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本將軍平素不愛酒,獨愛胡人之血
慘烈的廝殺已過兩個時辰。☠🐲 💝🐻風中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
「晉武有令原地修整,你小子怎麼也不去睡一會?再過一會可就該發動突襲了,再想睡就要等到駐軍馬邑之後了。。」
許貫吐了口中叼著的雜草,連忙起身衝著冉閔拱拳。
「大將軍不也沒有休息?」
冉閔扶了扶腰間長劍,沖遠方一指,一片駐營處呼嚕聲此起彼伏。
「看到那裡了嗎?那都是為大魏江山效死的勇士,戰場拼殺時我護不住他們的死活,修整時最起碼保他們睡個好覺。」
許貫追問道:「大將軍平素都是這般行事嗎?」
「只每回惡戰之前。」
許貫點點頭。
冉閔的體格再壯實也是血肉之軀,是活人就沒有哪個能忍受成宿成宿不睡覺帶來的煎熬。
便是這樣,他也能感受到面前這位粗獷的將軍,內里對士卒的濃濃愛惜之意。
冉閔復問道:「你呢,為何不去休息。」
「睡不著。」
「還是不夠困,想當初某與那慕容恪決戰,整整七日沒合眼,最後直接和著滿地鮮卑浮屍倒頭便睡。親衛愣是將我抬回了鄴城,某方才轉醒。」
許貫長出口氣:「我原本只是酒館小廝,承蒙晉武爺垂愛治好腿腳,授我武藝,方有今日所成。回想昨日,恍若大夢一場,至今難以相信。我一個倒酒賠笑的低賤貨色,如今也能當將軍了,就跟做夢似的.」
「哈哈哈哈!師弟何必妄自菲薄,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未來的你只會更加的耀眼。」
許貫騰的瞪大了眼珠,詫異的望向冉閔,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將軍.方喚我何?」
「怎麼?你以為晉武的武藝是誰都能學的嗎?還是說你覺得師父有那麼多閒工夫陪你逗悶子?」
冉閔的話乍聽起來答非所問,事實上許貫聽得無比清楚。
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然後化為無盡的喜悅。
他.竟是晉武承認的弟子!簡直比他未來當了大將軍都令人興奮。
這是他夢寐以求卻無顏提及之事,張武治好了他的腿,允他從軍,扶他上得將軍位,帶他立得不世功。恩比天高海厚。便是要許貫下一刻捨出命去相報,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他從不敢奢求成為晉武的弟子,甚至提都未曾提過。
因為他打心眼裡覺著自己不配,不配承擔那般榮耀!
他只是個許家破落子。
家道中落,苟且於市井之間。往常時,即使有人問起他的宗族他都不敢提及。
生怕折了祖宗威名。
如今,真實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實在是過於夢幻了。
「愣著作甚,還不去給師父磕頭敬茶?」冉閔順手解下腰間的酒壺甩向許貫:「師父素來不愛飲茶,況我這裡也沒有,你便以酒代之吧。」
許貫手忙腳亂的接住酒壺,連連抱拳:「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
「還喚大將軍?」
「多謝師兄!」
一句話說完,撒丫子就往中軍大帳處跑去。
冉閔搖頭失笑,真是個憨頭。
習慣性的一抄腰間,這才發覺酒壺已經給了許貫,便就作罷,兩手一背,轉向駐軍營帳行去。
帳中燈火未歇,門外也無兵卒守夜,許貫撲得太快,一頭栽得跪倒在地上滾進中帳,不覺半點難為情,順勢咚咚咚咚磕了九個響頭,恭恭敬敬遞上酒壺。
張武還真沒看明白這唱的是哪一出,拋下手中地圖,起身上前一把拽起許貫,順手接過酒壺象徵性的飲了一口:「今日怎麼突然開竅,知道該給我磕頭了?」
「啊?」
「啊什麼啊?怎麼,給我磕兩個頭你覺著委屈了?」
許貫人都傻了。
搞了半天,人家晉武爺根本毫不知情,分明是冉閔自作主張攛鼓的。
趕鴨子上架也好,總之都到這一步了,硬著頭皮也得走完,於是重新跪地,重重叩首,大喊道:「徒兒許貫,敬師父酒。」
張武翻了個白眼,掏掏耳朵:「不用喊那麼大聲,老子不聾,聽得見!」
「呃」
「那您是允了,還是沒」
帳篷再度被人掀開,喜順急匆匆的沖了進來,剛準備通報敵情,就見許貫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有那麼一個瞬間,許貫真想從地上跳起來把這個方腦殼掐死。
而喜順則沒有一點破壞了別人好事的覺悟,自顧自道:「晉武爺,胡人紮營了,半個時辰前將將紮營。」
張武掀開大帳,望向帳外無盡的黑夜:「如今幾更時分?」
「三更將至。」
「好!通傳各營,整兵上馬。大破胡虜就在今夜!」
「得令!」
待喜順轉身離去,張武再度拽起許貫:「敬酒就算了。」
「.」
「本將軍平素不愛酒,獨愛胡人之血。」
成了!
許貫合拳,眼神凌厲而認真:「是,徒兒記住了。此役,定教峽口鋪滿鮮紅,以作拜師獻禮!」
「去吧。」
「喏!」
嗚!!!~~
悠遠的長號響起,接著沉重的戰鼓有節奏的敲響,軍營中亮起一盞盞火盆。
不肖半柱香的功夫,三營人馬整合完備。
火紅的戰馬上,將軍縱馬陣前,長槍一舉,言簡意賅:
「出!」
沒有令人心神澎湃的助戰之詞。
沒有繁瑣的行軍指令。
赤驥承載之人,就是他們最大的動力。
能跟在這種人物身邊一戰,就算是戰死也值了。
一時間,四千不至的騎兵縱馬奔騰,其聲勢幾乎蓋過胡人數十萬大軍遷徙陣仗。
以胡之血,鑄華夏雄兵赫赫威名。
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