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聽完公孫度的話後,臉色有點難看。
「都是我們無能,才害得冠軍侯隻身奔赴戰場,連兵都沒帶。」
一直以來他都自視甚高。
並不覺得自己哪裡比江南弱了。
論武力,他也曾和呂布大戰上百回合不分勝負。
更是戰敗了成名多年的張繡。
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論統帥帶兵,江南似乎只會一種戰術。
哪怕敵方十倍於自己,也會一股腦的莽上去,依仗超強的武力硬生生擊潰對方。
他沒和江南交手,不敢說槍法一定在江南之上。
可如果他也有典韋、許褚這樣的絕世猛將護衛在左右。
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也不是難事。
論智謀的話。
江南唯一的一次用計,還是在并州強行水淹七軍。
可實際上,因為太露痕跡。
還沒開始已經被於夫羅識破,最後是硬把他們趕進陷阱里去的。
真被水淹死的人,還沒殺得多。
可自己明明哪裡都不輸。
為什麼江南在的時候,匈奴只敢遠遠的試探。
江南一走,匈奴就敢公然襲擊車隊?
車隊還是那個車隊。
拐子馬也還是那個拐子馬。
可匈奴知道江南離開後,膽子一下變得就大起來了。
事實上,趙雲的武力確實不弱。
也殺得匈奴人丟盔棄甲。
可總是感覺少了一份威懾力,在面對他時,匈奴似乎一下就變得悍不畏死起來。
趙雲想不明白。
得知自己拖累江南後,只覺得又羞又愧。
臉色變得十分黯然。
「子龍不必自責,冠軍侯既然敢奔赴戰場,自有他的依仗。」
顏良過來拍拍趙雲的肩,輕聲安慰。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兩人之間已經結下一份情誼。
對於這個作戰勇猛剛毅,同時又心細如髮的年輕人,心中既欣賞又敬佩。
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種程度的,實屬罕見。
假以時日,將來必是能獨當一面的大將。
「可即便冠軍侯再勇猛,二十餘騎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趙雲依舊自責。
從公孫度的口中,他也大致知道了許昌的形勢。
去并州之前,他曾在劉備麾下效力。
對於諸侯圍攻許昌的計劃,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劉備信任他才讓他知曉。
如今雖然投靠了江南,可他並不是賣主求榮的小人,江南也沒問過。
從江南的反應看。
如今許昌肯定是不容樂觀,或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越是這樣,趙雲越覺得內疚。
押運車隊雖然回來了。
可卻借用了幾乎所有能用的力量,甚至影響了江南。
感覺挫敗的同時,也辜負了江南的信任。
聽到這句話,顏良非但沒有焦急。
反而輕笑一聲,「子龍,你可知將軍為何是冠軍侯,而其他人卻不行?」
「論武力,呂布也曾是天下第一猛將,威名赫赫,人稱五原鳩虎。」
「可到頭來卻只得一個溫候。」
「自武帝後,封侯賜爵者不計其數,可能扛起冠軍侯之名的,也只有將軍一人而已。」
「將軍起於微末,為了一口吃的攔路打劫曹公。」
「曹公愛其才,令隨侍左右。」
「酸棗會盟時,因曹公受辱,在諸侯面前,只一拳就打死了上將潘鳳。」
「潘鳳乃關東名將,有關西呂布、關東潘鳳之說。」
「呂布之勇天下皆知,潘鳳能和呂布齊名,想來不會差到哪去。」
「之後,捉華雄、敗呂布。」
「董卓遷都長安時,諸侯皆懾於其威,唯有將軍追擊百里。」
「僅帶百騎沖陣,槍刺董卓麵皮。」
「之後更是一人定長安,刀劈城門,奪下媚塢無盡之財。」
「冠軍侯之勇,實乃冠絕天下。」
「迎回天子之後,曹公為將軍起請冠軍侯之名,滿朝文武無一人敢出來反對。」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顏良覺得有點口乾。
摘下酒袋剛要潤潤喉嚨。
旁邊的張繡已經急不可待的催促,「然後呢,莫要賣關子。」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
顯然都被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
如果是別人,不論是吹捧也好,詆毀也罷。
人們只是當故事聽聽。
並不會往心裡去。
畢竟關於江南的傳說實在太多,各種版本都有,讓人真假難辨。
還有人說江南三頭六臂,頓頓都要吃人的呢。
只有傻子才信。
可這話從顏良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袁紹的部將。
諸侯聯合討伐董卓時,袁紹正是盟主,而顏良也是此戰的親歷者。
只是如今他已叛袁投靠。
這一點不便明說,以免得眾人尷尬。
「接下來的事,想必你們多少也都聽說過一些。」
「青州一戰,我……,袁紹帶三十萬大軍,本已把夏侯淵圍住。」
「當時,曹公出兵汝南。」
「許昌空虛,只有不足一萬的老弱殘兵。」
「呂布帶十萬狼騎,奔襲許昌。」
「本是滅掉曹公,迎回天子的大好良機,夏侯淵為保許昌不惜用百萬黃巾的命來拖延。」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將軍半路伏擊,降服呂布。」
「之後又千里奔襲,從張遼手下救走曹公。」
「然後馬不停蹄來到青州,大敗我三十萬大軍,當日血流成河,遍地屍山……」
說起當日的場景,顏良忍不住失神。
仿佛又回到了那煉獄般的場景。
三十萬大軍,被江南以一己之力擊潰,回到冀州的不足五萬。
那黑衣黑甲宛如魔神般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他腦海里。
眾人心馳神往,也沒在意顏良一時口誤。
許久後,顏良繼續說道:「那一戰我不在現場,文丑、鞠義、高覽三人圍攻,結果卻一起被俘。」
「此三人武藝絕不在我之下,將軍之勇武可見一斑。」
「自始至終,將軍都是以少對多。」
「之所以戰無不勝,只是因為將軍本人而已,並不是因為拐子馬或者鐵浮圖。」
「你們以為少了兩萬關東鐵騎,就能難住將軍?」
「笑話,將軍本身就是一面旗幟,這一點只有曾與將軍為敵的人,才能感受的到。」
他曾經和江南為敵,所以感受過這份恐怖。
匈奴人也感受過。
如今,輪到青州的各位感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