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慕容垂最後的底牌
胡人大帳。
「劉髦,匈奴騎兵善戰,陣前生事的那兩漢人,便由你匈奴所部剿殺了吧。」
「慕容垂,你自個被人嚇破了膽,現在讓我去送死?你不會真以為被推為大單于,就能號令我匈奴人了吧?要去你去,老子不伺候了!」
張武整整在前面殺了一夜了。
一個照面的功夫,慕容垂連帥旗都丟了。
凡是靠前的人馬,非死即傷。
這個時候,除非誰真的有病,才願意去觸這個殺神的眉頭。
況且聯盟這麼多家,憑什麼讓他匈奴去送死?
「劉髦!你對大單于客氣些。不過大單于,要論善戰,還數鮮卑慕容家的騎兵最是善戰。早年還能與冉賊爭鋒,滅兩漢人當不在話下。要麼還是您來吧,不過這回您可不能落荒而逃了,鮮卑皇族可不要像亂竄的老鼠才好。」
「對!慕容垂,你還怪會想美事的,將我們指使個遍,自己躲在後面撿現成的?反正你自個看吧,能突圍,你還是狼族大單于,如若不然,大不了我們自行投了曹承小兒去。漢人都說曹家兒仁德,跟誰後面不是跟,我就不信他魏軍還能不叫我投降。」
吵吵嚷嚷之後,眾首領散去。
空蕩蕩的大營中只余慕容垂、蘭建二人。
突然出現的漢將完全打亂了既定計劃。
慕容垂一早就想過,如果戰事受阻,臨時拉攏起來的聯盟頃刻分崩離析。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時間會來得這麼快,他會敗的這般丟人!
在慕容垂的算計中,王猛是無論如何擋不住四十萬胡人聯盟的。
等出了青石山一代,任旁人不服管教,他只需與司馬晉勾連在一起,自然可以從中取利。
可沒想到天降神將,一人一馬就阻斷了他前進的步伐。
其實要論那漢人真對盟軍造成了多大的損失?還真不見得,便是往多了算,一夜胡人傷亡一兩萬,對於四十萬大軍來說,完全夠不上傷筋動骨的程度。
只是對於士氣的打擊過於致命。
蘭建:「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還請舅父領騎兵剿殺漢人,打開通路。」
蘭建詫異的看嚮慕容垂。
「你是親眼見識過那人武勇的,便是這樣,你還叫我去送死?」
慕容垂面無表情道:「通路必須打開,鮮卑最精銳的健兒任由舅父挑選。」
如此絕情之話出自被自己照拂最多的親外甥之口,蘭建面上滿是失望,賭氣般道:「好,好!我去,我去還不成嗎?如果我真的死了,還望大單于替我收屍!」
「請舅父放心。」
隨著蘭建離營,慕容垂才堪堪鬆了一口氣。
他初得大位,變數實在太多。
便是鮮卑內部,他也不可能全權調度。仍需要那些大貴族的支持。
不是他有意去坑蘭建,實在是因為他若指使別人,或許下一刻,這個大單于都沒得當。
現如今,在自家軍陣,主將被敵將單騎追得旗都丟了,對其威信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慕容垂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蘭建身上。
倘若他舅父打退了漢人還好說。
否則,蘭建一死,他這個大單于也算是名存實亡了,除了兩萬鮮卑嫡系之外,他再也差使不動任何人。於此同時,作為縱火燒山的始惡元兇,他就算是死定了。
便是不被漢人困死在青石谷,魏王也不會允許他活著,投降都不行。
可那漢人真的是蘭建能打退的嗎?
慕容垂不知道。
營帳外,蘭建策馬軍陣前,做著最後的動員。其下,鮮卑一族善戰勇士約有四千齊聚。
「鮮卑的兒郎們,你們,曾是草原的雄鷹!自由翱翔在天際,不可一世!」
「.」
「你們乘騎著最健碩的戰馬,享用著最美麗的女人,被所有族人羨慕,令所有敵人恐懼。」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以往時候只有在面對最艱險的惡戰時,他們的將軍才會這般慷慨陳詞。
而這一次的兇險
蘭建繼續高聲呼喊:「你們是鮮卑的驕傲,是最鋒利的鋼刀。現在,你們為部族效力的時候到了!」
嗚!~喔!~
稀稀拉拉的幾聲應和後,下面三兩成群,已經小聲討論了起來。
蘭建能清晰的感覺到,族人們的興致並不高。
這樣一番說辭,換作以往,他們早該興奮起來了。
而今,他們的臉上更多是憂慮、惶恐。
「打起精神來狼崽子們!敵人不過是兩個孱弱的漢人!舉起你們的戰刀,架起你們的戰馬,砍碎他們。將他們的鮮血抹在臉上,讓匈奴、羌人們看清楚,誰才是最勇猛的戰士!」
情緒依舊低落。
甚至所有人臉上,都掛上了一絲畏懼死亡的凝重。
蘭建統兵很有年頭了,在慕容恪還在時,他便是大燕的驍騎將軍。
他很清楚,騎兵們的凝重緣何而來。
漢話中說『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在那個死地中,起碼還能看到生的希望。
不像現在。
任誰面對那樣一座非人力認知範疇之內的殺戮機器,剩下的也就只有絕望和凝重。
「出!!!」
「晉武爺,你就將那白狼騎借我使使唄,所過之處胡人盡跪地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就跟砍西瓜似的!」
許貫歇息半晌,恢復了些力氣。雖不如先前般勇武,但跟在張武身邊撿撿漏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說話的功夫,又砍翻胡人七八。
張武眼皮都沒抬:「你丟人不?往小了說,你這就是狐假虎威,為人所不齒。往大了說,你陣前強占他人戰利品,這就是借功而進。要是你小子是我麾下的崽子,早就被執刑官拉出去梟首了。」
許貫癟癟嘴:「這話讓您一說怎麼就變成了這種味道。我敢占您的功嗎?再說了,您是我祖爺爺的上位將軍,怎麼著也算是我半個長輩了吧。晚輩狐假長輩虎威,那不是該著的嗎?」
「你要是把這點聰明勁用在兵法上,也不至於現在連什麼是鋒矢陣都搞不明白。」
「.」
許貫無言以對。
他是真沒見過這種跟晚輩打嘴仗沒輸過的長輩。
自己這邊都執後輩孫子禮了,人家非要揪著小辮上綱上線。
除了無語就是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