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零章 激情四射,眾志成城,震撼人心

  盧植坐在枝葉捲曲起來的一叢翠竹旁,手裡面拿著一個蒲扇,輕輕的搖晃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的思緒飛得很遠,眼神顯得有些空洞,坐在這裡發呆。

  天氣變得更加炎熱,也更加的乾旱。

  讓人擔心似乎這世上生活著的一切,都會被無情的太陽,給炙烤乾枯。

  盧植這位漢朝的尚書,可以說是大漢最後的光彩耀目之人,真正的漢臣,有大才能。

  他得知了華雄所頒布的命令,也知道了華雄命令下達之後,關中各地對華雄命令的執行。

  整個人都充滿了感慨。

  他是漢朝老臣,而且之前待著的位置很高。

  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放在原來的大漢根本不可能。

  推行以工代賑,這個明顯有著諸多好處的事情,僅僅是通過會議,作出這個決定,就極為困難。

  需要長時間,經過各個方面的扯皮與爭鬥。

  將這個決意通過之後,進行執行,面臨的困難更大。

  效率至少要比現在慢上十倍。

  而且所執行的效果,和現在華雄這裡執行出來的,相差十倍都不止!

  眾多原本用來賑濟災民的錢糧,還沒有真的開始以工代賑,就已經進入到了很多人的腰包之中。

  至於接下來的以工代振的事情里,也必然會發生諸多的齷齪……

  二者根本沒有辦法相比。

  原本的時候,盧植對於大漢的傾頹,非常的無奈,格外的痛心。

  恨自己回天乏術,恨自己無力報國。

  可是現在,將關中華雄這裡發生的種種事情,和原來大漢,進行對比之後,他發現其實大漢,已經確實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了。

  大漢的傾頹,看似突然,其實並不意外。

  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一點點的累積,累積到了一個積重難返的地步。

  不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大漢重新強盛起來,也都不可能。

  更不要說大漢還換治者,更換的十分頻繁。

  外戚,宦官,黨固……

  年幼的天子,根本不足以面對這極其複雜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之下,皇權旁落乃是必然。

  和華雄這裡的行政效率等等相對比之後,他就更加覺得,大漢的傾頹不可挽回……

  走出自己的院落,來到書院之中。

  看到書院裡有不少學子,此時都面色緊張,或是神情凝重,或帶著一些振奮的談論著事情。

  有的人,振臂高呼,要投身於這偉大的抗旱救災之中,盡一份綿薄之力。

  也有人說人定勝天,值此危難之時,我輩學子,不能在此只看書,更應該投身到這場戰鬥里,去戰天鬥地!

  一起來應對旱災,保量保收,保護住關中的眾多百姓。

  如此激情,如此神采飛揚,令的盧植晃了神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書院裡上課的學生越來越少。

  更多的學子,此時都請了假,投身到了關中所進行的抗旱救災之中……

  盧植看著在烈日當中,顯得寂寥的書院,思緒飛得很遠。

  他心中不止一次,有著一些衝動。

  想要隨著眾多的學子們一起,投身於關中的抗旱救災之中。

  也將他的一些本事。給用出來。

  只是……只是在想起了華雄是如何對待如今的天子之後,他又為之沉默了。

  從華雄此人的種種表現來看,今後華雄做大之後,必然不會再尊天子,尊大漢。

  將會自己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而他乃是漢室老臣,心中自有自己的堅持。

  此時前去幫助華雄做事情,那豈不是說是背叛了大漢,背叛了劉家?

  這違背他心中一直以來所堅持的道義。

  此等事情,令他格外的糾結,不安。

  整個人也特別的痛苦,

  這種糾結,早已經在他心中持續了很久了。

  不過一直以來,都被他用各種事情給壓住。

  可是現在,出現了這麼大的旱災。

  而華雄治下,眾多的人,又如此眾志成城,抗旱救災。

  讓他心中的一些想法,發生了改變。

  那些原本用來壓制,這種極其嚴重精神內耗的『封印』,再次被撕開。

  到底是幫著華雄做事情,還是忠心耿耿為大漢?

  再一次的在他的心中,激烈翻湧,令他十分痛苦和糾結。

  看著書院當中越來越少的人,又見到一些白髮蒼蒼,和他一起在書院中教書的人,拄著杖自書院之中而出,前去關中各地報導,自願加入到抗旱救災之中的情形,

  盧植一把將手中的書,給丟在了桌案上。

  而後拿起掛在牆上的劍,垮在腰間,走出了房間,走出了書院。

  他也要加入到此事之中!

