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給他兩個選擇
呂范和孫策互相對視了一眼。
孫策陰沉著臉，站起身道：「估計廬江太守之位定下來了，反正肯定不是我，只是通知我，羞辱我而已！」
呂范嘆了口氣，道：「主公，忍耐！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孫策沒有回應，徑直走了出去。
一直來到府衙大廳。
此時，只有袁術跪坐在主位，並沒有其他人。
孫策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道：「主公喚我何事？」
袁術指著左側的案幾道：「伯符，坐！」
孫策大踏步走過去，坐了下去。
袁術道：「這次能夠拿下廬江，伯符真是展現了勇武過人的氣質，將來一定會成為大將！」
孫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只是垂首看著案幾。
袁術又感嘆道：「孫文台真是好福氣啊！要是我袁術能有伯符你這等兒子，就算讓我去死，我都可以瞑目。」
孫策這才對袁術道：「主公過譽！」
袁術看著孫策如此冷淡，心裡有些戚戚然。
就因為自己沒有將廬江太守讓給他的打算，他直接給自己甩臉色。
甚至，自己透露出有收他為義子的想法，他也如此反應。
果然如閻象和那居巢長所說，此子不可久留啊！
罷了。
雖然不舍，可既已確定不屬於自己，就毀了他！
袁術沒有再說話。
大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孫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袁術。
這是何意？
找自己來，不是說廬江太守的事情？
沒有等多久，外面大廳走來四個身影。
赫然是孫堅昔日帳下將領程普、韓當、黃蓋、宋謙。
孫策愣了下。
他們四個來這裡做什麼？
四人見到大廳里只有袁術和孫策，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平常，袁術都派了人監視他們，嚴防他們和孫策單獨相處的。
現在這是為何？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一臉茫然。
雖然如此，他們還是走了進去，行禮道：「見過主公！」
袁術見到四人，也沒讓他們坐下，而是對陰沉著臉的孫策笑道：「伯符啊，他們都是我袁術的猛將，也是你父親昔日帳下。」
「如果，我現在讓他們追隨你，如何？」
孫策神色狂喜。
之前他拜訪張紘的時候，張紘讓他來到袁術這裡，而不是在舅舅吳景那裡起事，就是因為張紘要他找機會找袁術要回這四大將，還有父親昔日的四千精兵！
現在袁術要給他這四大將，還有這好事？
然而，興奮勁剛上來，孫策瞬間將壓制了下去。
袁術就是個反反覆覆的小人，一直防備著自己，怎麼可能做如此好事？
勢必有其他陰謀！
四大將也沒有多高興。
他們經歷得多了。
雖然他們恨不得早就投靠孫策，昔日主公的長子。
更別說，昔日主公的長子展現出非凡的將帥之才。
但是，他們也清楚，這個時候，走錯了一步，不只是他們幾人萬劫不復，還會害得孫策遭遇不幸。
想到這，程普道：「主公這是何意？雖然伯符是孫將軍的長子，但是，畢竟不是孫將軍。而且，孫將軍已經仙逝多年，我等也兢兢業業為主公——」
袁術打斷程普的話，笑道：「誒——程老將軍不要多疑，我是真心想將伱們四個劃歸到伯符手底下。」
「當然，就看伯符要不要了。」
程普和孫策對視了一眼。
孫策沒有直接回應。
這袁術，絕對不安好心。
先問問他到底為何！
想到這，孫策道：「主公，你有何要求，儘管提。我等都是你的臣子，臣子為主公分憂，天經地義，無需繞這麼多彎子。我等都是武夫，沒有那個心思去揣度。」
程普點了點頭。
袁術哈哈大笑，指著孫策道：「還是伯符聰明！既然伯符這麼說了，我就開門見山了。」
孫策、程普、黃蓋、韓當和宋謙都警惕地看向袁術。
