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孫策來襲
盛憲和名士高岱一走，陸翊也站起身。
卻沒有走遠。
他走到伙房，從裡面挑選出一根稍微粗壯的木頭，砍下了一截，然後拿起匕首，坐在大廳的門檻上，不停地用匕首削起了木頭。
眾人都有些好奇。
諸葛若雪問道：「夫君，你在做什麼？」
陸翊回過頭，舉起木頭，擠出笑容道：「沒事，就是做個木雕，保佑我們能夠安穩地度過這滿是災難的日子。」
眾人好奇的心都沉了下去。
雖然陸翊剛才說了不用害怕，畢竟陸家和南宮家關係密切。
但是，他也是騙自己打吧？
真的戰亂一來，誰的命運不是掌握在他人手上？
南宮雁見狀，站起身，走了過去，也坐在門檻上，坐在陸翊邊上，靜靜地看著陸翊。
好一會兒，看著陸翊削出了一個人形，卻看不出是誰，而且非常醜陋，南宮雁道：「你這雕的是誰？是神仙嗎？如此醜陋，我就沒有見過。」
陸翊嘆息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雕刻的是我自己。」
南宮雁驚訝道：「雕刻你自己？也不像！」
陸翊道：「我對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也沒有研習過。只是偶然想起，就雕刻一個，出個人形就不錯了。」
魯肅此刻也走了過來。
他也聽到了陸翊的話。
魯肅問道：「陸兄為何雕刻自己？」
陸翊回頭看了一眼魯肅。
見只有魯肅和南宮雁在身邊，陸翊才沙啞著聲音道：「雖然我不信鬼神，但是，今天，我卻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這事，我必須做。所以，做個木雕，算是給自己祈福吧！」
「希望那些亡靈下了黃泉，心有不甘，也不要報復其他任何人，找我算帳即可。」
魯肅和南宮雁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茫然。
魯肅道：「陸兄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翊一邊繼續用匕首雕刻，一邊低聲道：「我不知道孫策攻過來之後，到底會怎麼樣對待我們這些人。但是。盛先生和高先生這段時間在我們這的目的，我是達到了，用了極其不光彩的手段。」
「他們和江東的大小家族都有聯繫。」
「剛才，他們聽了我的話，應該是去告知各個家族去了。」
「人都是怕死的。」
「這些家族不管是真心還是無意，得知這個消息，必定會大力支持揚州牧劉繇抵抗孫策的。」
「但是，孫策和周家的聯合，劉繇根本抵抗不了。」
「戰敗是必然的。」
「這兩年，我對孫策還是了解了一些，雖然見面只有幾次。」
「那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而且，一向信奉血腥和暴力，和他父親孫堅一樣。」
「一旦攻過來，到時候，江東必定有一場腥風血雨。」
「就像舒縣一樣。」
「他最後選擇屠城，除了報復陸康太守之外，更多的是震懾其他人。」
「他在江東沒有根基，這次又有如此多的人反抗他，他的野心必定是整個江東。」
「屆時，他必定也會對江東進行血腥報復，震懾其他家族的。」
「我算是推波助瀾了一波。」
「如果我今天沒有那些話，江東各大家族抵抗不那麼激烈，或者反而會減少一些傷亡。」
南宮雁：「.」
魯肅：「.」
三人都沉默下來。
好一會兒，魯肅才道：「陸兄為何要各大家族去送死？」
陸翊停下匕首，看著外面茫茫白雪，嘆息道：「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江東各大家族林立，卻都各自為戰。」
「只有用鮮血和生命，讓所有人有一個一致的敵人。」
「這樣的話，一旦這個敵人出現差錯，不只是這個敵人自己，就連他的家族，他身後的勢力，都會被其他各大家族帶著復仇的火焰一起摧毀。」
「我早說過，袁術和孫策都必須死。」
「想要殺死袁術，就必須借用孫策和周家。」
「而想要殺死孫策和周家，就只有江東各大家族聯合起來。」
魯肅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殘忍了一些，但是，在這亂世，唯有這等心狠手辣才能成事。
這陸翊，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魯肅突然覺得，或者這才是真正能成事的人。
腦海里突然想到一個人，魯肅道：「陸兄，我有一個朋友，身份非常，一直想要找個地方安身。我剛才仔細想了下，只有陸家或者能夠讓他安定下來。」
陸翊繼續削木頭道：「子敬伱的朋友，就是大家的朋友。他要過來，你就讓他過來就是了。」
「只要進入我陸家的地盤，不管如何，我都會盡力保護他的。」
魯肅笑道：「有陸兄這番話，就行。等來春孫策和揚州牧的戰事結束，我就去接他。到時候，還要離開這裡幾天，要提前跟陸兄你說一聲。」
陸翊道：「子敬你儘管去。祖母的話，我們會照顧好的。」
元日來了。
盛憲沒有返回陸家。
名士高岱回了，和他老母親一起度過了元日，便再次告別。