  只是,走到門口之時,又忽然頓住了腳步。

  抬頭望向了長安皇宮的方向,最後又看向了洛陽所在的方向,一時間覺得仿佛劉家的眾多帝王,都在冥冥之中看著他。

  讓他又一次的猶豫不前起來。

  良久之後,盧植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挨,垂頭喪氣的緩緩走了回來。

  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來歲一般。

  他腳步沉重,一步步的走回居住的房屋裡,頹然的坐了下來。

  低著頭,一聲不吭。

  良久之後,有一滴滴渾濁的淚水,順著他那顯得有些溝壑縱橫的臉,往下滴落。

  他很想像那眾多學子,以及蔡邕等人一般,瀟灑,義無反顧,不用考慮太多的,便投身到這個事情當中。

  可是……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嚴重的精神內耗,幾乎要將盧植這樣一個人給擊倒。

  令他活在極其嚴重的痛苦之中……

  「子干為何還要坐在這裡,不去盡一份綿薄之力?」

  兩日之後,蔡邕返回到了書院,推開盧植的房門,看著形容有些枯槁的盧植,吃了一驚。

  而後便望著盧植,如此詢問。

  盧植抬頭看了蔡邕,只見此時的他,雙目血紅,布滿血色,整個人極為憔悴。

  盧植緩了緩之後開口,聲音極為沙啞的道:「自然想要出去做些事。

  可是我為大漢之臣子,做此事又違背大漢,違背先帝……」

  蔡邕本身不用詢問,就知道盧植為何會如此。

  盧植的心結,他一直都知曉。

  所以才會不放心的,返回書院來看盧植。

  見到盧植的這個狀態,他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回來了。

  不然這盧子干,能將自己給內耗死。

  當下就道:「子干,你何其糊塗?

  如此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此時就分不清了呢?

  此時的大漢,是不是大漢?

  大漢有沒有滅亡?

  漢天子是不是還在?」

  盧植點了點頭。

  蔡邕道:「華將軍是不是依舊是大漢的臣子?

  有沒有裂土稱王?

  有沒有自立為帝?

  此時他官職,是不是還是大漢的?

  他有沒有說不尊大漢,不尊漢天子?」

  盧植又搖了搖頭。

  蔡邕道:「既如此,那這關中以及涼州等地,依然還是大漢的地方。

  這些地方的眾多百姓,還是大漢的。

  既然如此,關中出現了這樣大的旱災,你出去做事情,是在幫助華雄還是在幫助大漢?

  而且,此時乃是救人性命之時,哪裡還有這麼多的猶豫?

  在我看來,別管是華雄,還是大漢,這些人都沒有區別。

  只是換了一個稱呼而已。

  都是我們漢人,是漢家的天下,而非胡人之天下。

  既如此,出現了這種事情,我等便義不容辭!」

  聽到蔡邕如此說,盧植雖然覺得蔡邕說的有些不對。

  可是心中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了一定的支撐。

  當下便站起身來:「伯喈你說的很對。

  此時大漢還沒有亡,這裡依舊是大漢。

  我出去做事情,為的不是華雄,而是大漢的臣民。

  如此便足夠了。

  走!

  我這便隨你一起出去做事情!」

  說著,便將丟在一邊的劍撿起,來掛在腰間,大踏步的朝著外面而去。

  蔡邕忙拉著他道:「你狀況不佳,此時出去可莫要病倒了。

  不若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說。」

  盧植搖頭道:「不必,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更多的是有心結,想不開,只要心結能解開,便能無大礙。

  況且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日,此時災情嚴重,救災如救火。

  能夠早一點出力,便有可能少的讓一些人,免受旱災之苦。

  我已經耽誤了諸多時日,不能再耽擱了。

  越在這裡耽擱,我心中越是焦躁不安。」

  聽到盧植如此說,蔡邕便不再多言。

  他和盧植一起出去做事……

  五天之後,盧植親自將一些錢糧,給了前來領取的人。

  這幾天以來,盧植做了不少的事情,可以說是忙的連軸轉。

  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和之前相比卻好了很多。

  整個人神采奕奕,與兩天之前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真的投身到這個事情當中,他才能感受到,如今的關中,民心有多凝聚,有多大的活力!

  大漢和現在的華雄治下相比,一個是暮氣沉沉,垂垂老矣。

  日暮西山。

  另外一個則是朝氣勃發,擁有著無限的活力。

  正宛若初升的太陽一般,冉冉升起,不可同日而語……

  盧植用力搖頭,將心中的這些念頭壓下。

  讓自己不要多想。

  此時,只需要好好的做事情,也就是了……

  兗州,曹操的眉頭皺了起來,一雙眯眯眼變得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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