袁術一邊自己倒了一盞酒，呡了一口，一邊道：「昔日孫文台攻略洛陽，得傳國玉璽，卻沒有交出來。如今，我想用他這四大將換傳國玉璽，伯符以為如何？」
孫策臉色刷的下慘白。
程普、黃蓋、韓當和宋謙也沉默下來。
他們不敢吭聲了。
當初孫堅得到傳國玉璽的時候，他們就在邊上。
孫堅也因為這傳國玉璽，寧願得罪袁紹和袁術兄弟。
於四人而言，他們一直覺得傳國玉璽於孫堅和孫策其實並無用處。
但是，他們也知道，孫家這對父子的野心。
他們怎麼敢開口讓孫策用這傳國玉璽來換自己？
見四大將都低下頭，不敢吭聲，而孫策臉色蒼白，袁術心裡暗暗冷笑。
當初孫堅在世時，自己就詢問過他，他堅持沒有，否則萬箭穿心而死。
後來他死了，自己也就沒有再去想這事。
如今，他長子這番神情，正應驗了居巢長所說。
袁術暗暗感嘆，還是閻象識人，知道那居巢長能力不錯。
袁術見孫策不回應，戲謔道：「怎麼，在伯符眼中，這傳國玉璽比你父親昔日四大戰將還要貴重？」
「又或者說，伯符野心勃勃，想要篡權奪位不成？」
「而且，這野心著實驚人。」
「傳國玉璽啊，這是——」
孫策深呼吸了口氣。
他納悶，傳國玉璽在自己手中這事，怎麼就被袁術知道？
當年父親得到傳國玉璽，雖然議論紛紛，可終究沒有證據，後來袁術也沒有提及。
今天突然提到，著實出乎人意料。
他也著實不想將傳國玉璽交出去。
倒不是因為傳國玉璽背後的意義，而是這傳國玉璽是父親用命留下來的。
這些年，他不止一次懷疑，父親是被袁術給害死的！
父親當初得到傳國玉璽的時候，就被袁術要過，父親堅持沒有。
之後，父親就被袁術委派攻打荊州，在荊州戰死。
荊州士族和父親一直勢同水火，仇恨極深。
原因就在於父親當年討伐董卓時，路過荊州，當時的荊州刺史王睿傲慢至極，被父親設計殺死。
正常情況下，袁術作為主公，應該派其他戰將代替父親出征荊州，防止荊州士族對父親的報復。
而且，他已經從舅舅等人口中得知，父親出征荊州的時候，袁術並沒有派兵援助！
舅舅等人也一直覺得，是袁術害死了父親。
可是，沒有證據。
但是，不管如何說，父親都因為傳國玉璽而死。
現在，卻要將這傳國玉璽交出去，他怎麼捨得？
然而，今天已經不是交不交的問題了。
袁術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臉上的震驚神情，根本掩飾不住。
這也是之前他拜訪周家，周瑜的父親周異責備他的地方。
幹大事的人，必須「喜怒不形於色」。
可惜，他做不到。
雖然不是他所願，可是他的神情已經告訴了袁術：傳國玉璽的確在他手中。
孫策看了一眼程普、黃蓋、韓當和宋謙四大將。
袁術果然心腸歹毒。
此次，他叫四大將過來，為的就是這一幕。
自己若是不交傳國玉璽，四大將肯定會對自己離心離德。
孫策閉上眼睛。
罷了。
相信父親九泉之下，會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孫策睜開眼睛，對袁術道：「主公，傳國玉璽的確在我手中，我也願意交出傳國玉璽換取四大將。但是，我還想要回我父親曾經的四千精兵。」
「主公放心，只要主公同意我的要求，我立馬率軍南下，攻略丹陽、吳郡等地，為主公開疆拓土！」
袁術冷笑。
一切如閻象和居巢長所說，這孫策，要南下丹陽、江東等地，之後在周家的幫助下，在那裡稱霸一方。
得。
就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袁術道：「四千精兵不行，他們都被分散到各大營地了。」
「你要是答應，壽春這裡還有你父親昔日的五百人。」
「你要是不答應——」
看向程普、黃蓋、韓當和宋謙，袁術道：「程老將軍，不是我不願意成全你們的拳拳忠心，是伯符——」
孫策咬牙道：「行！主公是主，我等是臣，主公想要如何，我等臣子自然該誓死實現。」
看向程普，孫策道：「程老將軍，麻煩你們立馬去召集五百將士，在城東門等我。」
又看向袁術道：「主公，我現在去取傳國玉璽。」
袁術道：「伯符儘管去，無需擔心我不放你離開。我袁術一言九鼎，不是反覆之人。」
