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該放手時就放手吧
謝玄搖頭:「可南晉的子民.」
「幼度!」
打斷謝玄之言的並非是張武,而是之前坐在位置上發呆的謝道韞。|!¤*'~``~'*¤!| 6❾𝔰ħ𝓾x.𝕔Ⓞⓜ |!¤*'~``~'*¤!|
「阿姐有何指教?」
「平白無故,你為何扯到南晉子民?」
謝玄有些失落的握緊了拳頭:「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便是不恥與司馬為伍,卻也不能放任南地生靈塗炭,若晉武.玄也想自不量力,以卵擊石一回。」
「混帳!你在說什麼?沒事好好滾回家去讀讀《魏書》。晉武所言仇寇,儘是外敵。他什麼時候在中原之地妄動刀鋒過?便有征戰,從來也是威服大於殺伐!倘若他真是將南晉生民盡當仇寇,他還會端坐這裡?若他當真將漢民當作仇寇,怎會端坐雲霄數百年?若他真將我等當作仇寇,就憑建康城外十萬雄兵,此時江東一地恐怕早已生靈塗炭,血流漂櫓了!」
被劈頭蓋臉一番呵斥之後,謝玄這才發覺自己過於想當然了。
他好像並沒有特別的去區分什麼才是張武口中的『立場』、『仇寇』。
趕忙起身,單膝跪地,沖張武拜道:「晉武爺,我並非是那個意思。」
張武上前,一把提起謝玄:「無事。」
這小子看似迂腐、莽撞。
實則熱血難涼。
這正是張武最欣賞謝玄的一點。
一將成名萬骨枯。
這是一種悲涼的現狀,同樣也是很多為將者為利己,一貫用來推脫自己冷血、涼薄的說辭。
正相反,在這樣一個年頭,能因為黔首、故地而與權貴翻臉之人太少了。
將軍不需要仁慈嗎?
逢戰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是勝。
如果只是單純為了求勝的為將之人,無論是對於敵人,或是對於友方來說,都是災難。
選擇冷血並非是天生冷血,而是為了更大的仁慈。
最起碼,這樣的謝玄,張武非常欣賞。
「自今日始,你便是建康城外,十萬大軍的統帥。負責一應和談事宜。」
「不是,晉武爺!我本籍籍無名之輩,就在剛才,我還在質疑您的決斷。我哪有資格成為十萬大軍的統帥啊!」
張武笑:「此來魏軍中,包含半數晉軍降卒,而你出自晉地,由你統帥,再合適不過。」
兒戲嗎?結交不到七日之人,便將一軍統帥之責移交。
兒戲!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謝玄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知曉,便是他拉著這十萬大軍投了南晉,南晉也斷無翻盤的可能性。所以由他統軍,並無隱患。
而謝玄出自謝家,將其啟用,等於是將整個謝家綁上了曹承的戰船。謝家雖不重要,但是謝家有謝安,這可是個濟世之才,歸隱於野那是天下人的損失。
幫助了謝玄之後,謝安即便還不出仕,怎麼著也得在背後提點提點他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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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南北朝時期聲名顯赫的善戰之軍『北府軍』,正是由謝玄一手打造的,對於他的軍事才能,張武是信得過的。
在他手下,那支水師戰軍未必不能走得更遠。
一石三鳥,沒有什麼不好。
事實上,從橫江渡桓溫歸路斷絕那一刻起,張武早已沒了留下來的意義。
他之所以還在留戀,無非是想當一回貨真價實的大都督罷了。
而在漢之末,他的主戰場上,還有未曾平定的天下。
那裡才是他的根,他的歸宿所在。
謝玄既心繫天下,他心裡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天下,該是最好的天下。
使他去與司馬朝廷和談,最起碼索要賠償不至於傷及生民。
而這樣一個時代對於張武來說,不過是順手為之。
主觀意識上的親疏好惡會影響他的判斷。
真要有他主持和談事宜,索要的巨額錢財分攤到晉人生民頭上,對於南地的百姓來說,反而是一場災難。
張武說著,喚出系統,調平了兩界時間流速差。
「晉武爺」謝玄還想推脫。
「你既知我為晉武,當知這個時代並不屬於我,我出來的夠久了,也該回家了。」
「.」
「當世,我有傳人者三。一為冉閔,此時永曾已經成才,文韜武略皆為上上之選。可保曹魏天下百年無虞。二為許褚後人許貫,此人驍勇善戰,再有幾年待體格徹底成形,也是天下少有的猛將,斬將奪旗不在話下。你為其三,莫要墜了老子的名頭。」
謝安推推謝玄後背:「幼度,莫要推脫了,應下吧。」
一軍統帥,不僅僅只是張武對於謝玄的恩賜,應下他,同樣是謝家向魏的投名狀。
年輕人看不透,謝安又如何能看不透。
只是這侄子端是好運。
分明沒有什麼才華,平日裡也不怎麼引人注目,卻陰差陽錯成了晉武傳人。
只要搭上這層關係,只要曹魏天下不倒,他們謝家自然是極盡榮寵。
謝玄重新跪好,咚咚咚衝著張武叩首九下,抱拳而拜:
「玄領命,拜謝晉武賞識。」
拜謝用不著叩首,更不用叩九次。
這其實已經是弟子拜師之禮了。
只是他現在只是個驟登高位的紈絝子,沒有做出真正的成績之前,他覺得自己不配稱其為師,故以晉武稱之。
張武扯下腰間束帶系在謝玄腰上,有此為證,這小子不至於在軍士們面前丟了丑:「行了,滾蛋吧,我與你叔父有些話說。」
「喏。」
謝玄起身告退,謝道韞卻好像沒聽出張武口中送客之意。
端坐良久,輕驟蛾眉:「敢問晉武,小女子能留下來坐一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