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蠻王具體如何勸說沙摩柯,金旋不得而知,
此時的他也無暇顧及此事,
黔中郡的郡守府上,金旋手中正捧著一份信件,看著上面的內容,金旋面無表情道:
「將塞木和幾位大族首領召來!」
「是!」
片刻後,
金旋見眾人到齊,便說道:
「我有事返回武陵,待我離開後郡中議事由塞木主持,大小事務需商議通過,諸位可聽明白!」
聽到眾人的話,諸位首領急忙點頭答應,
以金旋如今在五溪族中的威望,他所下達的命令自然無人敢於反抗。
而金旋見眾人答應又說道:
「若遇事不能決,可遣使至武陵。」
「是!」
這時金旋又想到了什麼,將手伸入懷中,
摸索了一陣,掏出一物,
伴隨著此物出現的,是一道異樣的紅光,
在場每個人的臉上都映照出了一絲紅色,
眾人被紅光引了過去,
當他們看到金旋手中之物時,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只見金旋手持一根長條方形木棍,
在木棍的頂上,
有一顆四四方方的紅色寶石,正散發這柔和的紅光,
塞木見金旋拿出了如此珍貴的寶物,既驚嘆,又有些好奇,於是問道:
「郡守這寶物是……」
金旋將手中的紅石火把,遞給了塞木,同時說道:
「你等且仔細辨認好此物,此物乃紅寶令杖,見杖如見我,
他日若有人持杖傳令,你等須依令行事,若敢不從,我必神雷降世。」
聽到此話,眾人想到那日金旋宛若神靈的景象,心中驚懼,急忙湊到紅石火把前,仔細的觀瞧。
眾人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如此寶物,令眾人更是驚訝艷羨不已。
「這寶物竟然能發如此光彩,不愧是郡守之物。」
「這東西就算是想要仿造也,也造不出來吧!」
「唉!你們說這寶物能換多少錢糧婆娘?」
「噓!你想遭雷劈嗎?」
眾人說道這裡,抬頭看了一眼金旋,
見金旋只是掃了一眼他們,他們心中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亂說話,
小心的將紅石火把傳看了一遍,然後恭恭敬敬的還給了金旋。
「看仔細了嗎?」
金旋又問了一遍,見眾人點頭,他這才將紅石火把收了起來,
然後安頓了一些事項,這才準備返回武陵。
……
當金旋離開黔城時,已經接近傍晚,
他登上黔城附近的一座山頂,回望了一眼,心中回想起了信件的內容:
「雖然我只帶著五溪人攻打黔城,但這件事情還是讓劉表知道了,
也不知道計劃中的方法能不能將劉表騙過去?」
金旋望了一陣後,繼續向前走去。
待金旋到達黔城附近的山寨中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而他也沒有在山寨中停留,
點了些勇士,帶著從黔城而來的沙摩柯,連夜趕回武陵。
……
幾日後,金旋站在了武陵城的城門口,
這時金旋才發現,武陵已是初夏,
正所謂是征時花未開,歸時花不現,
在征討黔中蠻族這一來一回之間,
已經過去了一個季節。
金旋只是感嘆了一聲,便進入了武陵城,
當看到城中熱鬧的景象,
金旋心中即是驚訝,又是欣慰:
「看來武陵被潘濬幾人治理的不錯!」
想當初他剛到武陵,
那時的武陵還破舊不堪,
城中屋牆破損,道路泥濘,路邊皆是衣衫破損的流民和羸弱瘦弱的百姓。
而如今道路被圓石板硬化,周圍的房屋都是整潔的風格,
街上的百姓雖然不說是衣著華麗,但也是有衣可穿,
而且百姓的身體也是健康很多,
更重要的是,每個人眼中都有希望的光芒,
要知道,這可是在亂世中也很難看到的神采,
但還有一些不和諧的地方,那便是建造這些建築的材質有些奇怪,
建材上的紋路詭異,與漢朝的風格有些格格不入,
當然這樣的事情也無傷大雅。
金旋一邊走一邊看,很快便趕到了郡守府,
府門前的守衛,見有人過來,正欲詢問,見是金旋歸來,
趕忙行禮道:
「郡守!」
金旋點了點頭,吩咐道:
「將他們安排下去,然後將郡丞和幾位先生請來!」
「稟郡守,郡丞和幾位先生正在堂中議事!」守衛回道。
「那正好!」
金旋說完便進入了郡守府中。
而護衛見金旋離開,轉頭對沙摩柯幾人說道:
「幾位請跟我來!」
沙摩柯沉默不語,跟著護衛而去。
……
郡守府上,眾人正在商議武陵政事,
這時金旋突然走了進來,眾人既是驚訝,又是高興。
尤其是金疾看到金旋本就跪坐的他,一下蹦了起來,
「叔父!」