從身上摘下佩劍，遞給程普，袁術道：「去城西門，找紀靈要那五百士兵。」
程普看了一眼孫策，嘴皮子微微哆嗦了下。
沒想到，孫策願意為了自己這幾人捨棄傳國玉璽！
他想說點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如今這情形，趕緊帶人走才是其次。
否則，袁術一旦後悔，那就麻煩了。
孫策見程普接過袁術佩劍，帶著黃蓋、韓當和宋謙離開，這才沖袁術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出了府衙，回到住處，孫策激動得雙拳緊握，壓抑著聲音嘶吼了數聲。
此次回歸袁術帳下的任務已經達成！
原本他以為還要很多年。
卻沒有想到，袁術會主動提出來！
雖然丟了傳國玉璽，但是，一切也值了！
呂范見孫策如此高興，好奇道：「主公，發生了何事？」
孫策這才停止嘶吼，雙手按住呂范的雙肩，興奮道：「袁術讓我用傳國玉璽換我父親昔日四大戰將，還有五百精銳。現在，我讓程普他們率軍離開！」
呂范臉上狂喜道：「還有此等好事？」
孫策重重點了點頭道：「子衡，你現在馬上去城西門找程老將軍，確定他們出了城三十里，你再回來告知我。到時候，我再將傳國玉璽帶去袁術。」
「袁術此人反覆無常，在程老將軍他們安全以前，我不能將傳國玉璽交出去！」
呂范擔憂道：「那主公你怎麼辦？萬一他派人——」
孫策哈哈大笑道：「明面上，他不敢對我如何的。我孫策才幫他拿下廬江，我父親為他戰死，他明面上若殺我，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至於暗地裡——」
孫策一臉不屑道：「他養的那些宵小之徒，何懼之有？」
呂范見狀，嗯了一聲，快步離開。
孫策雙手負在身後，看向屋外藍色的天空，長長感嘆道：「父親，你看到了嗎？孩兒很快就會重現你的榮光！」
府衙。
閻象已經寫完了上表文書，來見袁術。
袁術感慨道：「閻公，剛剛和孫策商量好了，完全和居巢長意料得一模一樣。」
閻象一邊將上表文書遞給袁術，一邊道：「所以，主公放走一個孫策，得到一個居巢長這樣的大才，並不虧。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這居巢長願不願意服侍主公，會不會別有用心。」
袁術皺著眉頭道：「那如何確定？萬一他也懷有異心，是第二個孫策，那我該當如何？」
閻象沉吟了片刻道：「我有一計。」
袁術忙道：「趕快說來！」
閻象道：「袁公你找他來，先是實話告訴他，你和孫策交談過，一切如他所料。因此，你願意相信他的計謀，由他回到吳郡，做一根釘子釘入孫策內部，將來前後夾擊，一舉覆滅孫策和周家。」
「但是，他去吳郡，總不能什麼都不帶去。否則，如何在孫策崛起之前，收買到足夠多的百越之眾和土匪？」
袁術點了點頭。
閻象繼續道：「你就告訴他，你給他兩個選擇。」
「一個是將之前的一千廬江精兵還給他，並且在廬江再徵召三千士兵給他。」
「他是陸康族人，陸康是廬江曾經太守，廬江人對他感情肯定非同一般。」
「他帶著這四千廬江士兵潛入吳郡，將來必定大有可為。」
「二個，你給他金銀珠寶，讓他去賄賂百越之戰。」
「如果他選擇第一個，那毫無疑問，他有異心。」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留他不得！」
「袁公你可事先在大廳兩側埋好刀斧手五十。」
「他一旦選擇第一個，立馬讓刀斧手齊出，將他砍成肉泥！」
「我們不能殺孫策，還不能殺他一個小小的居巢長不成？」
「如果他選擇第二個，袁公就可以放心按照他的計策而來。」
「廬江士兵對他對他的忠心絕對超過其他士兵，他選擇第二個，就意味著他知道主公對他有警戒之心，不敢亂來。」
袁術點了點頭道：「可行！那現在，你去找他過來。」
閻象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袁術又招呼外面的守衛進來，在大廳兩側的房間各自安排二十五個刀斧手，約定摔杯為號。
(本章完)