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隱瞞不報(修)

  很是疑惑的劉璋令人將張肅請了進來,

  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不高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就在這人要對劉璋施禮,心情不太好的劉璋擺了擺手道:

  「不必了,張太守有何事稟報。」

  張肅見劉璋似乎心情不好,似乎更是緊張了,

  他伏在在地上,沖劉璋拜道:

  「吾第犯下重罪,還請州牧責罰。」

  聽到此話,劉璋微微的坐正了身體,向張肅詢問道:

  「嗯!重罪?你說的可是張別駕?」

  張肅點了點頭道:

  「正是!」

  「哦!那你說說張別駕有何重罪?」

  這時張肅看了一眼劉璋身旁的侍女,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而劉璋見此,無奈的揮手道:

  「你等先退下!」

  「諾!」

  待侍女僕人離去,劉璋這才問道:

  「張別駕,有何重罪,快快講來。」

  張肅緩緩的說起了一件事情,

  而這件事,正是張松收留兀豪采的的事情。

  在張松敘說此事時,他驚訝的發現,劉璋似乎沒有沒有生氣,

  反而有了一絲厭惡之情,

  張肅覺得有些怪異,按照劉璋的性格不該如此啊!

  而當張肅說完此事後,只覺得殿內一片安靜。

  如此寂靜,讓張肅的心中也是一陣的忐忑,

  過了半晌,劉璋才說道:

  「你說的就是此事?」

  這時的張肅悄悄的看了一眼劉璋,見他臉色難看,急忙請罪道:

  「請主公恕罪。」

  劉璋看著下面的張肅,冷笑一聲道:

  「張太守何罪之有,我且問你是否遇到過王累王從事?」

  「嗯!?」這個問題讓他愣了一下,

  自己不是向劉璋告發自己的兄弟張松嗎?怎麼提起了王累。

  而就在他發愣之際,劉璋突然站起來呵斥道:

  「一蠻荒之地而已,丟便丟了,你等竟然敢用如此計謀欺我,莫不是當我劉璋不敢殺人。」

  張肅看到劉璋如此生氣,心中驚悚,回想上次劉璋這樣發怒還是因為張魯,

  別看劉璋儒弱,身為蜀郡成都人,張肅清楚的知道,劉璋的性格並非是外界傳言的那般膽小。

  當初張魯欺辱他時,劉璋一聲令下,便屠殺了張魯的母親和兄弟,那時劉璋可是一點都沒有心軟。

  而如今提到王累,劉璋竟然大發雷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肅心思急轉,突然想到了王累最近出使過牂牁,又聯想到王累要勸誡劉璋出兵牂牁,

  他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自己似乎觸了劉璋的霉頭,

  想到劉璋的性格,他咬著牙認錯道:

  「主公,此事與牂牁無關,是肅誤勘矣!」

  怒火沖頭的劉璋,見張肅突然認錯,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也就是說,你在誣告張別駕。」

  「這……我……」

  看著神色猶豫了張肅,劉璋揮了揮手道:

  「好了,退下吧!此事我自會找別駕問清。」

  張肅聽到此話,暗自鬆了一口氣,趕忙向劉璋拜別便轉身離去。

  離開大殿的張肅心情可為是差極了,心中忍不住罵道:

  「這劉璋,真乃昏庸無能之輩!」

  暗罵了一句,張肅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但下一刻他又擔憂起來,

  「若此事被張松知曉,那……」

  想到自己的這個親弟弟,張肅的心情更是不好了,

  張氏一族原本便是益州大族,而他身為張氏一族的嫡長子,從出生便受到了關注期望。

  然而這樣的關注,很快便被張松吸引走了,

  自己的這個弟弟從小便顯現出不凡的才能,

  甚至有神童之稱,而他與之相比則要遜色許多,

  等二人及冠,兩人之間的等差距更是明顯,

  心懷嫉妒的他明里暗裡的排擠張松,

  但就算這樣,沒有家族扶持的張松,憑藉其展露的才華,漸漸的獲得了益州士族的認可,

  也獲得了劉璋的認可,

  乃至於超過了有家族資源扶持的他。

  想到這些,張肅心中便鬱悶的很,

  但還是有一件事讓他很舒心,那便是張松身材五短,容貌鄙陋,比之他差之太遠。

  雖然身為親兄弟的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他偏偏就是以這點引以為豪。

  在張肅離開半個時辰後,

  張松也被傳喚而來,

  看著下方跪坐的張松,劉璋笑了笑問道:

  「別駕府上可有蠻人?」

  正疑惑劉璋為何將自己找來爾等張松,聽到此話心中一驚,

  「此事泄露了!是誰告訴主公的,孝直!那根本不可能,難道是……」

  張松心中猛的浮現出一個人影,想到此人他哀嘆一聲:

  「必定是兄長了,」

  想他年輕之時放蕩不羈,每有錯事,兄長必定會告之父親,

  在為官之後,還在到處使絆,

  如今張肅竟然將此事告訴了劉璋,實在是讓他心痛,

  但這樣的念頭一過,他便冷靜了下來,稍微組織了一下言語,回答道:

  「回主公,前幾日撿到了一個蠻族,本想拷問幾日,得些確信的情報便告之主公,

  沒成想主公已經知曉了?

  那正好,今日便將牂牁之事情稟告主公。」

  「不必了!」劉璋聽到在牂牁二字,心中感覺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

  「又來了!一蠻荒之地至於嗎?難道在牂牁真的有大用。」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個滿是蠻族的偏遠之郡,對益州有何益處,這些人竟然三番五次的要提起牂牁。

  心中厭惡的劉璋只是草草的問了兩句,便讓將張松打發,甚至那蠻族的處理問題劉璋也沒有提及。

  而告退而出的張松也是鬆了一口氣,

  最終他還是將牂牁為金旋占領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其實他心中也是認同法正的想法,

  此時攻打牂牁確是沒有好處,

  就在張松思考著這件事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張肅是如何知曉此事,難道府中有人泄密?

  可那幾個人皆是自己的心腹,怎麼可能,

  再說那日除了我和孝直再無他人。

  「嗯!……等等,那日張表和法邈也在偷聽此事,難道是張表。」

  張松想了片刻,暗自嘆息一聲:

  「應該是他了,這次回去要好好的告誡這小子,可不能什麼話都和他叔父說,

  不然將來會有殺身之禍啊!」

  想到此處,張松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

  幾日之後,

  金旋終於趕回了武陵,

  此時的武陵城還在下著細雨,

  得知金旋歸來的武陵官吏皆是出城迎接,

  但金旋也沒有和這些官吏客套,令他們回去各思其職,

  便帶著金疾和廖立等幾位有重要職位的人向郡守府走去,

  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金旋向廖立問起了武陵的情況,

  廖立聽到金旋的詢問,面色嚴肅道:

  「武陵郡的情況不容樂觀,

  除了北面的大江,有水患之憂,郡中溪水河流皆有泛濫之憂,

  所幸承明已經帶著郡民前去防治,想來也無大礙,,

  唯有北邊大江,對武陵威脅甚大。」

  「難道是先前信中所言,南郡要掘堤放水?」金旋想到信中之事詢問道

  聽到此話,廖立神色一暗,嘆息道:

  「此事年年發生,且百姓皆已南遷,郡守不用太過擔憂,只是可惜了啊……」

  廖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金旋看到廖立如此模樣,正要詢問什麼,

  卻見廖立說道:

  「靠近大江的兩縣,皆被南郡所掌控,武陵想要去防洪,也是有心無力,郡守只需管理好武陵城附近便可」

  金旋聽到此話,眉頭一皺,

  這時他回想起了武陵郡的情況,

  雖然他身為武陵郡守,名義上管理這整個武陵郡。

  但實際上,他真正能管轄的地方並不多,

  漢初時武陵郡領十三縣,

  經過戰爭頓動亂,原本這十三縣,也所剩無幾,

  加之當初五溪人肆虐,武陵郡的百姓逃亡了不少,

  也只是在他安定了武陵後,逃亡的百姓才回來一些,,

  而除了武陵城所在的漢壽縣外,

  唯一安定的幾個縣城也都在武陵城的北方,

  但這些縣卻不被金旋所掌控

  真正掌管這些地方的是劉表,

  當初張羨叛亂,劉表將其擊敗後,

  因為武陵郡守空缺,

  南郡便暫時管理了武陵郡北方的幾縣,

  這幾縣的縣令更是由劉表直接任命

  而之後上任的郡守也不敢和劉表討要,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而最靠近南郡的便孱陵縣,