元日當天，陸翊帶著陸家在內的所有人，都在新修好的祠堂慶祝。
大家一起祭拜了陸家的列祖列宗。
之後，更是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
所有年輕人沿著吳縣拍成一列長龍，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元日之後，時間像是驟然加速。
沒有多久，陸家所有人再次忙碌起來。
學堂已經修建了起來，雖然有些簡陋。
盛憲和名士高岱也回到了陸家。
陸家區域裡的所有孩子開始跟著盛憲和名士高岱學習了起來。
喬皓繼續帶著陸家族人做起了生意。
這次生意做到了荊州。
方浩帶著另一批人，和吳郡、會稽、甚至南海一帶的山賊、百越之眾進行了第二次交易。
從荊州等地收到的糧食，賣給了這些山賊，百越之眾，從他們那裡獲得了大量的藥材、礦石和樹木。
施桓一個人去錢塘縣見了他的舅弟朱治，並且商量好了，施桓將自己的長子施然過繼到朱治名下。
甚至，兩人已經給施然確定了身份。
從此，施桓的長子施然叫做朱然。
朱治一個人帶著禮物到陸家，和陸翊相見，感謝陸翊對姐夫施桓的照顧，更感謝陸翊對他朱治的體諒，竟然考慮到他沒有子嗣的問題。
朱治也知道陸翊此舉是為了從孫策大軍下保住他自己。
在宴席上，朱治決然地表示，只要陸家不參與到此次抵抗孫策進攻上，陸家絕對安然無恙。
甚至，他還親自留了一封書信，按下他的手指印。
將來，一旦有孫策士兵過來，出示這封書信，就能保證陸家的安危。
二月，陸家開始忙碌耕種之時，孫策大軍果然度過大江，開始對揚州牧劉繇帳下大將張英和樊能駐地發動了進攻。
雙方死傷數千。
屍體漂浮在江面上，密密麻麻，嚇壞了江東的百姓。
雖然孫策大軍第一次進攻成功。
但是，他們卻沒有料到江東各大家族和百姓對他們的抵抗。
各大家族不斷抽調出部曲，和張英、樊能等大將浴血奮戰。
一年！
整整一年，孫策大軍被阻擊得幾乎寸步難行！
整個江東都在恐慌之中。
陸家上下也慌得不行。
雖然陸翊讓魯肅告誡過所有人，只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出吳縣，更不要去招惹是非。
但是，每隔一段時間，依舊有人前往江邊，帶回來觸目驚心的戰況。
「趙家三百部曲，都死了！小霸王孫策大軍極其殘暴！凡是俘虜，全部被割下首級，堆積在我們大軍的寨子口！」
「黃家的兒子死了！中箭死了！黃家絕後了啊！」
「段家的段瑞被活捉了，被孫策的士兵點了天燈！」
「小霸王今天發了通告，誰再相助揚州牧劉繇，破城之日，全家一個不留！」
「不能讓小霸王打過來啊！小霸王可是霸王再世！他打過來，全都得死！」
聽著從外面跑回來的族人每天沒事就聚在一起議論外面的戰況，陸翊沒有阻止。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只一味地封口，那是沒用的。
大家聚在一起，當做飯後談資，反而能夠減輕他們恐慌的情緒。
陸翊讓施桓加強了警戒。
原本的一千丹陽精銳，全部招了起來。
他們不再負責興修水利等事宜，全部鎮守吳縣附近，給陸家族人保駕護航。
在大家在戰戰兢兢之中，時間來到十二月初一。
陸家在這一年戰亂中，獲得了大豐收。
不只是豐收了大量的水稻等農作物，和山賊嚴白虎、百越之眾的生意也進入了新的階段。
由于丹陽郡、吳郡靠江一帶持續一年的戰亂，不少家族家破人亡，百姓流離失所，化作了山賊或者成為了百越之眾。
山賊和百越之眾的數目激增。
這直接促使了陸家生意的爆火。
這一天正午，陸翊正在和大喬、小喬統計這一年的各種帳目。
一身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陸家主，出大事了！」
陸翊、大喬和小喬都看了過去。
是一個叫做許勤的人。
許勤，吳郡郡守許貢送到陸家的諸多門客之一。
陸翊對這些許貢的門客很是禮遇，基本上是座上賓。
這些門客見到陸翊，也總是笑嘻嘻的。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護送陸家的車隊到各地去做生意。
有兩次和百越之眾做生意的時候，有強族對車隊用強，許貢的這些門客保護車隊戰鬥到最後一人！
陸翊見許勤如此著急，一邊站起身，給許勤倒了一碗涼茶，一邊端著走過去道：「別急，慢慢說，天大的事，也不急這一下。」
許勤接過涼茶，一口喝乾，這才對陸翊急促地道：「剛剛，主公緊急派人來告知，孫策使用金蟬脫殼計，繼續讓大軍假裝攻擊牛渚等地。實際上，他親自率一批士兵偷襲區阿港！」
「揚州牧被騙了！」
「如今，揚州牧留下太史慈等人抵抗孫策，他自己已經在逃往我們吳縣的路上來了！」
「主公讓我通知陸家主，小心錢塘縣和富春縣的朱治。」
「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進攻的。」
「陸家主，趕緊收拾東西，帶領大家往烏程縣方向逃跑，前往會稽躲避！」
「會稽王朗，也是朝廷之臣，會保護你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