上的容貌已經看不清了,
唯有那瞪圓的眼睛,顯示著這人死的是多麼的不甘。
而營帳中參與宴會的這些將領對於這腦袋竟然熟視無睹,
就算是這兩個小卒,也是驚訝的一下,便小心的將酒罈放下,恭敬的退了出去。
帶兩個小卒出了營帳,皆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就是那才徐琨的腦袋!」
「是啊!聽說著徐琨是孫堅外甥,隨孫堅孫策父子征戰多年,前些日子甚至被封為廣德侯,
如此位高權重之人竟然被殺。」
「也不知是何人所殺?」
「嘿嘿,當然是甘將軍了。」
「又是甘將軍,厲害啊!三年前孫權猛將凌操便是甘將軍所殺,如今斬殺一江東侯爵,
甘將軍必能得到高升。」
聽到此話,另一個小卒搖頭嘆息道:
「你想差了,甘將軍並沒有得到提升。」
「這怎麼可能?」
「好了,不要說了!小心掉腦袋。」
說道掉腦袋,兩人的脖子一縮,急忙遠離的營帳。
他們剛剛離開營帳不久,那主帥的營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營帳中那端酒送肉的小卒,皆是噤若寒蟬。
只見黃祖慢慢的放下了酒杯,斜著眼睛看著一旁的文士,嘴角微微一動,
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要學禰衡嗎?」
聽到禰衡二字,那文士冷汗頓時下來了,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他忍住心中的懼怕,有些結巴道:
「將……軍,我可是從州牧處來。」
黃祖聽到此話,嗤笑道:
「哦!禰衡也是州牧遷任此處,這麼說來你就是要鐵了心要學那禰衡。」
文士聽到此話,臉色變的慘白,心中萬分的後悔,
自己腦袋一熱,竟然勸說黃祖將首級送走。
那黃祖是何人,那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摘人腦袋的存在
當初禰衡擊鼓罵曹,罵的十分難聽,
因為禰衡的名望甚高,又不能殺他,
於是便送到了劉表處,劉表起先對禰衡是禮遇有加,
但禰衡持才傲讓懟的劉表也是頭疼難受,心中更有一絲怨恨,
於是便將禰衡送到了黃祖處,
而禰衡也是噴人噴慣了,又繼續懟起了黃祖,
但黃祖是能和曹操劉表一樣嗎,他可受不了這氣,於是便下令摘了禰衡的腦袋。
可殺完禰衡黃祖才心中後悔,
他也是聰明人,殺完禰衡一下便反應過來了。
想到駐守江夏,又對岸的孫氏爭鬥數年,雖然對岸兵力強大,
但在他防守江夏這幾年,也從未丟失過江夏的土地,
雖然沒有什麼功勞,也有苦勞,可劉表這樣坑他,
讓他心中很是不滿,
因而從那以後,他對劉表派來的人也沒有什麼好的臉色,
而眼前這人便是劉表派來的江夏從事,
雖說他不能下令將他斬殺,但嚇一嚇還是可以的,
而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傳了過了,
黃祖皺了一下眉頭,轉頭看向這位江夏從事,
笑著說道:
「從事若是有是可先行離開。」
文士見黃祖如此說,如釋重負般的站起身來匆匆告退離去
而營帳內之留下了一種哈哈大笑的將領。
黃祖也沒有理會向逃一樣離開的將領,舉起酒器說道:
「今日無軍規,諸位暢懷痛飲,我江夏軍上下一心,定可擊敗那周瑜小兒!」
「吼!」
黃祖看著下面的將領,突然發現在排座的末尾,靠近門口的地方,
有一名將領並沒有舉杯,
黃祖盯著此人臉色微微的一沉,
而眾將領也發現了黃祖不悅的神情,
皆順著黃祖的目光看向了末尾之人,
看到那位將領看著自己的酒器沉默不語,
有人便跳起來呵斥道:
「甘寧,你這是在蔑視將軍,快快請罪。」
還有人不屑道:
「你這來自益州的僻壤之人,往常你可是連進入此帳的資格也沒有,
今日將軍,宴請諸將,你竟做出如此失禮之事,真是不知好歹。」
甘寧聽著營帳中這些將領貶低他的話,
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可又想到當初為賊醒悟那件事,
那緊緊握著的的拳頭又鬆了開來,
而這時黃祖突然開口解圍道:
「哈哈!這等小事,諸位何必介意,此次斬殺徐琨,甘將軍可為是首功,
諸位繼續暢飲。」
黃祖說完,便飲起了酒,而對於甘寧的賞賜,黃祖隻字不提。
而甘寧對此也是失望不已,
當初斬殺凌操便是如此,今日斬殺徐琨亦是如此,
此時甘寧也有了離去之意。
而將酒器舉在嘴邊的黃祖,透過酒沿看著甘寧的表情,心中冷笑不已:
甘寧可是在劉表策動之下才背叛劉璋的,
到了荊州有是先投奔劉表,然後才投奔他這裡。
對於劉表之人,他可要萬分提防,
像劉表這樣的陰損之人,要是再像禰衡那件事一樣給他下套,
他可是真心受不了,
更何況劉表的人,要提拔也是讓劉表提拔,他怎麼會提拔甘寧,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他將甘寧的功績上表過,
可劉表竟然沒有回應,
既然劉表不想提拔,那他就更不會提拔此人了,
他軍中爾等職位本來就不多,還能讓一個外人分了去。
想到這些,他便不再理會心中鬱悶的甘寧,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跑了進來向黃祖稟報導:
「報~江水有異動。」
「江水異動!」聽到此話,眾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看向這個士卒,
身為水軍,對於江水的了解可謂是不少,
寨前的這個大江便是他們的戰場,
若是江水的動靜掌握不了,那戰爭可就要失利了。
因而聽到這樣的稟報,眾人皆是打起了精神,交頭接耳起來。
「近日南郡傳來消息,有洪水從上游而來,難道江水異動就是因為此事?」
「應該是了!」
「可我等已經在南郡對岸,改通水道,將溢出的洪水,改道向南,
用過武陵郡流往了洞庭,怎洪水還能到來。」
「難道南郡沒有掘堤放水?」
就在眾人猜測之際,黃祖站起身來下令道:
「宴會結束,諸將回到營中以備水患。」
「是!」
隨著黃祖一聲令下,將領們四散去。
可就算黃祖下令及時,可還是晚了,
一條白線從上游而來,席捲了江夏的水軍營地。
這偌大的營地了頓時混亂起來,
所幸舟船再港,士卒將領解開繩索,登上戰艦,這才免於水患,
江水越漲越高,很快便將整個水軍陸營地給淹沒,
而在一艘大船上,
黃祖看著狼狽的眾人,臉色很是難看,
這時一個護衛跑到了黃祖的面前,向他匯報了這才水患的損失。
當黃祖聽完部下清點出的損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是荊州水軍,大部分士卒都是在艨艟戰艦上駐守,
所以損失並不是很大,
唯一受損的,便是他們這些上陸地上參宴會的將領們,在逃離時有些狼狽。
想到這裡黃祖的心中還一些後悔,往常自己都在船上駐守,
今日不該回到陸地上組織宴會,
明知道這個積季節水患頻繁的,
而這時一個年輕的將領,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走了過來。
「父親!先將衣物換下。」
黃祖點了點頭,從黃射的手中接過了衣物。
「父親,自南郡水道開闢,營地中便再無水患,
今日怎麼會有水患到來?」