  雖然被稱呼一縣,但卻沒有城池,

  不但沒有城池,就算是百姓也沒有多少,

  因為此地的對岸便是江陵城,

  而每年正是從此地將堤壩掘開讓洪水流到洞庭湖,

  帶洪水退去,在將堤壩堵上,來年再次放水,使對岸南郡也可免於江水泛濫。

  可按照這個泄洪路線,

  武陵東南的大部分地區都將變為一片湖澤,那裡怎會沒有百姓。

  想到這些,金旋也不打算在進入郡守府了

  便要帶著人直接北上,打算去看一看實際的情況,

  聽到金旋要北上,廖立的臉色微微一變,

  隨即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

  但金旋剛出了武陵城,便看幾位武陵城中的官吏將去路攔住了去路。

  這些人無一不再勸說金旋不要北上,而勸說的話語無外乎:

  什麼北邊即將發水,有危險,

  什麼北邊沒有多少人人口不需要去看,

  原本還沒有什麼懷疑的金旋,聽到這些勸說,心中一下便有了懷疑,

  他也不顧這些人的勸告帶著,金疾廖立和一眾護衛,執意向北而去。

  而那些武陵的官吏,見金旋離去,相互看了一眼,

  皆是搖頭嘆息,轉身回城。

  而當金旋北上的武陵零陽地界時,

  竟然看到稀稀落落的百姓向著武陵城趕來,

  這些人拖家帶口,趕著牛車,裝著自己家的全部貨物,看起來似乎是在逃難一般,

  隨著金旋向北繼續走去,

  遇到的人群也越來越多,

  這時金旋停下了腳步,看向了緊跟著自己的廖立,他指著這逃難的隊伍問道:

  「這便是公淵所說的,北部無人?」

  聽到金旋的話,廖立的神色淡漠,他拱手勸說道:

  「郡守回去吧,以郡守之力無力對抗蔡瑁。」

  「蔡瑁!」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金旋追問道:

  「公淵,你究竟在隱瞞什麼?」

  聽到此話,廖立猶豫了一下,重重的嘆息一聲道:

  「蔡氏一族,原本便是荊州大族,

  後來州牧單騎入荊州,蔡氏一族便歸附於劉州牧,蔡氏一族因此而勢大。

  而蔡瑁此人因為蔡夫人之故,被劉州牧所信任,而任命為南郡太守,

  在蔡瑁為南郡太守那幾年,蔡氏一族在南郡勢力變的極為廣大,

  原本南郡的士族遭到了,蔡氏的打壓,

  而在此過程中,蔡氏一族在兼併南郡土地,

  使得南郡良田,大部分為蔡氏所有,

  而當蔡瑁升官任為鎮南將軍軍師後,

  甚至將土地兼併之武陵城外,

  郡守當初從蔡氏手中買過土地,應該知道此事。」

  金旋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確實記得此事,只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

  這蔡氏土地兼併的如此厲害。

  不過也對,在這個亂世中,已經沒有人能轄制土地兼併了。

  所謂富者沃野千里,貧著無立錐之地,

  土地兼併一直是這些古老王朝面臨的困境,

  可如此下來農民失去土地,要不就是依附大族,成為佃農要不就是反抗,

  可反抗又有多少可以成功?

  金旋感嘆了一陣,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蔡瑁兼併了江邊的土地,這些百姓為何要逃跑呢?

  要逃也是要逃往他們的主家蔡氏一族啊,

  疑惑不解的金旋找到攔住了一個逃往的百姓,

  那個百姓,看到突然將他們攔下的官員,神色慌張了起來,

  就算金旋安慰這百姓也不能冷靜,

  直到金旋說出他是武陵的官員,這百姓才鬆了一口氣。

  向他說起了逃難的原因。

  當百姓講述了事情的過往,金旋心中升騰起了怒火。

  尤其是看著這些逃難的百姓,金旋對於這些世家大族的印象變的極差,

  「這些所謂的世家大族真像落在百姓身上的吸血蟲!

  也無怪天下會大亂,張角會發動黃巾起義,

  就是這個殘忍時代給不了這些普通老百姓活命的機會,

  他們才會不要命的去搏一條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