還未等金旋答應,便只聽一陣稀里嘩啦,原來是金疾身前的桌案被他碰翻,
正要說什麼的眾人,皆轉頭看向了金疾。
金疾見此,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叔父歸來,為何不提前說一聲,小侄也好出去迎接。」
「不必如此麻煩!」金旋搖頭道。
「哦!也是。」金疾撓了撓頭,趕忙彎腰將碰翻的桌子扶起。
而金旋與眾人寒暄一陣後,這才座到了主位之上,
待金旋坐定,廖立這才問道:
「郡守,此次離開如此之久,若無書信往來,可真是令眾人擔憂啊!」
聽到此話,金旋也有些感嘆,起先他也沒想到能在黔中耽誤這麼久,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蠻族聯軍會攻來。,
眼見的在黔中耽擱的時間過長,
金旋也顧不得保密,這才寫信告訴眾人,自己所在何處,所做何事,當然其中細節自然是不會告訴去眾人。
雖是如此,但金旋在黔中鬧出的動靜還是有些大了,
但儘管動靜有些大,但金旋認為荊州向來很少關注蠻族,
而且黔中地勢複雜,消息閉塞,他本以為能瞞個一年半載,
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劉表知道了,
對此金旋很是疑惑,
而聽到金旋的疑惑,一旁的金疾突然叫喊道:
「還不是那零陵太守劉度,自從他攻打黔中大敗而歸,他便時時關注黔中,
當知曉叔父出現在黔中,劉度那小人立刻將此事報予州牧。」
「是劉度!」聽到是此人告的密,金旋心中便有些厭惡。
若不是有劉表在上面壓著,他早就起兵攻下零陵,何至於圖謀黔中。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用神教的辦法攻下零陵,,
可是這樣,一來是百姓信不信的問題,二來是害怕自己變成千古罪人,
有些東西就像放出籠子的惡虎,也許你再也抓不回來了,
就算是抓回來也會是付出巨大代價,
他可不想成為歷史的罪人,更不想破壞民族的氣節。
就在金旋越想越遠的時候,潘濬的打斷了金旋的沉思:
「黔中之事既然被州牧知曉,此事便有些麻煩,郡守打算如何處理?」
金旋笑了一下說道:
「這事容易。」
「容易!」潘濬和廖立相互看了一眼,
而金旋見他們面露難色,便問道:
「此事難道有何說法?」
潘濬嘆息一聲說道:
「雖然那些神異的傳言,難以讓人相信,
但郡守取得黔城,並帶黔城五溪人擊退南蠻之事,
已被零陵太守上報州牧,
若州牧知曉此事,定會接取黔中,而且此次定會派更多甲士前往,
如此,不論郡守如何,黔中必是留不得?」
一旁的金疾聽到此話,又是叫喊道:
「州牧怎麼這樣!上次不是死過一個郡守和兩千甲士,怎不長記性,
讓叔父統領黔城又如何?」
潘濬搖了搖頭道:
「都尉,荊南可是經歷過三郡共舉之亂,若郡守勢大,州牧如何能夠安心,所以……」
「原來是害怕叔父!」金疾撓這頭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潘濬搖頭道:
「那……」
就在這時,金旋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若是黔中再次叛亂又如何?」
聽到此話,潘濬愣了一下,沉思了片刻說道:
「雖不知郡守如何奪取黔城,又如何收服黔城蠻族,
但若真要發生叛亂,定可使郡州牧放棄黔城,
可這叛亂若是為假,恐會惹怒州牧,」
「承明不必擔憂,這叛亂必定為真,便是州牧遣人,亦探查不出一二。」
潘濬見金旋神情篤定,便點頭道:
「若是如此,則此事可成。」
金旋又與眾人商議了一陣,
待眾人離開後,這才將那幾個蠻族來的勇士召來,
給他們交待一些事後,將紅石火把交給他們,讓他們速速趕往黔城。
……
幾日後,
劉表的州牧府上,
一處華麗的大廳中,
劉表跪坐在一處屏風前,雖然這時的劉表已是年邁,但面色依舊紅潤,
只是此時正翻看的竹簡,讓他紅潤的面龐轉黑。
正在此處做客的劉備,看到劉表的神情變化,拱手說道:
「兄長可是有了難處,小弟可否幫得上忙?」
劉表聽到劉備的話,神色立刻恢復了常態,
他將手中的竹簡一卷,笑著臉說道:
「一些小事,怎敢勞駕玄德公。」
劉備聽到此話,不知為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賢弟,因何嘆息?」
劉備這時站起來說道:
「兄長,看我這大腿啊!」
劉表聽到此話,更加疑惑,這是怎麼了?
