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漢末年,自領州牧這種事並不罕見。
自從董卓入京,皇室威嚴喪盡。
很多官員的委派都是諸侯自己擬定,然後上書天子,走個過場。
有些甚至連過場的懶得走。
袁紹曾代天子封賞諸侯,公孫度也在遼東自封關東侯。
甚至袁術拿到傳國玉璽之後,都想給自己封皇帝。
不過,歸根到底還是要看實力說話。
曹操挾天子,自封大漢丞相,也有很多人不服。
大罵他是竊國之賊。
可曹操有實力,就算不願承認也沒辦法。
尤其這次諸侯聯盟討伐,都被許昌頂了下來,以後大漢丞相之名算是坐實了。
劉備自領并州牧也是同樣的道理。
不管是誰趕走的匈奴,想要拿回來最後還得看拳頭硬不硬。
諸侯的拳頭比不過劉備。
不管服不服氣,也只能認可,可如今江南回來就不同了。
「你們看好黃忠、馬騰,千萬別讓他們跑了,我先去會會大耳賊。」
「我的東西都敢搶,姥姥!」
江南什麼都吃,就是從不吃虧。
黃忠和馬超是五虎上將。
換做以往,得到他們的消息說什麼也要去抓回來才行。
可如今,劉備將便宜占到自己的頭上。
要是讓這仇隔了夜,江南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名聲。
要不是回來的時候押送車隊不順路。
許昌又接連告急。
當初就直接從雁門關過去了。
凳子都沒坐熱,陰著臉提著大槍就走出去。
身邊的典韋、許褚也是一臉陰沉。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拔江南的虎鬚,要是再不發威,真要被當病貓了。
「主公,劉備手下猛將、謀士都是不凡,江蠻子不會吃虧吧?」
郭嘉有點擔憂。
此時的劉備已經不比從前。
劉協的衣帶血詔,給他賺足了名聲,又第一個站出來發表討曹檄文。
不僅得到了幾乎所有諸侯的支持。
因為孔融被辱一事,又得到世家豪門的認可。
孔融本來就和劉備交好。
逢人就贊他仁德。
如今兩人更是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到處詆毀曹操,宣揚他的殘暴不仁,狼子野心,還把之前許昌學院的事摘乾淨。
得知江南回來的消息,所有諸侯都退兵了。
只有劉備不肯走。
打著給孔融報仇的口號,名聲如日中天。
簡直是踩著曹操和江南往上爬。(-_-) (-_-)
益州一行,他幾乎掏空了劉璋的家底,一眾謀士全給拐走。
這本該是德行上的污點。
可如今連劉璋連提都不敢提,如果不是江南恰好回來,張任被撤走的及時。
恐怕連手裡最後的大將都要投過去。
襄陽黃忠一直不撤,也有和劉備呼應的意思。
恐怕也動了易主之心。
畢竟劉備已經是并州之主,還頂著大漢皇叔的名號。
在所有的漢室宗親里算名氣最旺的一個。
說名士爭先來投都不過分。
又手握十萬大軍,兵強馬壯,和他一比袁紹都不算什麼。
「奉孝多慮矣!」
曹操笑呵呵的擺擺手,「你何時見過牧之吃虧?」
「劉玄德欺世盜名,欺負袁紹、袁術還行,碰上牧之,只能說算他倒霉。」
這一次,曹操這麼被動和劉備有脫不開的關係。
討伐董卓的時候,雖然知道關二張三勇猛,可也江南在他也沒怎麼把劉備放在眼裡。
可如今劉備手下突然冒出眾多的謀士。
尤其是法正、徐庶,智力不在程昱、荀攸之下,計謀百出,奇正相輔。
常常搞得曹操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等來了江南,正好出一口惡氣。
并州。
劉備自從把孔融、禰衡接回來,五天一大宴,兩天一小宴。
身邊所有稍微有點身份人,都拉出來陪著。
就差點柱香供起來了。
對比在許昌的待遇,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孔融投桃報李,主動充當起說客,「正平,玄德乃仁義之士,又是漢室宗親。」
「如今天下紛亂,人心思定。」
「并州初定,百廢待興,正是你一展抱負的時候,還在猶豫什麼呢?」
在他看來禰衡天下少有的大才,如果能說服他投靠劉備,也算報答了數次的救命之恩。
他自持身份,不可能投靠劉備出仕。
又不好天天白吃白住,只能借花獻佛把禰衡推舉出來。
劉備也很看重禰衡。
倒不是真看重他的才能,而是禰衡大罵曹操,已經天下皆知。
如果能投靠過來,他的名聲自然要更上一層樓。
他是草根起家,好不容易掙下一點名聲。
食髓知味,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玄德公是不錯,可畢竟是自領的州牧,想讓我出仕怕是還不夠格!」
禰衡的狂是骨子裡的。
連曹操這個大漢丞相都看不上,更何況一個編草鞋的。
他和孔融交好,不過是因為聖人之後的身份。
憑他還想舉薦自己?
借著喝酒的動作,看了席間的眾人一眼,暗中撇撇嘴十分不屑。
沒當場說一句「也不撒泡尿照照」,已經是長教訓了。
「正平誤會了,備絕無此意。」
「我只是一個編草鞋的,不過是仰慕兩位而已,何德何能敢讓大賢投效。」
劉備表面上謙虛,其實氣得不輕。
費這麼大力氣把兩人搞回來,可不是真當祖宗供著的,見禰衡不識抬舉。
輕咳一聲,暗中使個眼色。
禰衡見劉備恭維自己,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剛準備喝酒,就見法正站出來,「主公,如今冠軍侯已經回到許昌。」
「此子威猛無雙,兇猛殘暴,不通姓名就斬了孫策。」
「如今諸侯都已經退兵,我們如果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江南回來的消息,劉備是故意壓著沒說。
他聯合各大世家豪門。
拼盡全力給許昌施壓才把孔融要來。
為的就是刷名聲。
他也不指望孔融能有多忠心,只要能名義上效忠自己,當個吉祥物就行。
就像當初江南在許昌做的那樣。
現在不僅孔融不投靠,連禰衡都敢擺架子不理他。
他占領并州,不過是想藉機領個州牧的名字,好刷聲望罷了。
可沒真想和江南死磕。
眼看江南回來都快一個月了,今天是給他們最後的機會。
見兩人還沒吉祥物的自覺。
只能說一聲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