黃祖一邊換一物一邊說道:
「應是南郡哪裡出了差錯。」
「難道是南郡沒有掘堤放水,可若南郡沒有掘堤,如此大水必是南郡受災,
南郡太守不應如此失智。」
黃祖搖了搖頭道:
「應該是江夏開闢的引洪水道出了問題,需派人前去看一看。」
聽到此處,黃射急忙拱手道:
「孩兒願去。」
見兒子請命,黃祖瞪了一下眼睛說道:
「此等小事,讓那個誰,嗯!那個甘寧去便可。」
「父親甘將軍如此猛將,還需防備江東,怎可派去探查之事,還是孩兒前去。」
黃祖搖了搖頭道:
「我軍剛剛斬徐琨,以徐琨在江東的地位,周瑜那小兒畢定不好受,
他現在還需面對孫權的責問,哪有時間出兵?」
黃射見見父親心意已決,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黃射眼中船邊的梯子下到底層,這時有一個將領迎了過來問道:
「如何?」
黃射搖了搖頭道:
「蘇都督,抱歉了還沒等我說甘將軍之事,父親便要將他派往武陵,」
「這……唉,也不到甘興霸何時才能得到重用。」
「是啊!我看甘將軍也不是劉表之人,難道父親就看不出來嗎?」
說道劉表之人,黃射眼神一暗長長的嘆息一聲:
「希望父親不要再犯斬殺禰衡之錯。」
說完便走向船邊沿著繩梯下到了一個小船之上,
而蘇飛望著離去的黃射,心情也不是很好,
當初的禰衡來到黃祖手下已經是有所收斂了,
甚至黃祖之子黃射也與其成為好友,
可惜禰衡故態萌發觸怒了黃祖,被下令斬殺,
而黃射當時被任命為章陵太守,沒有在黃祖身邊,
若他在禰衡也不會被黃祖所殺,
而黃射對此事也愧疚不已。
就在眾人修整之際,對岸突然駛來一隻艦隊。
看著上面的旗幟,
荊州水軍立即鳴鑼吹號,動了起來來。
正在閉目養神的黃祖,聽到警示,立即站了起來,
他走出船塢,趴著欄杆,望向了從對岸駛來的艦隊,
當看到旌旗上的那個周字,他咬著牙道:
「是周瑜小兒!」
「喚,旗令兵。」
「是!」
在旗令的指揮下,荊州水軍擺開了陣勢。
而對岸而來的旗艦之上站立一人,
此人迎風站立,
一陣江風吹來,扯開旌旗的縫隙,
露出了一副俊美的面容,
而眾人正是有江東美周郎之稱的周瑜,
「都督!艨艟戰艦已備好!」一老將走到他身後請示道。
周瑜微微的點了點頭,拿起一隻令旗揮舞了起來,
隨著旗艦上的令旗揮動,
舟船向著黃祖的水軍,衝殺過去。
兩軍很快便戰在一處,
此時的黃祖也在下令,周圍的旗兵亦在拼命的揮舞著令旗。
可越是指揮,黃祖的臉色越是難看,
自己的水軍有些不敵了,他大喊道
「且戰且退!守住右翼」
「是!」
黃祖一聲令下荊州水軍向後退去,
而這時江東的水軍也退了回來,
黃蓋看到周瑜停下了大軍,急忙說道:
「公瑾,黃祖受到水患襲擊,已經立軍不穩,為何不追擊?」
周瑜神色平淡的說了一句:
「還不是時候。」
說完便將令旗交給了黃蓋,
轉身回到了船塢之內,
看著離開的周瑜黃蓋嘆息一聲:
「老了啊!」
當初,周瑜被孫策委以重任,
他們這些跟算孫堅打過天下的老將多有不服,
而當周瑜在在柴桑訓練水軍時願意聽命的也不多,
甚至在周瑜在初到柴桑的那兩年,與黃祖相鬥時也是敗多勝少,
他們那時還恥笑過,如此小兒如何能支撐起,江東水軍。
可接下來今年,周瑜的表現令他們才驚訝,
隨著與黃祖的相鬥,
周瑜統領水軍的能力直線上升,
等到如今已經能與黃祖打成平手,甚至能壓過一頭,
那黃祖可是統領荊州水軍近三十年的老將,
而周瑜統領江東水軍不過幾年,
便快要超過水軍老將,
也許再過兩年,黃祖便不敵周瑜,
孫堅之仇恨,也可一戰而報。
想到這些,他看著周瑜的眼中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