正在劉表疑惑之際,劉備的眼眶突然濕潤起來,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
劉表見此,大驚道:
「賢弟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呀!」
這時劉備擦了擦淚水,苦笑一聲道:
「讓兄長見笑了!只是看到小弟這大腿上的贅肉,
想我以前一直南征北戰,長期身子不離馬鞍,大腿上肥肉消散,精壯結實;
可被曹賊逼迫至此,許久沒有騎馬作戰,閒居安逸,髀肉復生。
一想起時光如水,日月蹉跎,人轉眼就老了,
而我功名大業尚未建成,而曹賊依舊強盛,
因而此悲從中來。」
劉表見劉備這樣說,也不知該如何勸說,
這是他突然想到了剛才的竹簡,
上面所寫的,正是金旋上報的黔中之事,
雖然他早已知曉黔中之事,但一直沒有遣使前往黔中,
他在等著金旋親自上報黔中之事,
如今金旋的竹簡是來了,但上面的內容,讓他很是懷疑。
黔中竟然發生叛亂,黔中再次失守,
若是讓他人所言,劉表自然相信,
但要是金旋的話,他有些懷疑,
而且現在他對金旋甚至有了些顧慮,
「這金旋竟然二次奪取黔城,可見其統兵之才,
而他掌握一郡之地,若是……」
劉表不由的想起三郡之亂,
更重要的是,金旋竟然可驅使蠻族,這更令的他警惕,
所以便需要派遣信得過的人去調查此事,
而這時劉備在他面前哭泣無事可做,那他便給劉備找些事情做,
想到這裡他便對劉備說道:
「賢弟,這裡恰好有一事,需一可信之人去做,不知賢弟願往否?」
劉備聽到此話,愣了一下,將正準備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然後問道:
「兄長請講!」
劉表便將黔中之事講給了劉備,
可劉備聽過後,臉色卻是有些微微的變化,但見劉表還看著自己,立刻恢復了常態,
然後搖頭道:
「兄長,如今大事乃在曹賊身上,何須關注一偏遠小郡。」
聽到曹操,劉表立刻放下了金旋的事情,急忙向劉備詢問道:
「可是那曹阿瞞,又要征討他處!」
劉備點點頭道:
「曹賊欲起大軍北征烏桓,如此曹賊後方空虛矣,若兄長出兵許都,必有所得。」
劉表見劉備又慫恿自己攻打曹操,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至於為什麼說又,那是因為當初關羽離曹歸劉,使得劉備不得以離開袁紹投奔自己,
當初劉備便慫恿他趁著袁紹和曹操對峙之時,偷襲許都迎回漢帝,
但當時他猶豫了,而且要迎回漢帝……
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願意的。
畢竟那時的他已經在做出了許多逾制的事情。
而且他還有許多顧慮,
所以猶豫了一下便拒絕了,
可是他後來看到曹操吞併袁紹,迅速壯大他又有些後悔了,
所以當他再次聽到劉備勸說自己偷襲曹操,
劉表想都沒有都想,直接拒絕了。
而劉備見被拒絕也沒有過多勸說,只是心中感嘆一句:
「讓元直猜到了。」
一時間,二人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劉表再次問道:
「武陵黔中一行,賢弟可願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